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卓肖寒住的地方是一片独栋别墅区，平日里一天都难得见到有人路过。
  可此时好巧不巧，迎面走过来了两个结伴散步的老人。
  卓肖寒一看这情形，死命要甩开晏夏阳，可alpha却非不让他得逞。
  “你快放开，被别人看到，我们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虽然他们本来就不清白，可一想到这事可能会被传得满天飞，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老头子，你看这前面那俩小伙子是不是在打架啊？”
  “咳咳这，看着不像是打架啊……”老头眯了眯眼，摸着一小缕胡子，望眼欲穿道，“这一个跪着认错的，另一个看着像是在闹脾气，摆明了是小两口吵架的架势。”
  老太一听，两眼放光，来劲地拽着老头：“那我们还不赶快去劝劝人家，可别闹出什么人命来。”
  老头：“……”倒也不至于。
  看到两位老人加快了步伐往自己这儿来，卓肖寒忙不迭地低头，对上了晏夏阳此刻、非常、无辜的眼神。
  “……”
  他用力地咬了咬牙冠，深吸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似的，一把拽起他的衣领。
  然后，趁那两个人还没走到跟前，快速拉着他一起进了屋。
  -
  这种赶鸭子上架，被人胁迫的感觉实在糟糕。
  尽管屋子里乱成一团，卓肖寒也不在乎了，他摆烂地躺在沙发上，望着晏夏阳冷笑了一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不会是玩不起吧。”
  突然的二次分化，心情本来就烂透了，尤其这具身体到现在还有些酸软，卓肖寒只想好好休息，不想被人打扰。
  然而alpha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般，自顾自地环视一周，实在没找到坐的地方，干脆蹲到了卓肖寒的跟前，之后不急不慢地蹦出了一句：“我想和你结婚。”
  “……”真是相当炸裂。
  卓肖寒觉得他病得不轻。星元2023年，没有人会因为跟人睡了一觉这种事结婚，而他当然也不例外。
  卓肖寒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
  传神的眉目，高挺的鼻梁，微启的薄唇透着淡樱红的光泽色调——
  他不自觉地伸出手，抚/摸上alpha的脸，但下一秒，手心传来温热弹性的触感，让他猛地清醒。
  卓肖寒要收回手，alpha却不让，甚至还顺势在他的手背落下一吻，羞耻得卓肖寒脚趾卷曲抓地。
  “你不讨厌我对吗？下午临时标记时，我能明显感觉到你的心跳声和气息。我们之间，很契合，而且……”晏夏阳的脸泛起了点红，继续道，“而且我很干净，从小到大都没有跟人交往过，也没有喜欢过谁，更没有与任何人发生过这样的事。除了你。”
  他还在戏剧性地深情告白，卓肖寒却听不下去了，急忙打断：“够了，求你别再说了！”
  诚然，他对他的好感确实有点。可这并不代表他想要与alpha共度一生。
  卓肖寒摸着发热的脸颊，暴走起身，直到离alpha远远地才停了下来。
  “晏夏阳，我不可能和你结婚。昨晚确实是我……”
  色迷心窍，可他不会这么诋毁自己的。
  “酒后糊涂……”
  这么说，好像把责任都揽自己身上了。
  “不对，我们是两厢情愿，对，就是两厢情愿，所以我不用对你负责，你也别来找我。”
  卓肖寒还是不能理直气壮，毕竟他压倒人家时，根本没征求人家同意。
  艹。
  “这样吧，我每个月给你一笔钱……”
  晏夏阳从刚刚开始就一直面不改色地看着他狡辩，直到听到这句话才冷下了脸道：“我不需要，我不用——”
  “铃铃铃——”
  手机的救命铃声响起，卓肖寒看都没看是谁打来的电话，直接一把接起，笑说：“你好！”
  “小寒，是妈妈。你现在怎么样了？一个人在外头住，还习惯吗？”
  刚扬起的唇半路凝住，卓肖寒捏了捏额心，早知道是肖莉的电话，他情愿继续和晏夏阳对峙。
  卓肖寒快走几步到大阳台的藤椅上坐下，双脚交叠放在矮凳上，准备好聆听她的唠叨。
  “我挺好的。您突然打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这不是你两周没回来，妈有点想你了吗。”
  卓肖寒听着电话里略显孤独的声音，但一想到肖莉天天和一帮富太太们，生龙活虎地搓麻将，空闲时间就是琢磨给自己找联姻对象，他就巴不得一辈子不回去。
  “这不是更好吗，我不在家，没人气你，您应该更开心了不是。”
  其实他完全没必要这样阴阳怪气。
  但这就是自己和母亲日常的通话状态，索性，肖莉也见怪不怪，直接进入主题说：“小寒，妈这次打电话过来是想跟你说，柳家的千金回国了，就你们小时候一起玩过的那个。你记得吧，既很善良，又很温柔。她刚从星野国大毕业，你们以后也是同行，肯定很多话题的，你不如去见见？”
  柳家的千金。
  他当然记得，那个差点没揍得自己门牙掉了的女alpha，那么可怕的女人，温柔？
  冷冰冰地说了不见后，卓肖寒便挂断了电话。
  联姻什么的，最恶心了。
  表面光鲜亮丽的婚姻，背后却藏着阴暗扭曲的多重关系网，如同傀儡一般地活着，就像他父母的婚姻那样，明明痛苦不堪，却还要互相折磨，不死不休地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