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顾慕对她应了声:“初次煲汤,味道很好,不过,日后无须亲自动手。”他话落,容温抬眸看着他,看来这次送的乌鸡枸杞汤,对顾慕来说,很受用。
  容温应了他一声:“好。”
  书房内燃了银丝碳,暖烘烘的,容温身上的狐裘早已解下,净思不但出了书房,还在出去的时候将书房的门给关了起来。
  这会儿,容温坐在顾慕怀中,她提笔,顾慕的指节握在她手上,带动着她的动作,在上好的澄心堂纸上落下轻重合宜的一笔又一笔。
  澄心堂纸上的面目逐渐清晰,画的正是女子坐在男子怀中抬眸与他相视的画面,容温并未动心思,指节间也未用力。
  就画出了一副极为栩栩如生的画作。
  这种感觉,就好似年少时在学堂,夫子留了课业后,她就总想着若是她的那支紫毫笔可以自己点墨落字,该多好。
  如今,也算是年少时念着的成了真。
  她本是因着无法去见宁堔心中有些许的不悦,这会儿与顾慕安静的作了近半个时辰的画,心绪已然平静,眸光认真的都落在画作上。
  因着屋内太暖,容温嗓音都糯糯的,她问顾慕:“二表哥可见过北淮老先生?”
  顾慕垂眸看向她有些泛红的脸颊:“为何提起他?”
  容温:“我在祖母那里见过他的画作,觉着二表哥作的画与他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就在想,二表哥应是认识他?”
  北淮老先生是大胤朝的书画大家,先帝还在时就极为喜他的画作,只他为人清高自傲,只作心中之景,不为权贵所题画。
  就连先帝在世时,让他进宫教习诸皇子画艺,他都未点头。
  顾慕与她道:“你看的不错,早些年有幸认得他,那时他已年迈,身体虚弱,便收了我做他的弟子,想要留下些什么在这世间。”
  容温闻言有些许震惊,下意识侧首抬眸去看顾慕,却在转过身扬起下颌时,柔软唇瓣微不可察的略过了顾慕的下颚。
  特别的轻,似有若无。
  容温又急忙垂下眼眸,看到顾慕修长的脖颈处喉结滚了又滚,她低声说着:“常听闻北淮老先生的画作受文人墨客所喜,不成想他竟是二表哥的老师。”
  顾慕看着她,低声笑了下,这已是容温进他的书房后,他第二回笑了,容温这会儿已缓了适才吻住他下颚的心神,又抬眸看着他。
  顾慕道:“你若愿意,可以唤他师公。”
  容温:……
  “嗯?”她轻疑了声,师公?“二表哥是想教我作画,让我做北淮老先生的再传弟子?”他是北淮老先生的徒弟,她却成了北淮老先生的徒孙,这不是占她便宜吗?
  顾慕见她眉眼间有了小小的情绪,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了下:“不愿意?北淮老先生只我这一个弟子,我也可以跟你保证,只收你这一个弟子,日后你若想受人敬仰,便让画作流传于世,若想靠此挣银子,便可为人作画。”
  容温咬了咬唇,怎么听,都像是她占了便宜?
  她不回顾慕的话,回转过身继续与他将面前澄心堂纸上的画作完,片刻后,低声问他:“二表哥今儿怎这般清闲?”她抬眸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若是再不出门,今儿是去不成了。
  顾慕清润的嗓音在她耳边想起:“并非清闲,是告知了守门的吴伯,今儿谁都不见。”他说的云淡风轻,容温在心里轻轻叹了声。
  怕不是,送个乌鸡枸杞汤,给送成了这样,还专门闭门不见客的陪着她在这作画。看来,日后去‘在意’他,也得有个度才行。
  澄心堂纸上的画作完,容温坐在顾慕一旁,给他研磨,他虽未见客,却也有许多公务要处理,容温一边研磨一边问了他一件事。
  是她一直不懂却又无人与她说的事。
  她嗓音轻轻的:“二表哥可知道十八年前,为何是祖母救下的我?”救下她,又逼着苏盈带她嫁去扬州,又每年去书信,给她送很多上京城里的稀罕玩意。
  还在她来了上京城后,待她这般的好。
  她问过祖母,祖母并不回答她,当年,她真正的外祖家都未能在狱中保下她,也只能派人去流放的路上将她救下。
  祖母是为何要救下她?当时那般的情景,祖母救下她,就不怕连累了顾家吗?她一直都想不明白。
  祖母和她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亦或是与她的母亲有什么关系,与温家有什么关系?
  顾慕闻言侧首看了她一眼,语气温和道:“这件事我亦不知,早些日子我问过祖母,祖母亦不想再提过往之事。”
  容温看的出来,顾慕并未诓她,他是真的不知道,她也就不再问,安安静静的在一旁给他研墨。
  屋内暖和,书案旁铜兽炉里青烟袅袅,燃着的是让人心安的檀香,窗外的霞光越发的暗淡,天幕变得暗沉。
  一如之前容温住在他府上等他带来相看的男子给她瞧那日,她在他书案旁给他研磨,一不小心给睡着了。
  那次,是顾慕把她抱回的木桂院。
  容温这会儿亦是困了,因着打算午后去见宁堔,她午时都没小憩,这会儿屋内太暖和了,顾慕处理公务时又安静的很。
  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后,就趴在他的书案上睡下了。
  这一觉睡得时间有些长,晚膳都没醒来用,直接睡到了第二日清晨,她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唤着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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