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林老头
兴平镇，安家药铺。
今天的林老头特意找了一身他最好的衣服穿上，虽然还是有些破烂但也算能看了，林老头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咳嗽声，小步走进了药铺里面。
比起他上次过来，药铺里冷清了许多，也没有看到安老哥的身影，只有一个年轻伙计在前台打着哈欠，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客人上门了。
林老头走到年轻伙计面前，一脸赔笑道：“这位小哥，有一件事情我想向你打听一下——”
伙计瞥了眼林老头身上的衣服，顿时一脸的不耐烦：“滚出去，我们这里可不是讨饭的地！”
林老头继续赔笑着：“我就是想打听一件事，问完了我就走——”
“让你滚你没听见是不是，非让我拿棍子轰你出去才行是吧！”
林老头急道：“你就让我说完吧，我们家林烨已经两天没回来了，我——”
伙计一手推开林老头，怒道：“真是给脸不要脸！你家林烨跟我有个屁关系，给你这乞丐当儿子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被人弄死了正好超生去！二狗子，来，随给我把这乞丐轰出去！”
“来了！高大哥！”被唤做二狗子的年轻人拿着跟木棍就从内堂跑了出来，二话不说抄起棍子便招呼在了林老头的身上：“臭乞丐，这是你能呆的地么！”
林老头紧紧拽着二狗子的裤腿不放手，咬牙道：“你不告诉我，我就不放手，我就赖在这里！！”
“老不死的东西，老子打死你！打死你这狗娘养的！！”
木棍用力的招呼在林老头的身上，那二狗子的棍子都打断了林老头还是不放手，这下可把二狗子气疯了：“没脸的老贼，今天不弄死你，老子就不姓王！！”
“高大哥，你把那铁锨给我扔过来！看我弄死这老头！”
“好了，就这样吧。”
这高伙计竟然开口制止了，当然，这可不是什么良心发现，只是门外的过往行人们早就围站一团，窃窃私语的看着这边。
在自家店里这般动手，要是让掌柜知道了非罚死他不可。
“高大哥，你别挡着我，让我弄死这老贼！”
“你先消停点！”
高伙计慢慢低身到林老头的身边，轻声道：“你是想问那个经常为你买药，那个叫林烨的人吧。”
此时的林老头已经被打的嘴角出血，全身发颤了，听到林烨的名字，眼中顿时有了光彩，连忙追问道：“对，对，就是他！他已经三天没有回家了，我到处也找不到他，这位小哥，你见过他没有？”
“自然是见过的。”
说到这里，高伙计叹了口气，指着门外坐在小摊前的几个彪形大汉道：“看到那几个汉子没有，已经在我们店前蹲守半个月了，不知道抓了多少买药人。那一天林兄买药出门后就是被这几个人拦下抢药，林兄死活不给，就被他们拖到小巷子里活生生的给打死了。唉，那叫一个惨啊。”
林老头脸色惨白，紧紧抓着高伙计的衣衫，颤声着：“你、你不要胡说，这不可能！”
高伙计一手甩开林老头，喝道：“怎么不可能！那你说他要不是死了为何三天都没回去！死老头，你自己说说这看到底是为什么！”
林老头全身发颤，只能不断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哼，你要问的我已经回答你了，死老头，你还想赖到什么时候，别给脸不要脸！”
林老头勉强拄着拐杖起来，浑浑沌沌的向着外面走去，向着那几个彪形大汉走去，看到这里，高伙计嘴角一笑，冲着王二狗道：“哈哈，要有好戏看了，让他们狗咬狗去，看谁咬死谁！”
王二狗好奇道：“高大哥，那个林烨真是被他们打死的不成？”
“骗他玩儿的，谁知道那崽子死哪去了！反正我回答他了，他要信了那是他蠢，跟老子可没关系。”
此时，林老头已经颤颤巍巍的走到了那几个彪形大汉面前，冷漠的目光打量在林老头的身上，一位壮汉淡漠道：“何事？”
林老头颤声道：“我家林烨……林烨，是不是被你们打死了！”
壮汉眉头一皱，直接喝道：“滚！！”
“把我家林烨还给我！！”林老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挥起拐杖就打了过去，但随即便感觉一道黑影闪过眼前，整个人便倒飞出去，瘫在远处的墙角下不动弹了。
看到这一幕，高伙计切了一声，无趣的转身回了药店，路边的行人也渐渐散了，没有人再注意路边的乞丐老头。
人流不息，叫卖声，吵闹声充斥在耳边，一直到夕阳落下，街市上的人流才慢慢的散了，林老头终于从昏迷中苏醒过来，重重咳了三口血出来，勉强撑起身子来一望，安家药铺已经关门打烊，路边的彪形大汉们也不知道去往哪里了。
林老头的眼中满是绝望，望着奚落的街市，天大地大，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去往哪里。
“林烨……林烨……”
林老头浑浑噩噩的走在街市上，孤单的背影拖得极长，不知道终点，也不知道归路，天色渐渐漆黑了下来，不知不觉，林老头已经走回到了自己的家门口。
此时，他的家门前竟然围站着六，七道人影，屋院内灯火通明，隐隐能听到些许打砸的声音，林老头惊疑不定，这些人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包围他的家？
林老头本能的就想离开，但很快就止住脚步，沉默起来。
连林烨都已经没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林老头惨然一笑，喃喃道：“来吧，来吧，到了现在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林老头撑着身子，便向着自己的家门口走起，但没走几步，一只玉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拖进了旁边小巷里。
林老头惊疑的打量着抓他的人影，原来是一个身着道袍，长相极美的年轻女子，若是能给他家林烨当媳妇，那可就太好了。
“姑娘，你是谁？”
道袍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林老头，声音清冷道：“那边可是你的家？”
“是、是啊。”
道袍女子的右手紧紧握住腰间长剑，似乎在强忍着怒意道：“那林烨可是也住在那里，你又是林烨什么人！”
“我、我是林烨的养父，姑娘，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道袍女子再也忍不住了，豁然拔剑而起，将长剑架在林老头的脖子上：“那奸贼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