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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夜初眠/灼灼新婚/矜宠/婚婚欲甜/偏吻娇矜 第117节

  没多久,手术室门打开,穿着蓝色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
  见到姜听雨时,医生眼里没什么变化,透着手术后的疲惫,“你是病人家属?”
  “我是。”姜听雨屏着呼吸点头。
  医生看了她一眼,留意到她手上的针管,蹙了下眉,缓缓道:“病人身上有多处划伤,左手手臂骨折,伤口虽然严重,却不致命,好好修养就能康复,但是……”
  姜听雨瞳孔微颤,“但是什么?”
  最怕的就是医生口中的但是,那往往意味着不好的事。
  医生接着道:“他的手臂伤口较大,较深,损伤了神经,要想恢复到以前,基本不可能。”
  姜听雨心里咯噔一下,不敢置信地张了张口:“他的手是……是残废了吗?”
  医生忙摆手,宽慰道:“那倒不是,只是没有以前那么灵活,正常的工作生活都是没问题的。”
  姜听雨眼里含着雾气,深深望着手术室。
  他的手臂,因为保护她受了伤,留了后遗症。
  她甚至不知道他清醒过来后,她要怎么面对他。
  作者有话说:
  谢总:受点伤算什么,为她去死我也心甘情愿
  作者:……恋爱脑没救了……
  第78章 78
  ◎疼哭了我可哄不好◎
  姜听雨守在病床前, 拿毛巾小心翼翼地给谢霁淮擦拭脸庞。
  他双眼轻阖,安静地睡着,脸上被石子和树枝划出的几道细碎伤口, 浅浅地涂了层消炎药。暴雨淋湿的头发混进了泥土, 半干后变硬,不服贴地压在枕头上。
  姜听雨避开他的伤口, 一点一点擦拭。
  即便他没有意识,她也想他能够舒适些。
  擦完脸,姜听雨进浴室换了条湿了热水的毛巾,继续给他擦身体。
  继续往下, 直到视线触及到谢霁淮的左手,姜听雨眼眶里蓄积的泪水啪嗒掉在了透出血丝的绷带上。
  她不敢碰他的手臂, 只轻轻勾住他的手指, 帮他清理指缝里的污泥。
  眼泪一颗一颗滴落,胸腔好似烈火滞灼,烧得她快要碎裂了。
  姜听雨拼命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她答应了谢霁淮不哭, 怎么能食言……
  病房十分宁静, 细微的声响也会被无限放大。
  女孩吸气、抽噎的声音丝毫不落地钻进了谢霁淮的耳朵。
  他动了动手指, 指腹蹭过女孩娇嫩的肌肤,意识还未清醒, 脑海里一片混沌,现实和幻境交叠,唯有指尖的温热让他有了一丝真实感。
  谢霁淮缓缓撩起眼帘,对上女孩湿润的眸光。
  女孩很狼狈, 身上穿着病号服, 头发没清洗, 乱糟糟披散在后背,没有半点往日的精致模样,可在他眼里,还是美得不可方物。
  “宝宝……”
  喉咙干涩沙哑,发出声音的时候声带撕裂般得疼。
  谢霁淮蹙着眉心,肩膀上抬,似是要起身。
  姜听雨眼泪凝滞,慌忙按住他,“别动,你受了伤,要好好休息。”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瓣,还是没能将他手臂的情况说出口。
  就当她是胆怯吧。
  姜听雨掖住他的被角,轻声细语道:“我去叫医生过来检查,你躺着,不许起来。”
  谢霁淮唇角勉强溢出笑意,长睫翕动,喉咙哽出低哑的声音:“好。”
  姜听雨按了铃,医生很快走进来。
  医生很负责也很认真,边询问状况边做检查,拿下听诊器后,道:“手臂的伤要好好养,拆石膏前都不要乱动,避免二次骨折。”
  “好的,谢谢医生。”姜听雨边道谢,边轻抬起谢霁淮的手,小心塞进被子。
  医生颔首:“有什么事叫护士,我先出去了。”
  姜听雨送医生出门,回来后,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低垂着眼睫,不敢去看谢霁淮的眼睛。
  谢霁淮心下了然。
  左手手臂的麻醉还没消失,感觉不到疼痛,但包扎得严严实实,结合刚才医生提及骨折的字眼,不难猜测到实情。
  他的手臂受了很严重的伤,严重到令女孩愧疚,不敢面对她。
  他怎么会怪她呢。
  他只会庆幸受伤的人是他,庆幸他的小姑娘不必经受这种痛苦。
  谢霁淮凝视女孩,眼里浸了温柔,唇边牵出淡笑,“宝宝,看着我。”
  姜听雨抬眸,颤悠悠投去目光,四目相对的那刻,激出的电流没过全身,大脑短暂缺氧。
  她深呼吸着,胸腔内被空气塞满,涨得仿佛要炸开。
  “谢霁淮……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的分量太低,可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时间无法倒流,他的手臂也再不能恢复到从前。
  都是她的错。
  姜听雨咽了口气,心口像是被针刺了般疼痛,眼眶再次炽热,她感觉自己又要不受控制地掉眼泪。
  明明答应了他不哭的,可她却好像做不到。
  眼泪掉下的瞬间,姜听雨偏过脸,不想叫他看见。
  谢霁淮勉强抬起右手,攥住了女孩的手腕,他的手指在暴雨淹没的泥土中泡得发白发皱,隐约可见皮肤下的骨头,手背伤痕累累,几乎看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
  他挣扎着从病床起来,嘶哑的嗓音仍透着柔情:“不要说对不起,也不要自责。宝宝,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姜听雨听到他的动静,忙站起身扶他,急切提醒:“小心伤口。”
  她眨了下眼睫,掩去眸子里的泪,泛红的眼睛却骗不了人。
  “没事。”谢霁淮低低地喘息。
  他的体力严重透支,连说话都变得极其困难。
  姜听雨把病床摇起来,让他可以撑起身体。
  交汇的视线趋近于平行,姜听雨在他宽慰的眼神中终于有了勇气。
  她深深凝着他,哽咽开口:“医生说……你的左手……”
  姜听雨顿住了。
  喉咙里涌出的酸涩腐蚀着管道,像火一样的灼烧。
  谢霁淮眼神没有变化,平静地如同夜晚下的湖面,看不见丝毫涟漪。
  对于身体的伤,他好似全然不在意。对于女孩,他却是极尽关心。
  他攥着女孩手腕的手指轻轻捏了下,给她安慰,“骨折而已,过段时间就好了。”
  姜听雨摇头,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砸,“不是,不是……医生说你的左手恢复不到以前了。”
  谢霁淮松开她的手腕,手臂缓缓往上抬,碰到她的脸,又顺着往上,停留在她的眼睑下方,指腹轻蹭而过,带走了泪水。
  “宝宝,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谢霁淮哑声问她。
  姜听雨眼睛湿漉漉的,透着迷惘。
  谢霁淮扯着唇,虚弱道:“我在想,还好受伤的不是你。你那么容易哭,受伤疼哭了我可哄不好。”
  姜听雨破涕而笑,掌心贴上谢霁淮的手指,娇嗔:“才不用你哄。”
  谢霁淮逗趣的一句话,叫她面对他时产生的浓郁愧疚渐渐减轻。
  他总有这样的本事,不动声色地就能缓解她压抑的心情。
  姜听雨吸了吸鼻子,坐在床榻上看他,狼狈模样遮不住她精致的眉眼,“谢霁淮,你应该要怨我的。”
  “如果不是为了陪我上山采风,你也不会……不会伤成这样。”
  谢霁淮轻笑,唇角弯起的弧度牵动了伤口,他忍着疼缓慢出声:“我说过,你是我的妻子,保护你是我的责任。”
  “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重来一次……
  姜听雨脑子里不断重复他的话,像是老旧的录音磁带卡了壳,一直循环。
  脑海乱糟糟,混乱的思绪好似揉成了一团的线,根本捋不清。
  她怔愣看着他苍白的脸,眼前又浮现倒在污泥中满身血水的画面。
  那时候,她真的以为他会死。
  姜听雨唇瓣微翕,喉咙却像是被人攥住了般的,发不出声音。
  为什么要豁出性命保护她,仅仅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吗?
  换做其他女孩成为他的妻子,他是不是也会这么做?
  这样想着,姜听雨心里竟浮漫出酸涩,她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总之不是愧疚。
  之前也有过同样的感觉。
  在山体滑坡前,谢霁淮告诉她不要愧疚,那时,她没能来得及回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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