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节
弘昶懵懵懂懂点头,他并未意识到康熙生病意味着什么,不过这会找不到哥哥问他要平板,他只能去后院找额娘。
正院里,乌拉那拉氏正跟几个哥哥闲话,几个年幼的阿哥小格格坐在地上的毯子上玩游戏。
“额娘,我想要哥哥这本书。”弘昶拿着平板大喇喇冲进屋里,直言他看上他哥的东西。
乌拉那拉氏看清小儿子手里的东西,神色一变,递给春雪一个眼神,春雪立即挡在弘昶面前,对屋里几个格格道。
“几位格格,福晋这会该喝药了。”
几个格格即可明白了春雪话里的意思,忙起身告辞,带着各自的孩子离开了正院,至于方才三阿哥的话,并没人放在心上,府里几个主子多宠爱三阿哥,她们心里门清。
春雪遣走屋里的小丫鬟,关上门后守在了门口,暖阁里的乌拉那拉氏方才松了口气,拉过小儿子轻轻拍了拍他的屁股。
“谁让你乱动你哥哥的东西?他那书房是不许人进的,那些个奴才,也不知怎么守的院子。”
弘昶瘪着嘴,一脸委屈巴巴的模样,“哥哥会给我的,哥哥最喜欢我了。”
“额娘,你看,它会发光,还有画!”小家伙的委屈来的快去的也快,又兴致勃勃按下屏幕下面的按钮,指着乌拉那拉氏看。
乌拉那拉氏只听父子俩说过这东西,第一次见也十分惊奇,她到底不是几岁幼童,很快便看懂了所谓的画。
乌拉那拉氏尝试点了一下其中一个小图标,图标瞬间消失,一幅幅放大的图画出现在母子俩面前。
“哎呀,里面怎么有个小孩。”
听着儿子的童言童语,乌拉那拉氏忍不住想笑,又照猫画虎点了一下其中一个,瞬间放大的影像让乌拉那拉氏惊讶不已。
一个背着小黄鸭书包的小孩出现在屏幕里,他的面前是紫禁城的宫门,几个侍卫一脸无奈地看着赖在地上打滚的小家伙。
“噗嗤…这…这竟是晖儿,这看起来就三四岁的模样,我想起来了,当年你哥哥可是第一个在午门前脱裤子的阿哥。”
乌拉那拉氏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这些年下来,她对这些神奇的东西接受的很快,毕竟她儿子就是最神奇的存在。
弘昶哇了一声,满眼都是崇拜地看着屏幕里的哥哥,他哥太厉害了,面对一群带刀侍卫,还敢撒泼打滚。
“哥哥好厉害!”
母子俩不知不觉就看了近一个时辰,春雪听着暖阁里时不时传来的笑声,忍不住好奇两个主子究竟在做什么,但终究没回头。
午膳后,乌拉那拉氏看着被乳母抱上马车的小儿子,心中带着淡淡的担忧,倒不是担忧儿子进宫,而且担忧宫里那位难不成真的病重了,宣了弘晖进宫不说,这会又宣了弘昶。
熟睡的弘昶缩在乳母怀里,双手紧紧抱着哥哥的平板,小家伙对这玩具的新鲜劲还没过去,就连睡觉也要抱着,乳母虽察觉到有什么东西硌着,只以为是三阿哥的玩具,也没放在心上。
刚到乾清宫门口,乳母轻声唤醒了弘昶,“三阿哥,咱们到了乾清宫,待会要去见万岁爷,您可不能睡了。”
弘昶揉了揉眼睛,看见熟悉的乾清宫,一点也不担忧,想到平板里的哥哥,小家伙就忍不住满眼崇拜。
“嬷嬷,我要下去找哥哥。”
乳母将人放下来,小心护在小家伙身后,亦步亦趋进了乾清宫正殿,刚走到寝殿门口,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弘昶怂了怂鼻子,小眉头皱的紧巴巴的,再往前乳母便不能进去了,只得守在门口。
康熙半躺在床上,苍老的面容上满是疲惫,一个小小的风寒似乎将他整个人压垮了,床边只一个弘晖,正端着碗药噼里啪啦劝着康熙喝药。
“玛法,您这小病喝两碗药就好了,您要是嫌苦,我让梁公公备些蜜枣。”
康熙艰难地摆了摆手,“朕的身子朕自己清楚,你记住,朕给你留了道圣旨,若你阿玛百年后选的不是你,就把圣旨拿出来。”
弘晖眼眶一红,他十分清楚他玛法对权利的看重,恨不得将每件事都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样的帝王如今十分轻易地说出了自己死后的安排。
“孙儿宁可不要什么皇位,只要玛法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弘晖趴在康熙身上无声流泪。
康熙浑浊的目光落在刚进门的弘昶身上,朝他招了招手,“小阿昶过来。”
弘昶小跑到床边,皱着眉问康熙:“玛法得喝药,才不会生病,玛法喝了药,我给玛法看个好东西。”
康熙笑道:“你这小家伙能有什么好东西。”
弘昶扬着下巴道:“我能让玛法看见四岁的哥哥,我哥哥可厉害了,做了第一个在午门前脱裤子的阿哥。”
康熙没想到弘昶也知晓了这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说的没错,你哥哥可是第一人。”
弘晖面上的悲伤尽数消散,终于体验了脚趾抓地的尴尬感,偷偷瞪了一眼还无知无觉的小家伙,咬牙切齿问道:“谁告诉你的?”
“当当当!”弘昶从怀里拿出平板,小短腿快速爬上床,依在康熙身边,点开了其中一个视频,“玛法快看,哥哥在地上打滚。”
请问黑历史公开处刑是种什么感觉?
弘晖:……谢邀,人虽然还活着,但已社死。
从一开始的脚趾扣地,到后面的麻木,弘晖眼睁睁看着床上的祖孙俩津津有味地看着他的黑历史,整个人已经麻木了。
“白榆,我要杀了你。”弘晖在心中怒喊。
装死的白榆没给出任何反应,弘晖悔不当初,早知道就不为了实验,将自己的黑历史放进平板。
“玛法,您自己看了就算了,不要外传。”弘晖咬着牙求情。
康熙笑呵呵看向孙子,“朕可以同意,不过有这等好东西怎么不见你孝敬朕呢?”
弘晖心虚:“孙儿这不是怕吓到您嘛。”
康熙收下孙子的孝敬后,心情肉眼可见的好转,两副药下去病已痊愈,窝在暖阁里的祖孙俩完全迷上了平板,连批阅奏折的时间都少了些。
弘晖委屈巴巴地坐在一旁分奏折,留下些重要的折子,剩下的一堆让人送去了他阿玛那,反正都是他们父子俩的活。
“玛法,咱们得出去走走,眼睛看酸了。”弘昶依依不舍地拉着康熙起身,祖孙俩在暖阁里慢悠悠散起了步。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你们吃肉,我干活,没人疼呀!”弘晖幽怨地看着康熙祖孙俩,小声哼起了歌。
弘昶笑嘻嘻也跟着唱,“小白菜呀,地里黄呀……”
康熙看见弘晖一脸吃瘪的模样,心情畅快极了,这小子整日里拿鸡毛当令牌,这不许吃那不许做的,他堂堂一个皇帝被孙子管的死死的,传出去不丢人嘛。
第131章
初秋的风夹带着夏日残留的燥意,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一辆马车疾驰而过,带起了地上的尘土,打着旋飞上了半空。
马车紧赶慢赶终于追上了前面的车队,弘晖放下帘子,转头瞪了一眼始作俑者,这个秋天康熙领着京城一帮宗室贵勋及其子弟前往木兰围场秋狩。
去年从避暑行宫回京后,康熙的身体便大不如前,加之早些年受过伤,一到了冬日便生病。
即便如此康熙依旧没想着放权,生病时名义上是雍亲王监国,实则大事都要由康熙点头,生生将自己累晕了。
再醒来时,弘晖直接拦了前朝递来的折子,强压着康熙休息,为此祖孙俩闹了半天的别扭,最后弘晖不吃不喝闹了几天绝食,康熙才肯服软。
待天气暖和些,弘晖便拉着康熙今日游湖,明日逛庙会,又碰巧撞到了铁路通路,祖孙俩不厌其烦的坐了三天火车。
没了政事烦恼,康熙身子逐渐好转,又见儿子孙子办事兢兢业业,一旁的孙子虎视眈眈盯着自己,只能放了些权给老四。
见胤禛监国几个月并未出什么差错,康熙便带人前往木兰围场,而弘晖兄弟俩掉队,完全是因着弘昶背了把小弓和没开刃的匕首,趁着休息偷偷溜去了林子里。
“哥,我就是想提前练练,要是到了围场,我连一只兔子都猎不到多丢脸。”弘昶噘着嘴不高兴。
弘晖头疼不已,“你才五岁,猎不到就猎不到,你跟玛法哭一哭,他都能把自己猎的鹿记在你的名下。”
弘昶露出狐疑的神色,“哥,你小时候不会就用这招吧?”
自从解锁了哥哥一系列的黑历史,弘昶越发觉得他额娘说错了,论起顽皮惹事谁比的上他哥。
弘晖满脸不以为意,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这有什么,我小时候几乎是在玛法跟前长大的,想要什么没有。”
“哇!”弘昶露出羡慕的神色,“哥你好厉害,我看其他堂哥都怕玛法。”
“你不是也不怕吗?”弘晖反问。
弘昶失落地低下头,“有时候还是怕的。”
弘晖拍了拍他的脑袋,没有再说什么,弘昶还小时,他就经常带着他跟玛法亲近,还教过他要是惹了玛法生气,就哭着喊要哥哥。
这招屡试不爽,弘昶在康熙一众孙子里,受宠程度也是排的上名次,这些年也得了不少好东西,惹得不少人红了眼。
“哥,哥,你再教教我。”小孩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会又缠着弘晖教他。
弘晖教了几次就没了耐心,把人扔给了侍卫,自己捣鼓起了直播,他还记得当初跟白榆的约定,木兰围场狩猎直播。
白榆:[难为你还记得,我感觉我都要生锈了。]
弘晖十分心虚,长大后他就不喜欢被别人盯着,所以单方面断了直播很久,要不是念及白榆的能量没集够,他都不想再开。
“别生气了,这次狩猎我都开着,你慢慢收集能量。”
[叮,直播已开,请主播随时注意。]
【……小帅哥长得挺好看的。】
【这直播间的名字咋是一群乱码,粉丝量还这么高?】
【我看到了什么?有生之年啊!】
【晖晖崽终于肯回来了,妈妈再也不笑你的黑历史了。】
【一晃晖晖崽都长这么大了,旁边的小萌娃看着有点眼熟。】
【能不眼熟嘛,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晖晖崽好狠的心,咱们完全错过了小萌娃的成长。】
【不是,晖晖崽的娃都这么大了!!!】
【前面的是不是不识字,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晖晖崽还是个孩子。】
…………
从一开始的无人问津,到最后弹幕多到卡住了,弘晖丝毫不惊讶,他刚断直播那会,后台都快被私信淹没了,要是换成白榆说的现代,他也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了。
“哥,哥,你在看什么?车帘子有什么好看!”弘昶拿帕子仔细擦着自己的小弓,抬头就看见他哥呆呆地看着马车素色的车帘。
“这是我亲弟弟,长得好看又聪明,今年都学会了骑射。”
“嗯嗯,我之前挺忙的就没开直播,这次会持续半个月,当做我跟你们告别的最后一场直播。”
“我玛法挺好的,人老了脾气跟小孩一样。”
弘晖挑了几个弹幕回答,在弘昶眼里就跟自言自语似的,吓得他小胖脸上的肉直颤,他哥疯了怎么办?
“哥,哥…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不要有事啊!”弘昶扔掉手里的宝贝小弓,扑进弘晖怀里痛哭流涕。
胖乎乎的弘昶径直撞到弘晖胸口上,压得弘晖险些喘不上气来,伸手拍了下弟弟的屁股,将人拉远了些。
“我没事,还记得小时候给你说的嘛,你哥我可是有神遇的。”
弘昶将眼泪鼻涕全蹭在弘晖衣裳上,哑着嗓子道:“哥哥说的另一边的仙女姐姐们吗?”
“对啊,还记得你小时候吃的玩的,都是她们教哥哥的。”弘晖敢说给弘昶听,就不怕他会说出去,弘昶算是他带大的,也是最听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