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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家的仵作娘子 第250节

  但冬阳杀人这件事,依然没有证据。
  凌王太妃甚至全程都似乎与这几个案子没有一点关系,要指认她是这一切的主谋,更牵强了。
  若是她们咬死不承认,以凌王太妃的身份,他们也不可能对她做什么。
  而且,现在鲁嬷嬷明显想保下凌王太妃,他毫不怀疑,若是他们坚持指认凌王太妃是主谋,她会毫不犹豫地把一切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最重要的是,如今那具焦尸是不是真的不是凌王,没有人可以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们自是可以派人去齐州,把先前在凌王身边服侍的两个小厮叫过来认尸,但到了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真正的凌王可能已是跑得影子都见不到了。
  章刺史咬了咬牙,猛地一甩袖子,道:“来人,立刻去通知各城门的守卫,封锁城门,所有百姓只进不出,另外,去找几个靠谱的画师,赶制凌王画像,若是有任何疑似凌王的人,都给我带过来!”
  然而,他心底里知道,“双瑞”疑似失踪已是有一段时间了,这里离城门不远,若是他动作快一些,可能早已是出城了。
  徐静从方才起,就一直没说话,只眼神微凉地看着不远处的凌王太妃。
  凌王太妃也定定地看着她,忽地,垂眸淡声道:“本宫这次去了西京后,可能就再难有自由了,本宫还是很敬佩徐娘子的,徐娘子这回污蔑本宫一事,本宫就不计较了。如今我儿……已不在人世,本宫还是盼着,以后去了西京,徐娘子能多来看看本宫。”
  这番话中,倒是透出了一丝真情实感的感伤和悲凉。
  徐静定定地看着她,却是冷声道:“放心,我定是会多去拜访太妃娘娘。”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顺便,把凌王殿下也一起探望了。”
  凌王太妃希望惟一的儿子能脱离这个肮脏复杂的权力漩涡的心情,她理解。
  只是,这一切,不该建立在几条无辜的生命之上。
  这已经不是执念,而是彻头彻尾的自私。
  凌王太妃微微一顿,抬眸,淡淡地扫了徐静一眼,嘴角带着讥讽地微微一挑,“看来徐娘子依然没有放弃你那荒谬的推断,罢了,本宫也懒得多费口舌了,现实终会好好地给徐娘子上一课。”
  徐静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
  凌王太妃说完,便看向章刺史,道:“章刺史,本宫忧思太过,若是没有旁的事情,本宫想回马车上了。”
  章刺史也只能点头道:“太妃娘娘请。”
  凌王太妃一行人刚离开,徐静立刻转向章刺史,紧声道:“章刺史,麻烦你立刻派人去齐州,齐州只怕,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章刺史一怔,连忙道:“怎么回事?”
  徐静眸色发沉,轻吸一口气,一字一字道:“为了防止有人能认出那具焦尸的真实身份,太妃娘娘很可能会……杀人灭口。”
  虽说,先前凌王在西京时贴身服侍过他的人,也有可能见过凌王脚板底那两颗痣。
  但,凌王离开西京已是有快七年了,七年时间,先不说那些人的记忆是否依然如新,一个人过了七年,他身上的很多特征定然也会发生一些变化。
  何况,凌王身边明明有四个小厮,为什么凌王太妃她们最终却是选中了双瑞作为凌王最终的替身。
  可是因为双瑞的身形跟凌王是最像的,甚至,脚板底那两颗痣,跟凌王比起来也是最能以假乱真的?
  这样的话,除非是这几年一直贴身服侍凌王的人,其他人都不一定能看出端倪来!
  章刺史脸色一变,立刻明白了徐静的意思,连忙叫来了几个衙役,吩咐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齐州查看情况。
  然而,齐州离这里实在太远了,便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来回一趟也需要至少半个月。
  章刺史忍不住有些焦虑地左右走了两步,看向徐静道:“徐娘子,要不这样,我先把这件事上报给朝廷,若真正的凌王殿下已是逃离新州了,只凭我的能力是没法在全国范围内找到他的。
  这件事,少不得需要朝廷的支持。”
  不管这件事有没有江家人插手,凌王都是必须找到的。
  若是放任凌王在外,万一他被江家人发现带去了敌军,他们的罪过就大了。
  现在唯一让他有些安慰的是,徐娘子说,这件事,江家没有插手。
  徐静却摇了摇头,意味不明地笑笑,道:“不用,我有法子找到凌王殿下,只需要章刺史帮忙做几件事。”
  章刺史一怔。
  徐静随即,把他要做的事给他说了,章刺史闻言,不禁有些狐疑道:“这样,当真可行?”
  “可不可行,不试过又怎么知道?只要在有结果之前,不要让江家人知道凌王可能其实没死这件事,便是了。”
  这就是为什么,她在一开始会要求章刺史清场。
  徐静说完,转头看向火势已是快要被扑灭的满月楼,道:“我们少不得还要在这里待上几天,还要劳烦章刺史,给我们找一家新的客栈。”
  就如这火势一样。
  整件事的真相,也即将水落石出了。
  第450章 等一个结果(二更)
  那之后,章刺史给他们换了附近一家名为水云间的客栈,这家客栈名字听着高大上,但其实只是一家规模比较小、但各方面还算中等偏上的客栈。
  主要是因为他们的原因,已是烧了一个满月楼了,其他客栈东家哪里敢接收这几尊大佛,好说歹说,才找到了一家水云间。
  接下来几天,徐静几人就住在这家水云间里,每天空闲的时候就去新州里头逛逛,大多数时候都是待在客栈里做自己的事情。
  他们做的药早就已是开始运往前线了,徐静这几天也陆续收到了从前线过来的消息,说是朝廷的大军和敌军,已是发生了几次小规模的冲击,但两军至今还没有正面对上。
  主要是因为敌军一直保持着守城的架式,也不主动进攻,在这种情况下,朝廷的大军也只能主动攻城,而攻城自是要比守城难的。
  很多时候,打败守城那一方的往往不是他的对手,而是守城那一方自己城里物资不足,或者士气下降。
  但徐静看了大楚的地图,江家他们如今作为大本营的益州紧邻大楚边境,旁边就是达旦族的领地,而达旦族是其中一个被他们说服了一起攻楚的异族,只要达旦族一直支持他们,给他们运送物资,他们短时间内就不会有物资不足的问题。
  寄希望于他们物资不足,还不如想办法让他们士气下降。
  除此之外,他们在新州的日子倒是无比平静,就仿佛,前段时间那些惨烈的命案从没有发生过一般。
  凌王太妃和方侧妃到了新的客栈后,便一直把自己关在客栈里,几乎没怎么出门。
  一直到了第三天早上,徐静照常一大早就下了大堂用早膳,就在她和宋轻云用早膳期间,方侧妃突然和三叶一起慢慢走了下来。
  如今的她,已是没有必要再伪装成孕妇了,原本鼓起来的肚子,一片平坦,倒是显得她身上的衣服有点松松垮垮了。
  徐静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难得会在大堂见到侧妃娘娘。”
  方侧妃十分牵强地扬了扬唇角,径直走到徐静面前,低声道:“我可以和徐娘子聊几句吗?”
  徐静微微扬眉,点头,“侧妃娘娘请坐。”
  方侧妃苦笑一声,在她对面坐下,道:“如今再听别人叫我这声侧妃娘娘,我只觉得万分嘲讽。徐娘子,我来只是想问你一句,我……先前那些行为,会被怎么判刑?我以后,还能回齐州吗?”
  说着,她的一双眼睛悄悄红了。
  她现在什么都不求了,只求能回到家乡,和自己的家人待在一起。
  还有她那刚出生的苦命的孩子,她还没来得及好好抱抱他。
  徐静微愣,放下手中的筷子,道:“我只是负责查案,不负责判刑一事。但侧妃娘娘先前的行为只是受人胁迫,官府应是会酌情轻判。”
  “真的吗?”
  方侧妃忍不住追问:“判刑这种事,要去了西京才能进行罢?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什么时候才继续出发前往西京?”
  徐静淡淡一笑,“应该不用太久。”
  方侧妃不由得狐疑地看着她。
  不用太久,是多久?
  她瞧着,他们留在新州这几天,徐娘子也没去查案啊。
  章刺史倒是一天才来客栈一两次,只是,也没听说案件有什么进展。
  徐静不急不忙地把面前的一叠糕点推到方侧妃面前,道:“侧妃娘娘无需多想,如今还早,侧妃娘娘应该还没用早膳罢,可要一起吃点东西。”
  徐静话音刚落,好几个兵士突然从外头跑了进来,带头的兵士手拿大刀,脸色有些紧绷地扬声道:“所有人听令!立刻把水云间所有大门紧闭!做好守卫工作!敌人来袭了!务必不能让一只苍蝇进到客栈里!”
  守在客栈里的兵士一听,脸色顿时都变得紧迫起来,齐声应了一句,便快速动身,把客栈所有大门都关了起来,同时唰唰唰地拔出了自己的武器,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徐静几人一怔,不由得细细聆听,果然听到不远处,有微弱的打斗声音传来。
  这打斗声音虽然微弱,但听起来十分凌乱且激烈,它此时的微弱,只是因为打斗的场所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罢了。
  方侧妃的脸色已是忍不住有些白了,眼神慌乱地看向徐静,“徐娘子,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静转头看向紧闭的大门,脸上没有一丝讶异,只淡声道:“终于来了。”
  宋轻云心里虽然也有些乱,但跟了徐静这么一段时间,到底已是练出来了,道:“是……江家人来了?”
  方侧妃一愣。
  是江家人?可是,江家不是冲着凌王殿下来的吗?
  即便凌王殿下真的没死,他也不在他们这里啊!
  徐静却忽地,转头看向陈虎,“陈虎,正主要来了,劳烦你去请一下太妃娘娘……”
  话音未落,徐静就见到二楼的楼梯口处,出现了一抹熟悉的曼妙身影。
  好几天没露过脸的凌王太妃身穿一袭素色长裙,脸色不怎么好看地在鲁嬷嬷和东阳的搀扶下,慢慢走了下来,冷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外头怎么会那么吵?!”
  徐静抬头看着她,她在被她指认是主谋时依然淡然的神情,这会儿终于是维持不下去了。
  她嘴角微微一扬,似笑非笑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妃娘娘理应心里有数才是。江家会这般大动干戈,只可能是为了一个人。”
  凌王太妃身子猛地一僵,脸色瞬间惨白一片。
  鲁嬷嬷忍不住道:“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们怎么可能找到凌王殿下,是吧?”
  徐静站了起来,淡声道:“但事实是,不需要我们特意去找,他自己便会送上门来。”
  说完,她朝还在楼梯上的凌王太妃淡淡一笑,道:“太妃娘娘既然已是下来了,可要过来,和我们一起等一个结果?”
  凌王太妃终于再也无法掩饰,眼里满怀仇恨地看着徐静,腮帮紧绷。
  只是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说,慢慢走了下来,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在没有最后见到那个人之前,她不信,什么都不信。
  那个孩子平日里最听她的话了,他绝不可能违背她的意愿。
  几人就这么坐在大堂里,却没有一个人说话,搭配着外头越来越近、听起来也越发激烈的打斗声,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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