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恃靓行凶_分卷阅读_52

  仇小伟神神秘秘地凑近钟二,伸出拇指食指,比划了一个手枪的姿势,然后又说道:“要是我刚才被他们盯上,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是你救了我。”
  他越说越像那么回事,胸中不禁噌噌升起万丈豪情,仿佛钟云清就是那遭歹徒追杀流离失所的可怜人儿,自己则成了拯救美人脱离苦海的盖世英雄。他拍打着胸脯,连声保证道:“放心吧,我们仇家人个个知恩图报,跟那几个叛徒不一样。”说起那几个扔下他就跑的小弟,仇小伟又咬牙切齿的。
  他原路折回,忍着恶臭攀上了垃圾箱,别看仇小伟细胳膊细腿,身手却跟猿猴似的灵活,他身体往上跳,两手一抓,就抓住了一边居民小区的围墙,然后借着手臂的力量,腿一跨,像骑马一样坐到了围墙上。
  看他熟门熟路的样子,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从小在下城区疯玩瞎跑,成天逐鸡撵狗,要说仇小伟这年纪的孩子别的可能帮不上什么大忙,但要论谁对这迷宫般的地界最熟悉,除了出租车老司机,那绝对是仇小伟和他那帮同龄人了。
  看见他不断招手,想到这里确实已经不再安全,钟二没再犹豫,把垃圾箱当落脚点,跟在仇小伟身后翻过了围墙。墙另一边,墙面上的水泥已经到处开裂剥落,这些豁口正好成了落脚点,让两人从三米多高的围墙上安全下降到地面。
  穿过两幢老式楼房,果然没走多远,两人就到了小区角落一座水塔前。
  砖石砌成的水塔看来已经废弃了,铁门被一条粗大的锁链完全封死,整座塔身四周几乎爬满了茂密的爬山虎。绕了一圈,仇小伟却绕到了塔身背后,因为是背阴面,这里的爬山虎长势也更加茂密,他用手扒开密密叠叠的绿色枝蔓,就像撩门帘一样,借着路灯的光芒,在半人来高的地方,露出一个足够成人进出的大洞。
  这里的砖石都被掏空了,如果不是知情者,即使路过这座水塔,估计都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水塔背后还别有洞天。
  “快进来!”
  仇小伟又在向钟二招手,两人进了塔里,洞口重新被茂盛的爬山虎盖住。
  里面黑乎乎的,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找到垂直向上的水塔扶梯,踩着梯子一直爬到顶,上面就是一间小小的房间,以前大概是水塔维护人员的值班室。
  仇小伟熟练地推开了又一道紧闭的铁门,这扇门没被锁住,出去就是一个被铁栏围起来的小平台,沿平台上的扶梯再往上,爬过用来储水的水柜,就是整座塔的最高点。钟二从这里望出去,借着路灯和晚间营业的店铺灯光,能把两三百米开外,他刚才待的小巷,前面的便利店和附近几条马路的情况尽收眼底。
  在钟云清打量周边的时候,仇小伟不知在下面的值班室里忙什么。
  “我没骗你吧?这里可是我的秘密基地!”过了几分钟,才终于见他爬上来,身后多出了一个背包。他紧挨着钟二席地而坐,卸下包拉开拉链,献宝一样把里面的望远镜、电筒、可乐零食口香糖统统塞给他,“吃吧吃吧,甭客气!”
  那模样,别提有多狗腿殷勤了。
  而钟二这么东躲西藏了一路,早前肚子里那点存货早消化得差不多了,他也不客气,道了声谢,接过零食袋撕开包装就吃起来。
  大概是不打不相识,又或者二货和二货总是容易惺惺相惜,嘴里咔嚓咔嚓嚼着薯片,不时拿起望远镜注意四周,两人边吃边侃,在连对方的名字都不清楚的情况下,竟然聊得十分投机。
  第59章
  吃完薯片零食,二货两人组就建立起了深厚的革命友谊。钟云清和仇小伟两个眼下正坐在水塔最高的平台上,一人负责东边,一人往西边的马路上瞭望。
  差不多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仇小伟就语调激动地示意他背后的钟二转过身,“钟哥钟哥,你看从那辆黑色轿车里下来的那几个,是不是你要等的人啊?”
  “我看看——”钟二接过仇小伟手里的望远镜,这一看,他就不吱声了
  剩下仇小伟一人,在边上急吼吼地追问:“是不是啊?是不是啊?”
  “……他瘦了。”没理会身边的仇小伟,钟二透过夜视望远镜看到的雷振,因为距离光线的关系不能说有多么清晰,可钟二还是一眼就把他从人群里分辨了出来,两人分开十多天的时间,雷振比他记忆里整个人要消瘦了一圈。
  胸口又闷又涨,就像上次听雷振说出他和廖云的那段往事时一样,钟小二知道,自己是又心疼了。
  这个老男人,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球球,把手电给我。”拿着望远镜不舍得放下,钟二只伸出另一只手,问仇小伟要手电筒。
  嗳了一声,从互相自我介绍到现在才不到半个钟头,就被钟云清取了这么个逗比外号,仇小伟不仅毫不介意,反倒屁颠颠的,从携带的背包里掏出手电筒,递给钟云清。
  正忙着,他屁股口袋里的手机也叮叮当当响了,掏出来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仇小伟还没准备接不接,手机就也被钟云清抢了过去。
  钟二一手执着望远镜,一手接起电话,仿佛根本不用确认是谁一样,开口就说:“雷振,你往右手边看,我在水塔上面。”
  说完,钟小二终于舍得放下望远镜,抬高手,摁下手电筒的开启键然后再关闭,这样重复了三次,不停闪烁的手电光芒,就像信号灯一样,给雷振他们指明了方向。远隔上百米的距离,明知道不可能,但这一刻钟二却觉得雷振的视线和他的对上了。
  确定已经引起注意,钟二赶紧放下手电,不敢打太久闪光。
  “等等,我马上下来。”不知不觉手心里就出了汗,拿着手机,钟二边说边站起身,“不,你们别走大路,这里现在到处都是季宏明的人,便利店后面有条巷子,翻墙能抄近路过来。”
  在巷子里没找到人,大概那几个季宏明的手下又向上边报告了情况,几十分钟里,钟二和仇小伟躲在水塔上,就看到了好几拨人在这附近转来转去。眼下,雷振他们一行出现在这里,说不定已经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
  眼看钟云清站起来就要动身,旁边的仇小伟也赶紧一骨碌准备跟上。
  “谢谢你。”把手机还给仇小伟,钟二却弯下腰,压着他的肩膀不让他起来,“我等的人他在下面,接下去不知道会有什么事,谢谢你帮了我。”
  他没有直接让仇小伟别跟着,眼神动作却无一不透露出拒绝的信息。尽管仇小伟明白钟二这是为他好,在潜龙市要是惹上了季家兄弟那两头凶狼,可没好果子吃。尽管明白,但他心里还是难受。
  “钟哥,我还能再见你吗?”看到钟云清踩着垂直梯,大半个身体已经往下时,一直呆呆的仇小伟终于忍不住出声问。
  钟二闻言停下动作,他抓着扶手,抬起头,夜色里,他的笑容却比早晨的阳光还灿烂,“当然了,等我成了大明星,以后你每天在电视新闻里都能看见我。”
  这回答和仇小伟预想中的差了不止那么一星半点,不过好歹有了盼头,心里的难受劲也没那么厉害了。
  在他的目送下,钟云清一步步往下,到了平台推开门,几分钟后,又从那个隐蔽的出口里钻了出来。
  拍掉身上的枯枝落叶,钟二四下张望着,就见不远处雷振和赵全等人脚步匆匆,朝这边过来了。也不知为什么,钟云清完全收不住自己的双脚,下意识地就朝雷振的方向奔跑过去。
  直到被雷振死死抱在怀里,钟小二才一下确定——他果然喜欢雷振,再也不想和他分开。
  “我再也不会放开你。”而他喜欢的男人,也仿佛听见了他此刻的心声,“我会永远陪着你,所以别哭。”
  雷振颜色浅淡的眼睛里满是心疼,他不知道他的二货这些天都经历了什么,才让他这样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是不停在掉眼泪。
  钟云清从来不哭。他每天高兴了就笑,不开心也还是笑,整个人无忧无虑,开朗得仿佛人生从未有过阴影。但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又怎么可能真的感受不到任何痛苦。只是有些人的心更加强大,即使受过最严重的伤害,表面上仍能像个正常的普通人一样。
  这么说也许有点矫情,但在最开始的时候,雷振会被钟云清吸引,大概正是因为他们两人太相似了。同类最了解同类,两个有过去的人,雷振用面无表情伪装自己,钟云清却用笑容伪装,坚不可摧的外表下,藏着一颗不会轻易向他人敞开的心。
  雷振一直在等,等有一天钟云清能够彻底信赖他,无论喜怒哀乐,都愿意毫无保留地在他面前展露出来。真等到了这一天,雷振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整颗心都揪紧成为一团,完全不想看到他面前失而复得的钟小二,跟受了天大委屈似的,眼泪掉个不停。
  “我……我才没哭!”被雷振一脸怜惜地看着,钟二才意识到眼泪流了满脸,他粗鲁地擦了擦两边的眼角,不肯承认这么丢脸的事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只是眼里出水了!”
  “好好,我们没哭。”雷振连忙安慰他,要不然整张脸憋得像个番茄的钟云清,雷振真怕他把自己憋坏了。
  “BOSS,这里现在不安全,我们赶紧撤吧!”雷振身后,赵全目睹两人亲亲我我,虽然明白所谓小别胜新婚,但眼下实在不是什么你侬我侬的好时机。其他人频频向他使眼色,赵全不得不硬着头皮,出声提醒。
  雷振这才转过身,看了一眼他带出来的几个属下,然后点点头。
  “没事了。”一只手跟钟小二紧紧相握,雷振当着所有人的面,亲了亲他湿漉漉的脸颊,“我们回家。”
  这次,一群人没再翻墙,而是直接穿过这片民房区,一直到了小区后门。在那里,跟刚才钟二从望远镜里看到的不一样,另外一辆深蓝色的轿车和白色面包车,已经早早等候在路边。
  面包车车门拉开,胖子孙志智的脑袋从里面探出来,他带着耳机,向雷振报告道:“BOSS,情况不妙!刚才大伟那边来电话,说是收到可靠消息,姓季的已经亲自带了人手在往这里来了!”
  “先上车。”
  雷振脸色不变,示意赵全他们进面包车,而他则拉开车门,和钟云清一起坐进了前面的轿车里。
  给钟二和自己都带上耳机,雷振翻开手提电脑,开始有条不紊地指挥赵全等人进行撤离。两辆车子很快先后发动,一前一后汇入了马路上的车流中。
  “乖,把衣服换上,以防万一。”飞驰的汽车里,雷振安排好路线,就合上笔记本,拿出了一件显然早就准备好的防弹背心,要钟云清换上。
  想起季宏明,还有他熟练摆弄枪械的动作,钟小二一点没废话,直接从雷振手里接过背心就换上了。在这过程中,两个人前面,坐在副驾驶上的一个陌生男人一直在盯着钟云清看。
  刚才一时失态,现在早就恢复过来的钟小二,被对方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这对他而言是非常少见的。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钟小二炸毛了。
  这男人的眼神,与其说在‘看’他,不如说是像把刀,在从头到尾把他的皮肤割开撕下来一样,叫人心里直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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