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看得出他是误会她了。
  以为她是要说以身相许。
  于是,她继续道:“只能待我记忆恢复了,回到家中再备重礼上门道谢。”
  顾慕:……
  他继续用着龙泓茶。
  不知为何,他这会儿心中总有一股想要靠近她的冲动。明明适才离的她远一些后,这种心思已被他压制,可这会儿,却越发不能克制。
  他放下手中杯盏,继续拿起书卷翻看。
  马车内倒是安静了有一刻钟。
  容温并未躺下休息,而是在认真瞧着车厢里的一应布置。
  奢华雅致。
  一瞧,就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排面。
  尤其是车厢内壁上绘制的彩莲,惟妙惟肖,应是书画大家所作,满是威严,却又尽显慈悲。
  她观了好大一会儿,又将目光落到顾慕身上,见他正神色认真翻阅着书卷,她轻声提醒道:“烛火下看书伤眼睛。”她话落,顾慕眉心微动,只听她又道:“你陪我说会话吧。”
  顾慕的心神这会儿虽不在书卷上,眸光却也并未从书卷上移开,嗓音平和回着她的话:“你说吧,我听着。”
  容温抬眸又看了眼车厢内壁的彩莲,认真与他道:“人总要有名字的,我如今忘了名姓,日后你就唤我阿梵吧。”她本是要给自己取个‘阿莲’的名字的,可想了想,还是唤‘阿梵’吧。
  ‘莲’是佛陀的化身,清静智慧。
  ‘梵’亦是佛语。
  顾慕对她应了声。
  原来她安静的这一刻钟里,是在给自己起名字。
  容温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顾慕冷白指节将手中书卷翻了一页,回她:“顾观南。”
  容温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顾观南’,随后又问他:“外面落着那么大的雪,公子是来这里办事吗?”
  顾慕:……
  他抬眸看向她,本欲开口让她躺下再睡会儿的,却在对上她的眼眸后,改了口道:“正好途径这里。”
  容温轻轻‘哦’了声,见他神色间没什么情绪,手中书卷一直也未放下,便不再与他说话了。
  她安静了会儿,垂眸翻看着适才净思给她放在榻上的那只木匣子。
  木匣子里的东西她都很陌生,一点印象都没有。
  而且,她瞧着这木匣子里的物件都很奇怪,有些像是来自蜀地,有些看不出是哪里的物件。
  她看的认真,顾慕不知何时添了杯茶水走过来递给她:“已至亥时,用些茶水再睡会儿。”
  容温从他手中接过,说了句谢谢。
  本是没往别处想,可他站在她跟前看着她,她心里就生出了别的心思,他,让她再睡会。
  不会还想着扎破她的耳垂,给她放血吧?
  想到这里,她抬眸看着他,一边将杯盏递给他一边说着:“我现在舒服多了,已经不发热了。”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个的额头。
  顾慕看出了她的心思,对她应了声。
  容温当真躺在了榻上准备再睡会儿。
  只她阖上眼眸后,有些睡不下。
  脑海中有陆邕的丑恶嘴脸,也有落着簌簌飞雪的榕树林中眼前的男人将他身上的大氅披在她身上,又将受了伤浑身无力的她抱在怀中。
  她在回想他的怀抱。
  似是很清晰,可又隔着薄雾,她一用力去想,脑袋就疼。
  于是,她不想了,将身上的绒毯往上提了提,盖住了半张娇靥,随后,偷偷睁开眼眸去看他。
  他一副温润谦和的富家公子模样,手中翻看着的是一本《道德经》,应是腹有诗书才华横溢之人,观他适才的言谈举止皆不落俗,几乎无一处可让人挑剔。
  应是出自簪缨世家。
  而且他这人心思有些深沉,应是个做官的。
  容温这样怀着少女的心思偷偷看他。
  没一会儿倒是有了困意。
  在她阖上眼眸不再看他,呼吸浅浅的睡下后,顾慕将手中书卷放至一旁,抬眸看了她一会儿,车厢内几乎要被她身上那股说不上来的气息弥漫,他喉结微滚,起身走至车窗处,透了会儿风。
  马车辘辘前行,直至子时才到达上京城,待行至中书令府门前时,容温还在睡,许是在陆邕那里待着的两日都未能安眠。
  这会儿睡得特别沉。
  顾慕本欲唤醒她,在榻边站了会儿,还是用绒毯将她给裹上,抱着她下了马车。
  上京城这会儿虽是也在落雪,却是不及宣州城外的雪来得稠密。
  他抱着容温走在府中,昏黄的烛火映亮了雪花,他的步子很大,不过一刻钟便到了木莲院,将容温放在了东厢房里。
  净思跟在后面,从他家公子抱着容温下马车时,他就想开口问一句让这位姑娘住在哪里,他想了很多处府中闲置的院落。
  如何也未想到,公子竟是直接将人抱到了他院中,只差把人姑娘抱进他屋里了。
  作者有话说:
  下章周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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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0if线.宣州城外相救
  不过, 东厢房与他家公子的主屋紧挨着,跟抱他屋里去也无甚区别。
  顾慕将容温放在榻上,抬手触了下她的额头, 已然是退了高热,他神色舒展, 正欲离开回他屋里,眸光却又不可避免的落在了她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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