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

  察觉到钟宴笙老实下来了,萧弄咬的动作又换成了吮吸,替他将污血吸出来,别开头吐到地上。
  他深蓝的眸子还是晦暗不明的,薄削的唇畔染了点点钟宴笙的血,像某种吸食人血的妖物,俊美得透出几分邪意来。
  钟宴笙身体绷得紧紧的,眼睁睁看着他再次埋下头,凑到他的伤处,呼吸喷洒在敏感的腿根,搞得他浑身发麻的,好一阵激灵。
  他的双手撑在稻草堆上,衣袍凌乱散着,看着腿间埋着的脑袋,打死也没想到,今晚出来,还会有这样的一遭。
  在萧弄重复了几次后,钟宴笙伤处没再透出血迹了。
  钟宴笙也鼓起勇气,瞄到了钉在山壁上的那条蛇是什么。
  就是很寻常的乌梢蛇,没有毒。
  钟宴笙茫然地眨了眨眼,感觉吓得冰冷的四肢又有了热度。
  他都认识这是什么蛇,见多识广的萧弄会不认识吗?
  可是萧弄现在神志不清,认不出来好像也很正常。
  替他从腿根吸毒血也太……太奇怪了,堂堂定王殿下,应当不会故意做这种事吧。
  钟宴笙眼看着他又要低下头,赶紧道:“我没事了,谢谢你,你松开我吧?”
  山洞里好冷,腿毫无遮蔽地暴露在空气里,有点冷。
  萧弄好像没听懂似的,又将嘴唇贴到了他的腿上。
  那个位置太近了,不断地上上下下蹭来蹭去的,钟宴笙呼吸促乱,感觉浑身都不太对劲,萧弄每次都会无意般对着他腿间吐出几口气。
  又一次被刺激到后,钟宴笙像被扼住了呼吸,连腰都僵住了。
  夏日的亵裤本来就轻薄,萧弄又离得那么近。
  钟宴笙这次是真的感觉自己要昏过去了,之前是吓的刺激的,这回是羞耻的。
  他看着萧弄略微抬起眼,盯着他那里看了半晌,抬眸看了他一眼,再一次低下头。
  只是这次和之前不一样,萧弄不再吸吮他的伤口。
  钟宴笙瞳孔涣散了一瞬,短促地叫出声,腰间差点弹着爬起来,又被死死了按了回去,他眼底的水光迅速蔓延回来,被那种陌生到极致的感觉包围着,耳边隆隆作响,眼尾也红了一片。
  萧弄的力气太大了,他逃无可逃,无力地瘫倒到稻草丛中,唇瓣红得厉害,不停地发着抖。
  钟宴笙感觉自己从来没有病得这么厉害过。
  哪怕是他落水之后,烧了三天那次,也没有现在这么热。
  小小的山洞成了个蒸锅,微弱的火折子光芒飘忽不定,他被萧弄架在火上烤着,汗水顺着鬓发往下淌,额发濡湿地黏在脸上脖子上,心跳得像下一瞬就要死去。
  在最后那一刻,他昏沉着想,萧弄还不如咬他的脖子。
  也好过咬他那里。
  等萧弄终于放开他的时候,钟宴笙看到他的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是个吞咽的动作。
  在他腿上掐出好几道痕迹的大手以上来,按住了他的腰。
  钟宴笙呆呆地对上那双深蓝色的眸子,直视着里面深沉的欲色,以及翻涌着的更大的风暴。
  他意识到了,萧弄还是不肯放过他。
  从傍晚醒来,听到萧弄失散的消息后,钟宴笙心里就害怕得不行。
  可是他不能在那么多人面前露怯,还要在各怀心思的官员和老皇帝派来的眼线们面前,努力维持着镇定,学着萧弄处理事务,骑马趁夜亲自上山寻人。
  他还生着病,若不是吃了楼清棠送的药,可能早就撑不住了。
  路上他还遇到了好几拨刺客,虽然没伤到他,但是他很害怕,更害怕萧弄是不是受了伤。
  好不容易找到萧弄,见到他没有出事,他还来不及惊喜,萧弄却意识不清的样子,一直在欺负他,舔他啃他咬他。
  他神经高度紧张,不知道怎么发泄那些情绪,被萧弄抓着,用这种方式被迫抵达情绪的巅峰,又倏然回落下来后,强压在心底的委屈后怕惊恐担忧等等一股脑地冲了上来。
  钟宴笙鼻尖一酸,眼睛眨了一下,汇聚在眼眶中的泪水突然就连着线地滚出了眼眶,压着声音哭起来:“萧衔危……我、我不理你了。”
  滚烫的泪水砸到手背上,萧弄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望着被他弄得乱七八糟、衣衫不整哭着的钟宴笙。
  钟宴笙就是想哭,他也不想哭出声,咬着唇一个劲儿落眼泪,眼前的世界都模糊不清的,好半晌,他感觉到抓着他的手松了松,给他穿好了亵裤和褶裤,拉好衣袍,一丝不苟地束好了衣带。
  然后他被带进了熟悉的怀里,虚虚地圈着,是个他想挣开就能挣开的力道。
  在突然出手将他抓到这里之后,萧弄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或许是好久没开口了,嗓音低沉晦涩,不如平日的从容镇定:“对不起。”
  萧弄抬指揩了揩他脸上的泪,紧拧着眉,完全拿他没办法的样子:“……别不理我。”
  钟宴笙抬眸撞上那双深蓝色的眸子,抽噎了好几下,才勉强止住哭泣,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哽咽着问:“你……好些了吗?”
  萧弄脑子里那根筋还在一抽一抽地狂跳着,意识介于清醒与模糊之间,隔了会儿才应声:“嗯。”
  大概。
  钟宴笙想想他方才的样子就害怕,想知道让他醒过来的方法:“你怎么忽然清醒了?”
  闻言,萧弄顿了顿,瞄了眼他的腿根,面不改色地抚了抚他毛茸茸的脑袋,不想再吓到这只担惊受怕的小鸟儿:“听到你哭,就醒了。”
  钟宴笙感觉他的语气很不真诚,怀疑他在骗自己,但他现在没什么力气,不想追究萧弄,哦了一声,还想再哭会儿,脑袋抵在他怀里,继续啪嗒啪嗒掉眼泪。
  萧弄只能继续给他擦眼泪,哄他:“下次给你咬回来。”
  钟宴笙气闷,踹了他一脚:“谁要咬你!”
  胆子越来越大了,一开始都不敢正眼看他,现在说踹就踹的。萧弄垂眸认错:“好,那还是我给你咬。”
  “……”
  钟宴笙本来就还病着,给萧弄这么一通闹,出了身汗,原本还有些晕乎乎的脑子也清醒了点,嗅到了萧弄身上愈发浓重的血腥气。
  他一惊,这才察觉到萧弄腰间那块衣袍一片暗色,是湿的,只是萧弄穿着黑色的衣袍,才不那么显眼。
  钟宴笙伸手去抓萧弄的腰带,还没够上,手指就被轻轻捉住了。
  “做什么呢,迢迢。”萧弄含笑问,“这就准备报复本王了?”
  钟宴笙真的快给他气死了:“你别不正经,给我看看你是不是受伤了,我带了楼大夫给的伤药……唔。”
  萧弄忽然低下头,吻了吻他的嘴唇,想到萧弄的嘴方才做过什么,钟宴笙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忘记该继续哭了,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嘘。”萧弄望向外面,狭长的眸子半眯起来,“有客人来了。”
  作者有话说:
  瞎弄最厉害的本事:把老婆弄哭又把老婆哄好。
  第五十八章
  萧弄亲过来时, 钟宴笙感觉他嘴里味道怪怪的。
  要不是发现萧弄受伤了,他还想再踢他一下。
  他捂着嘴不吱声了,山洞里静下来, 才注意到山洞外传来的细微动静声。
  像是有人路过了被掩藏在茂盛枝叶后的洞穴, 一簇明亮的火光也从山洞外晃过, 应当是拿着火把或是防风灯。
  钟宴笙被萧弄挡在身后,视线在萧弄盯着洞口的英挺侧容上转了转, 想到这颗脑袋方才埋在他腿间在做什么就耳根发烫,赶忙低头看向他腰间的那块布料。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片暗色似乎又洇开了一大片……萧弄腰上的伤口肯定不小, 一直还没有得到医治, 恐怕还在恶化。
  难怪他嗅到了那么浓重的血腥味。
  如果外面是萧弄的人, 应当会打个暗号什么的, 钟宴笙有注意到,每次萧弄底下人出现时,都会有一阵鸟鸣似的声音传达信号。
  如果不是萧弄的亲卫或是黑甲军, 还发现了山洞……
  钟宴笙心口冷冷一跳。
  今晚出现了好几拨人,都想杀了他和萧弄。
  就算是黑甲军,也有可能有出卖萧弄的人。
  不过山洞这么隐秘, 白日路过都不一定会有人发现,现在夜色如此深浓, 即使举着火把,也很难注意到山洞的。
  先前萧弄那么失控, 恐怕是跟展戎他们走散了, 现在萧弄的神智也恢复了点, 等外面的人走了, 他们就可以去找楼清棠先汇合。
  今晚钟宴笙脑子里的想法, 似乎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他刚在心里安排好了接下来的计划,山洞外的火光就倏地靠近了。
  萧弄的眸底还有些混沌不清,与其说是警惕,更像是只凶兽,冷冷盯着企图侵犯自己领地的敌人。
  钟宴笙心里紧张,没注意到萧弄异常的神色,攥紧了他的袖口。
  身侧的少年靠过来,身上弥漫着清幽芬芳的兰香,让萧弄的意识又清醒了点。
  他伸手将钟宴笙往怀里带了带,比钟宴笙宽大修长些的手将他的手握住,拇指带着丝安抚的意味,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了几下:“别怕。”
  钟宴笙的心一下定了定。
  与此同时,沙沙的声音自洞口响起,火光倏然探了进来。
  随即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倒是叫属下好找,竟然躲在这儿啊,小殿下,还有……定王殿下。”
  发现来人是谁,钟宴笙的脸色变了变。
  来的是霍双也就算了,好死不死的,居然是万洲!
  这个万洲,从一开始被老皇帝拨到他身边,就对钟宴笙很轻蔑的样子,骨子里并没有尊重之意,多次逾越。
  钟宴笙脾气软,但也不是任由人欺负的性子,教训了他几次,能明显察觉到,万洲有时候盯着他的眼神愈发阴沉了。
  而萧弄又是老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在京城和驿馆时,萧弄身边总是环绕着暗卫亲卫,从不让陌生人近身,现在萧弄受了伤,倘若万洲发现,他会做什么?
  万洲手中的风灯比火折子明亮多了,山洞也不大,瞬间就映亮了周遭,也映出了萧弄腰上洇出的那片暗色。
  几乎是同一时刻,万洲就像嗅到血腥味的鬣狗,锐利的目光落在了萧弄身上:“哈,定王殿下,这是受伤了?”
  方才萦绕在山洞里的暧昧气氛已经尽数消失,钟宴笙的手指禁不住一颤。
  万洲和霍双一样,都是被老皇帝特地从锦衣卫里调选出来的,身手肯定不差。
  萧弄要是好好的,肯定不惧此人,但问题是萧弄受伤了。
  萧弄受伤了,他……他得保护萧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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