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砰——”
  约翰心一横，闭上眼睛，扣动扳机。
  卢克猛地后退三步，抬起手臂原地旋转360度，倒地不起。
  姿势和戈麦兹爸爸与魔蒂夏妈妈跳华尔滋的时候一模一样，小朋友深得亚当斯精髓。
  他虚虚捂住额头，虚弱地喊道，“哦……哦……我中枪了！好痛！这扭曲的快乐！无尽的空虚！永恒的疼痛和阴冷的血浆！哦，我的最爱！死亡，你这甘甜的毒药和令人迷醉的香氛！”
  这是戈麦兹爸爸形容魔蒂夏妈妈的话，小卢克记忆力超棒的！
  约翰睁开眼睛，正好看见卢克捂着脑袋满头鲜血地倒在地上，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诡异黑猫的尾巴正在卢克脸上扫来扫去，喵呜声一直没停过，听上去悲伤有太平洋那么宽广。
  猫猫似乎也在惋惜新主人的逝去。
  断手一副肝肠寸断的样子扑倒在卢克耳边，浑身——浑手颤抖，泣不成声。
  骷髅是葬礼的装点，大腿骨是亡者的见证。
  小花蛇嘶嘶叫扭曲爬行，结果又被断手拎着尾巴揪了回来强行按在卢克胸口，中途还被黑猫踩了一脚。
  蛇蛇委屈但蛇蛇不敢说.jpg
  现场一片追悼会的氛围。
  不知哪里飘来一朵小白花，恰好落在卢克胸口。
  小朋友的胸口平静得完全没有呼吸起伏。
  天，他成功了？约翰端着手枪难以置信。
  他杀死了这个来自墓穴深处的恶魔？！
  他一定会将这个时刻永远铭记在心！
  然而还没等约翰高兴起来，他就看见卢克小朋友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小恶魔随意抹掉了脸上的血浆，然后‘噗噗’两声吐掉嘴里的子弹。
  “好棒好棒！再来一次嘛！”卢克兴奋地说道，“下次我要和帕戈斯利说一声，猪血真的不太好用，黏糊糊的惹！”
  不过这里的人真的好热情哟！他想。
  他已经彻底喜欢上这里啦！
  所以他也得拿出亚当斯家的待客之道，让这里亲切友善的朋友们也感到由衷的愉悦才行。
  想了想，卢克把小脏手伸进兜兜里，拿出了姐姐星期三送的上吊专用绞绳。
  “这个送给你叭！”卢克睁着黑黝黝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约翰不放。
  直到约翰从里面解读出‘不收就杀掉你哟’的意思。
  “这是回礼！”卢克开心地说道。
  说完，他十分自觉地一把拿走了约翰手里的枪，满意地塞进自己口袋。
  顺便还摸走了约翰兜里的子弹。
  约翰不由自主低下头，借着月光看了看卢克软乎乎的小手上的东西。
  那是一条挽着精致绳结，周边还长满尖刺的绞绳。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看见绳环附近隐隐发黑，像是……陈年的血迹。
  约翰倒抽一口冷气，腿一软彻底瘫坐在地上。
  “伟大的阁下！大人！求您！您……我保证，从今往后我一定会是您最忠实的仆人！我……我……我刚刚只是鬼迷心窍了！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永生不死不怕枪械的恶魔，他如今还有逃走的余地吗？
  求求了，只要不杀他，让他做什么都行！约翰绝望地想着。
  他愿意把自己的灵魂献祭给恶魔大人，只求刚从墓穴里醒过来的大人收下他这个卑微的、不识好歹的仆人！
  约翰趴在地上，不禁悲从中来。
  哥谭……呜呜呜……哥谭怎么越来越危险了？明明几年前还不是这样的！
  早知道他就不该贪图雨果博士那点小钱，结果现在恐怕要把自己的灵魂都搭上！
  都怪那个该死的墓穴！
  说到墓穴……
  小丑的墓现在好像已经被炸得稀巴烂了。
  他该啊！
  约翰想道。
  但是……为什么这位大人会从里面爬出来呢？他和前任小丑杰罗姆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过，还没等约翰把小丑之墓和恶魔大人之间的联系想清楚，卢克就一脸期待地把那条绞绳塞进了他手中。
  约翰虚虚攥着冷冰冰、粗糙得像是双面人那张的脸的绳索，脑子里一片木然。
  然后他听见那位大人用天真可爱的语气说道：
  “祝你有糟糕的一天，先生！我想这条绞绳会帮上你的忙的，你要好好珍惜它哦！”
  卢克打心眼里祝福对方，并期望对方收下自己的礼物。
  约翰却感觉自再也承受不住今晚的刺激了。
  果然，他还是要被赐死吗？
  恶魔大公不肯原谅他犯下的错误，他的灵魂即将踏入地狱！
  魔鬼说要他好好珍惜……
  被绞死恐怕已经是最仁慈的死法了吧！
  也不知道在地狱里会有什么样的折磨等待着他！
  约翰越想越觉得满心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没晕过去？
  对，晕过去，晕过去就好了。
  约翰两眼一闭。
  “咦？”卢克惊奇地瞪大眼睛，“他怎么啦？”
  断手蹦蹦跳跳凑上去拍了拍约翰的脸颊，然后又拱起他的胳膊挠他痒痒。
  约翰仍旧像死掉一样躺在地上，紧紧闭着眼睛。
  卢克小朋友不懂，但卢克小朋友擅长请教。
  “小东西，你说他究竟怎么啦？难道是生病了吗？真令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