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陛下就同意平江王跟着他们一道出宫了。
  最后,傅瞻问的都急了,顾慕给他添了杯茶水,嗓音平和道:“既然温家当年死于帝王的疑心与报复,那如今温家的清白也该由帝王的畏惧与愧疚来偿还。”
  傅瞻呵笑一声,他府中母亲常念佛经,这应该就是佛家常说的‘因果有报’。
  他将杯中茶饮尽,不再言语。
  前夜,顾慕是在宫中过的夜,他将傅瞻秘密入蜀地查到的平江王的罪证都交给了仁昌帝。
  早在当初顾慕让宣平江王入京时,仁昌帝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他并不意外,只是随意翻看了几眼,对顾慕避重就轻道:“既他在蜀地不安分,朕命人将他禁足在东苑,不得再回蜀地就是。”
  他话落,顾慕不置可否。
  与他提起了当年安家与温家之事,当年温家三房所在肃州、丰州以及渝州所行之事,皆是平江王指使。
  丰州的钱庄、肃州温家庄子里豢养的死士以及渝州私养的战马,桩桩件件证据确凿,都摆在了仁昌帝的面前。
  温家家仆温骆早在几日前就被顾慕派去的人在城外拦截,只他跟在平江王身边数年,不肯说出当年之事。
  可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有软肋。
  最后,温骆不仅交出了当年的死士名录还将平江王与温家三房的所有通信都交了出来。而他之所以从蜀地来上京城,会随身携带这些,是当初顾慕模仿平江王的字迹给他去信时,在书信的末尾写了一句:“当追究你的责任。”
  于温骆而言,主子只召他一人进京,并在信件的末尾写上追究他的责任,他心里慌乱,像他们这种刀剑上舔血的人虽对主子忠心,可一旦主子要弃了他,也最知如何自保。
  他便将当年的死士名录以及他留有的平江王利用温家三房陷害温家的证据带在身上,在离上京城五百里处的一个矮坡下埋好。
  上京城里视平江王为仇人的不少,温家与安家也曾是上京城里的簪缨世家,若平江王真的要杀了他,这些证据都可以护住他。
  而当年给温家安上通敌叛乱罪名的是与匈奴私自交易战马兵器之事,平江王的爱驹野原早被人拖进了皇宫中。
  野原认主,也可以说是认平江王的气味。
  骑着它赶来上京城的人,身上穿着的便是平江王的旧衣。
  前些日子,傅瞻与祁将军去北疆攻打匈奴,回程的时候带回了不少受降的匈奴人,他们一眼便能瞧出这匹战马是他们首领的爱驹。
  再没有匈奴人对这匹战马熟悉,在整个匈奴领地,只有他们的首领有两匹这样的战马,而自十年前,便只剩下了一匹。
  平江王年少时狂妄不羁,谁都不放在眼里,仗着先帝对他的疼爱,无所顾忌的做过很多荒唐事,早在十八年前,他就因着对温家和安家一同上书让先帝惩治了他而怀恨在心。
  为此,他不惜与匈奴勾结,以大胤朝的兵器换取匈奴强硕的战马,并将这些战马养在渝州,暗中放在了温家三房名下。
  而之后他去了封地,起初心有不甘,想要夺回本属于他的皇位,可逐渐他在蜀地过的逍遥自在,他的皇兄也因着对他的亏欠一直不管他的所作所为。
  他乐得自在,虽然想要夺回帝位的心思逐渐变淡,却依旧与匈奴有书信往来,暗中做过很多交易,他的爱驹便是匈奴首领所赠。
  几月前,傅瞻与祁将军第二次进军攻打匈奴,之所以会惨败,正是平江王留在兵部的一位副将暗中给匈奴人递了消息。
  当年害了温家的事有三,两件顾慕都与仁昌帝言明,关于丰州钱庄之事则是由安川行亲自与陛下说起的。
  桩桩件件的证据摆在眼前,仁昌帝jsg这才想起早在皇家别苑时,顾观南就与他提起过要借温家之事除了平江王的事。
  当年,苏盈要嫁去扬州,他虽那时不知是为何,后来常派人去扬州打听她的近况,知晓她在嫁去扬州后一年生下了个女婴。
  他当真以为是她的孩子。
  如今看来,那个名为容温的姑娘,顾观南的心上人,当是温家的遗孤,顾观南是为了她做的这些事。
  他之前只以为顾观南是要借当年温家之事为由除去平江王,一直未去细想。
  原来,他不只是为了蜀地的百姓,真正为的是温家。
  他虽明了了顾慕的心思,可当初他宣平江王进京时就与顾慕有言在先,平江王虽在蜀地为非作歹,可他不会杀了他。
  仁昌帝在平江王进入理政殿后,命皇城卫副首领将平江王羁押,至午后,顾慕去书煜殿见了他。
  书煜殿,是平江王还未离开上京城时宫中的住处。
  他的手脚被捆绑着,神色淡然,直到此时,他依旧认为他的皇兄不会杀了他,只要他还活着,离开上京城并不难。
  他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晚辈,冷笑一声,嘲弄道:“顾观南,这些年我未找你们顾家算账,你倒是又来算计本王了。”
  他目光悠远:“你与你的祖父不一样。”
  顾慕在他面前的太师椅上坐下,神色如水般淡漠,听着平江王的话:“你顾家有违天道,不顾礼节,顾烨青有违先帝遗命,擅自篡改遗诏,把本该传与我的帝位改成了皇兄的名字,你顾家,早该不存于这世间了。”
  顾烨青是恒远侯府老侯爷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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