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他目光闪烁几下,不等林长辞再度开口,便顾左右而言他道:“弟子……弟子这就去为师尊准备早膳。”
  说罢,他匆匆下了床,几乎是落荒而逃。
  因着这一段插曲,用早膳时,二人分外沉默。
  谁也没有说破温淮有意无意的轻薄,只是林长辞一想到此事,到底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避免了和他目光相接。
  早膳后,为怕留着惹林长辞的眼,温淮没敢多待,寻了借口暂时离去。
  他刚走,林容澄便来了。
  他来找林长辞指点功法,卧云山极大,弟子又四处结庐而居,各种小路栈道层出不穷,他迷了好一会儿的路才找了上来。
  “师父,你的山头好大,我差点找不到你。”
  林容澄捧着功法,孤零零地进了庭院,看着有几分可怜。
  他瞥见林长辞面前还有另一个茶杯,杯中茶水犹有热气,问:“对了,师父,我今早醒来便没见到贺先生,他去哪里了?”
  林长辞道:“多半是去探望婉菁了,你在山麓住得可好?”
  林容澄低头,慢慢道:“自是好的,师兄师姐都待我很好,很亲热,但是……”
  说到这里,他声音愈发小了:“离开师父,总有些不习惯……师父离我好远,从前没有这么远的。”
  林长辞想了想,道:“我庭中还有几间厢房,你若想住,自去收拾出来,同你徐师兄说一声便是。”
  闻言,林容澄眼前一亮,道:“真的么?”
  林长辞摸摸他的头:“待我挑个吉日,将你记入名册中,你便正式成为卧云山弟子,如何?”
  林容澄眼睛亮了起来,点头道:“好。”
  第25章 杂事
  蹭了蹭林长辞的手心,林容澄乖巧地低头笑笑。
  他没有告诉林长辞的是,他分明从未来过,看到扫花庭的一瞬间竟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很多年前曾经来过一般。
  里面的陈设与所想无二,连廊下紫花也不例外……奇怪的熟悉感。
  林容澄想,或许此处与边陲山中的庭院布局相似,才如此眼熟吧。
  他没花多久就把自己的衣物收拾好了,挑了庭中一间向阳的厢房,勤快地打扫后搬进扫花庭,还与林长辞一起用了午膳。
  下午,林容澄在庭院中练习功法时,林长辞看着簿子挑起了吉日。
  这次入门仪式不光是林容澄,还有婉菁,宗内会派人来给他们量体裁衣,做几套衣裳,还要赶制两人的玉牌,日子不能选的太近。
  白云漫野,微风和畅,他坐在檐下看了一会儿,便听见温淮的脚步声。
  林长辞抬眸,见温淮一脸的若无其事,似乎已经将晨间的尴尬抛在脑后。
  他一进庭中便看到少年练习功法的身影,忍不住“啧”了一声。
  “师尊。”
  温淮跨过门槛,怀抱几枝开得正好的桃花。
  阳光下,他外层的烟纱罩衫碎光粼粼,透出里层若隐若现的淡紫,圆领袍十分轻软,桃花衬着紫衣,愈发英气俊逸。
  他随手把花插在白瓷瓶中,上下打量着林容澄的动作,勾唇道:“纸上谈兵怕是只能学个皮毛,师弟既然有心进学,不如与我实战一番,如何?”
  林容澄放下功法,撇嘴道:“你我修为差距如此大,怎么实战?”
  少年还佩着林长辞给他打的那柄过家家似的轻剑,十分轻巧,但在温淮面前显然不够看。
  “我不用剑。”温淮往旁边一瞥,折了根竹枝,道:“多说无益,来。”
  林容澄心中不情不愿,却见林长辞对他颔首,只得拔出自己的轻剑,站到温淮对面。
  甫一开打,这场战斗便已注定毫无悬念。
  温淮的打斗经验都是生死之间磨砺出来,不知比他丰富多少,没有花招,一招一式端的是雷厉风行,势如破竹。
  尽管手中的是一杆比拇指还细多少的竹枝,温淮依旧轻松胜出。
  他扬了扬眉,丝毫不谦逊地笑了笑,道:“承让了,师弟?”
  林容澄知道,他就是想趁机压压自己的气焰,心中十分不服,暗自决定明晨天不亮就起来练剑,早日超越他,叫他再也笑不出来。
  两人的剑法路数相同,高下分得十分明显,林容澄鼓着脸走到林长辞身边,低声道:“师父,让你失望了。”
  林长辞摸摸他的头,勉励道:“剑术有进步。”
  他身体不好,并未如何教过林容澄剑法,今日这番比试显露出的水平已属不错,想来多半是鹤私下教授。
  “那我呢?师尊。”
  温淮扔下竹枝,坐到林长辞另一边,心情不错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袖子扫过,林长辞手指下意识地收回,淡淡道:“剑意尚可,气势有些过于凶猛。”
  “根本不是拆招,是仗势欺人。”林容澄趁机道。
  温淮从鼻腔里溢出一声哼笑,也没有反驳,道:“不服再来?”
  林容澄躲到林长辞身后去,二人又斗了几句嘴,便被其他同门的探望打断了。
  林长辞回宗的这段时间里,徒弟们来得非常勤快,虽偶有波折,但日子总体还算平静。
  期间,宗主又派人请了他一次,念在回宗已有数日,林长辞去了主峰。
  宗主比以前苍老了些,尽管心里已经想好说辞,见到林长辞本人时,依旧笑得不太自然。或许因为温淮全程在旁,他没有多说什么,只嘱咐林长辞好好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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