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很难说这对新鲜出炉的龚德妃是好事,还是坏事...在皇家,自然是生男远好过生女,但几年前明明已经满周岁的皇子还是死了。在大燕宫廷,皇子生下来不是本事,要养下来才算!而养大实在是太难了!
  这种时候,生下来是个女儿,固然没有儿子有‘前途’,但‘风险’低啊。考虑到将来老来要有靠,有个公主在膝下也是大好事。
  “素娥,你不看看‘包子’里头有什么?”周玉姐好奇地看了一眼素娥收在荷包里的‘包子’。
  周玉姐也长大了,她如今是个大姑娘了,十六七岁,正当青春年华。爱俏地穿了石榴裙,戴了一对金灯笼耳坠,脸上还搽了托人买的妆粉和胭脂——妆容淡淡的,并不浓艳,这也是宫廷的规矩。
  宫女们说到底主业还是在宫里干活儿,一个个花枝招展在贵人们眼里就太不像样了。
  “不看了,左不过就是那些小玩意儿...”素娥将荷包系回到裙带上:“我要赶回去给顾尚功做些饭食,她这些日子茶饭不思。最近见薝卜开了,闻见花香,才忽然说要吃薝卜煎、蟠桃饭...我回去与她造饭。”
  素娥当然也长大了,周玉姐看着语气、行动似乎永远不紧不慢的素娥,有些嫉妒,又有些可怜她:“顾尚功还不见好吗?我听说...再不见好,就要挪出宫去了。宫里不许宫女养病,如顾尚功这般,已经算优待了,毕竟她是五品的女官。”
  素娥的养母顾尚功,从今年开春,忽然就病倒了。一开始也不见得如何凶险,但缠绵病榻这许久,眼见得是越来越不行了。
  这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古代的医疗水平就是这样,宫女又不能看御医,只能叫太医院的学徒,又或者负责碾药、搓药丸子的宦官,拿些不知对不对症的药丸子吃。一场大病下来人就没了,素娥在宫里这些年也不是没见过。
  顾尚功是正五品女官,也没法破例。也就是十来天前,才花了许多钱,买通了一位御医来看了看。只是这太迟了,御医开个方,可最后还是说,能不能治好要看顾尚功的时运,他这也只是尽人事罢了。
  “也不知道...但吃了孙太医开的方儿,夜里倒是踏实了一些。”其实情况真不好,但这个时候对外,素娥也只能拣好的说了。
  周玉姐叹了一口气,说道:“说起来何至于此?要是月里嫦娥肯帮忙——”
  “她如今也不容易。”素娥不愿意谈太多顾月里嫦娥,便轻轻将话岔过去了。之后又说了几句,借口要给顾尚功做饭,到底告辞离开了。
  素娥一走,另外的宫女便凑过来了,啧啧称奇道:“素娥是一日比一日不同,难怪都说她是个有前程的呢!真个和我们不同...要说哪样的宫女能有一番奇遇,逢着贵人,就该是素娥这般的吧?”
  周玉姐勉强笑笑:“是啊,素娥是生的花容玉貌。”
  素娥从小就是美人坯子,自打她进宫,养了不多久,大家就能看出来了。但坯子是坯子,到底如何这始终是要长成了才能揭晓的。有些人小时看着好,但长大了却普通...当然,素娥是属于完全相反的。
  她以一种慢慢绽放的姿态,一天比一天美。
  其实素娥自己也觉得夸张,她上辈子同样长得很好看,但和这辈子真不能比!两张最初完全一样的脸,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差异,在她看来只能是‘体质’不同了——正如她当初祈祷的一样,她拥有了极健康的身体。
  ‘健康的身体’,乍一听平平t无奇,可仔细想想,要真能说完全健康,意味着什么呢?
  身体永远处在一个均衡的状态,代谢旺盛而恰到好处...体现在外,就是素娥的皮肤皎洁如同月光,头发浓密、根根分明,色泽乌黑、光可鉴人,眼睛黑白分明,正是白水银里养着一丸黑水银。还有鲜艳的嘴唇,杏仁形状、淡粉色的指甲......
  身体健康的人容光焕发,健康是最好的化妆品——这句话本来就不是夸张,更何况她现在的‘身体健康’是绝对概念,而不是相对概念,体现的就更明显了。
  另一边,被说到的素娥已经随着回下所的‘大部队’到了顾尚功的住处跟前,看了看顾尚功的情形,觉得今天还好,才放心出去做饭。
  宫女吃饭都去御膳房提饭,是没有自己的厨房的。不过平常自己煮个茶汤、热个冷饭,这是有的,所以高级女官都有小火炉——也只有女官们才能如此了,普通宫女就是冬天提来的冷饭,也只能将就着吃了,哪能热饭?
  这些小火炉说是‘小’,但用来做简单的饭菜是够的,就是火力不够,可能一些爆炒的菜不能做而已。
  素娥点着了一只小火炉,先做蟠桃饭。
  蟠桃饭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桃子焖米饭而已。没接触过的人会觉得水果焖饭,是黑暗料理,但只要试过,普遍觉得很不错。米饭味道寡淡清香,配合桃子这样微甜微酸,香气浓郁而不热烈,口感也很软烂的水果,就很和谐。
  比萝卜饭更多香甜,又比红薯饭软和清爽。而且桃子还有养生的功效,说起来倒是更适合顾尚功这个病人。
  素娥先淘米,用淘米水煮了从尚食局买来的桃子。这些桃子都是进上的,只不过卖相稍差了一些,就不能拿到贵人眼前了。其中一些会被尚食局退回去,还有一些自然就是尚食局的油水了。或自己吃,或卖给宫女宦官,都很常见,
  所以这些桃子品质都很好,绝不是《山家清供》里‘蟠桃饭’所用的山桃...山桃就是所谓野桃,味道极酸涩的。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书里说要用淘米水洗,就是为了去涩。
  以素娥上辈子用古菜谱做蟠桃饭的经验,现代各种又甜又水的桃子做蟠桃饭,要比用野桃好吃的多...菜谱这种东西本来就不是一味仿古最好。
  不过即使是进上的好桃子,不是什么野桃,素娥还是用淘米水煮了一遍。相比起现代水蜜桃,这些桃子驯化、选育的还是不够啊......
  煮好的桃子捞出,冲凉水剥掉皮、去掉核,再切成小块。然后就可以和米水同煮,直到米饭焖熟了。
  而这个时候素娥也没有光等着,而是做起了另一道菜的准备工作。
  顾尚功点名要吃的另一道菜是薝卜煎,所谓‘薝卜’,其实就是栀子花。薝卜煎,顾名思义,就是把栀子花拿来煎了吃。
  吃花不奇怪,花瓣厚实、口味清甜(可带微苦)的花就比较适合拿来吃,像槐花、南瓜花、木槿花等就属于这种。还有的花,本身没什么味道,但花香四溢,也可以拿来吃,没味道可以调味嘛,玫瑰花、桂花就是这样吃的。
  栀子花花瓣足够厚实暄软,但口味清甜实在算不上,甚至涩味还偏重。不过好在杂味不算多,所以拿来吃吃也不错——素娥上辈子做的美食视频,《山家清供》和《随园食单》是两大天团,再然后就是复原《东京梦华录》、《金瓶梅》、《红楼梦》里的菜了。
  就她的经验,《山家清供》其实是最中看不中吃的,应该说那叫‘文吃’,满足文人情怀比较多。味道嘛,不能说难吃,但肯定没有写的那么‘梦幻’。
  在这之中,蟠桃饭算是超水平发挥,难得的实物和文字差不多了(蟠桃饭也在《山家清供》有载)。而薝卜煎就要差不少了,只能说是《山家清供》正常发挥——她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起兴做过的一些小食里,顾尚功偏偏就记得这个。
  但这也不重要,现在的素娥也就是满足一个病人的请求而已。
  她将盛开的栀子花用开水焯过,又用盐水泡一刻半左右的时间(这也算是稍微去涩了)。然后用甘草水和面糊,加了一点点盐,给栀子花裹上这面糊,就拖油炸制。
  在前期准备工作做好的情况下,这道菜做起来是挺快的,不一会儿一盘金黄色的‘薝卜煎’就被摆进了一只青绿色的平底瓷盘中。素娥顺手还从一旁的萱草花丛中摘了两朵橘红色、开的正好的,摆在了盘沿上。
  青盘、淡黄薝卜煎、红花,互相映衬,倒也好看。
  这时砂锅里的水也蒸干了,蟠桃饭焖好了,素娥盛出一碗蟠桃饭,和薝卜煎一起用一个大托盘捧着,拿去给里屋卧着的顾尚功吃。
  第18章 宫廷岁月018
  顾尚功一双红木筷子,夹起一朵薝卜煎,轻轻咬了一口。‘咯吱’一声,轻薄的面衣就被咬碎了,然后就是白软清香的花瓣。味道有一种不同于园圃蔬菜的青涩冲口,但不重,咬在嘴里就像是吃掉了一个初夏。
  薝卜是初夏的花,炎热将升,生气达到最盛,但又没有盛夏那么咄咄逼人。
  顾尚功自己是很喜欢薝卜的,又大又白的花,香气那么浓烈,初夏时简直要把人香醉了。在她尚未进宫时,家里小院重也种着一株薝卜,那时的她最喜欢用这花来熏屋子,还会在端阳节簪戴——薝卜香气浓烈,平时簪戴太显眼了,只有端阳节这一天用它插瓶簪戴是传统,是无碍的。
  等到进宫,顾尚功也没在鬓边插戴薝卜花了。
  她并不觉得自己对薝卜有什么特殊的感情,直到吃了一次素娥做的薝卜煎,就像是把曾经的青春年少一口气吃到了嘴里。美丽而青.涩的味道,其中掺杂了感怀——好像素娥天生知道该怎么烹饪食物,吃她做东西总能感觉到某种情感,而不单纯是食物。
  这大概是她烹饪食物时不论是精致的,还是平常可见的粗茶淡饭,都有一种松弛的专注的缘故。曾经顾尚功的友人,和她是同一年选进宫,如今也是尚食局女官的,还向她要过素娥...她认定了素娥是个不一般的厨娘。
  她好像天生知道该怎么和食材、调料打交道,对付起它们就有一种由内而外的自信、举重若轻。哪怕调味,亦或者烹饪的手法不是那么完美,吃的人也很难在意那种‘小节’。
  素娥显然不知道这位尚食局的女官看人这么准...她当然自信,当然举重若轻,身为一个现代人,一个看不过不少食谱和美食视频的半美食区up主,对食材的不同处置,如何用调味料和香料激发食材本身的鲜香,对不同的组合搭配...她都是有着后来者高屋建瓴的认知的。
  而且她面对食材和香料有一种淡然感,无论它们是珍贵还是普通,是稀有还是常见,她一样地使用它们——对于一个生活在运输发达,物质过满足的现代社会的人,除了极少数特殊食材,有什么食材能让他们不淡定呢?
  就算是买不起的特殊食材,看别人做、别人吃也是有过的啊。
  咯吱咯吱,吃完了一个初夏,一点儿青春年少岁月,顾尚功又去吃蟠桃饭。桃子的涩味一点儿也没有,满口香甜,而这样的香甜并没有掩盖米饭的本味,反而将其衬托了出来——素娥似乎特意向尚食局买了上等好米,谷物清甜随着一股水泉之气散开,比单吃饭时更清晰了。
  白白的米饭,粉白浅黄的桃肉,乘着白色水雾散开的香气...顾尚功觉得这就是素娥的口味。
  好像从一开始,素娥就是个有些不同的女孩。旁的小丫头初来宫中,谁不被宫里好吃好喝的勾得嘴馋?她却吃不惯,每次只拣最清淡的吃...有眼力的都说她是天生贵人,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只有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才会抱怨‘油腻腻的,谁吃这个’,会更想尝尝清粥小菜。当然,清粥小菜也要如诗如画一样,和真正寻常百姓吃的清粥小菜其实不同。
  吃完这餐饭的顾尚功将素娥叫到了身前,仔细打量自己这个养女,叹了口气:“今日宋大人已经派人与我分说了,不能再留在宫里了,明天就出宫...我知道你的心思,等我出了宫,一切都随你吧。”
  ‘宋大人’是宦官,主管的就是这类事。
  素娥知道宫女患病挪出宫不是好事,不是说出宫之后就能找大夫了。穷宫女穷内宦,出了宫也没钱买通人找来民间大夫,而有些家底的,早就在宫内想过办法了,宫里的御医都没得救,外面更难救——现实中可没有那么多民间神医,还恰好被自己遇到。
  从这个角t度来说,素娥无比感谢自己有了个极健康的身体,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后,从未生过病!哪怕是宫里出了时疫那一回,她也一点儿事没有。
  古代社会,再好的医生也没有自己的好身体实在——其实在现代社会也一样,毕竟多的是现代医学尚未攻克的难题呢。
  大多数宫人生病到了挪出宫去的程度,其实就是等死了。侥幸活了,则是再被送回来,这也是素娥没有尝试过装病出宫,寻机离开的原因。
  一方面她很难生病,只能装病,而装病要怎么瞒过经手此事的人?她可没有经验。另一方面,就算出宫了,生病的宫人也是集中在一个地方看管的,没有说就自由了。到时候就算给她跑出去了,也会被人很快发现,然后就是被追捕。
  古代的追捕肯定没法和现代的相比,但古代作为一个普通人,想要逃窜也难的多啊!她孤身一个小姑娘,连出城都不敢,可别还没得自由身,先就被人给卖了......
  顾尚功最近一直浑浑噩噩,但今天精神却还好,接着与素娥道:“只是你也该明白,有些人好比锥藏囊中,总是要冒尖的...这宫里最不少的就是出色妇人,想要泯然众人简单,想要出人头地难,可对你来说却是相反。”
  “平日你在尚功局,谁不捧你?是,你是能干,可宫里能干的人太多了,你连个掌珍都不是,做什么那么捧?你该知道的,大家都说你不是池中物,迟早有一天要飞出去...你与三娘那样的不一样,随便一个机会就......”
  “前些年你还小,这一两年越发藏不住了。”
  ‘三娘’就是顾月里嫦娥,她在家行三,所以顾尚功叫她三娘。
  素娥知道顾尚功在说什么,其实去年她就要找机会将素娥推到前头去了。她在宫里这么多年,虽没有十分权势,可对宫里的情况是了如指掌。当时就列出了几个恩宠不再,需要出色宫女替自己固宠的宫妃,在她们面前将素娥推出并不难。
  再有她们帮忙,素娥就能见到皇帝...之后的事,顾尚功根本不担心。从某种程度上,顾尚功倒是比素娥本人更有信心!她相信只要素娥能见到官家,事情就成了。
  不能说顾尚功对素娥一点儿关照之心没有,她至少排除了一些性子不好、特别容易嫉妒的后妃。按她的说法,总不至于让她一开始讨生活艰难...至于说往后,往后她都发达了,哪还用讨生活?
  当时素娥以自己年纪还是太小,官家不会喜欢一个还带着稚气的小丫头为理由推拒了。这当然只是借口,毕竟古代喜欢十三四岁小姑娘的男人不要太多。
  不过当时顾尚功没说什么,就默认了素娥的说辞,答应了再等一年...谁曾想,过年开春,她的身体就不好了,之前无论做什么打算,此时都说不上了。
  说实话,此时得了顾尚功这样一句话,素娥应该轻松一些的,从她这辈子第一次来月信,她就在为这件事发愁了。但想到之所以有这样的结果,是因为顾尚功很可能要死了,她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茫然。
  素娥不是真小孩,会自然对‘养母’产生依恋之情,顾尚功也不是那种收了小女孩做养女,就有慈母情怀的人。两人关系其实很淡,也就比普通的上司下属多一个‘养母女’的名义关系。
  但素娥不否认,自己在皇宫的生活格外平静,没见过宫廷底层真正的难堪,是有顾尚功是她养母的原因的。今后她要怎样在宫廷生活下去...而且,没了顾尚功筹谋将她推荐给皇帝,她就真的‘安全’了吗?
  她不是没了生存能力的金丝雀,失去了靠山就觉得没法生存——如果她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女,这个时候她其实是不用担心的。
  她在司珍司这几年,没练出珠翠匠的好技艺(时间都用在绘画、书法等事情上了),这主要是因为她深谙自己真正的优势是见多识广,知道好多好设计。所以靠着很会设计好看的珠宝物件,也站稳了脚跟。
  今后不说大富大贵,可在宫廷里过安稳日子是够了。
  只是......
  稍晚时候,素娥回到自己和其他好些宫女的住处时,桌上有不知道谁没收起来的梳妆镜,她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脸——据说,宫里的女人,前程多在一张脸上。所以才有宫女犯的错再大,也绝不打脸的规矩在。
  在宫廷之中,长相平庸的宫女是没有存在感的,就像她们的人生,一切都毫无意义。或许她们很能干,很有才华,但谁在乎呢?
  可长得美丽又格外有风险,特别是对出身低微的女孩...相比起那些长相普通的宫女,大家可在乎她们了,因为有利用价值啊!
  简直就像小儿持金于闹市,无论她想不想,都是要引起风波的。
  第19章 宫廷岁月019
  顾尚功第二天离宫时,素娥还送了送。好在罗司珍多少讲些人情,特意准了她这一日的假,不然还没法成行。
  顾尚功给素娥留了两根金钗,金钗是非常朴素的款式,不过通体实心,压在手上沉甸甸的。身为尚功局的尚功,顾尚功有的是机会将手中的金子打造成精美的首饰,之所以如此,显然就是当钱用的。
  顾尚功虚弱地对素娥说:“我这些年也算是积攒了一些钱,可出宫后要用,实在用不了了,能给家人留一些,也教他们好好置办后事...如今也只有这些给你了,如果三娘没去金华殿,也该有她一份儿的。不过当初为了将她送去金华殿,也少不了花人情花钱,就算是早给她了...”
  素娥这些年从顾尚功手中得过一些零碎,左不过就是早年间一些纸笔,平常一叠碟糕饼之类。但她逢年过节也有孝敬养母的时候,所以除了沾了顾尚功的光,日子清净了很多,她物质上并不欠顾尚功什么。
  因此她也没想到,顾尚功临出宫前,居然会给她东西。
  两根金钗都是实心的,加起来竟有六七两重(从这也可以看出,确实不是用来戴的了)。且这又是上等好黄金,如今金价,要八贯钱一两的,算起来就是五十多贯钱了——素娥过去在皇宫工作七年,拢共也没攒这么多钱。
  当初她做小宫女,发的东西不算,钱是两千每个月,一年就是两万四。后来她在皇宫里熬资历,虽没升职,但每年都涨工资,如今年俸是四万钱。这也是中等宫女的常见俸禄了,同时还是‘玻璃天花板’,要再往上涨,要么有特殊原因,要么就是转女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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