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然后，他死盯着门口。
  三秒钟，超人没有来。
  一分钟，超人没有来。
  十分钟，门口传来了动静，一群荷枪实弹的雇佣兵大步走了进来。
  托尼的逻辑一点错都没有，如果超人听到他的呼救，一定会立刻来救他。但是，超人在距离光都要走两百七十四万年的宇宙里。
  托尼十分恐惧也极度的慌张，他虚弱地在床上动了动，面前攀坐起来，大声说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
  “托尼，好久不见！”荷枪实弹的雇佣兵可怖的枪口笔直地指向托尼和威廉，威廉举着双手动也不敢动，然后托尼听到了在那群雇佣兵过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一个略显苍老但十分耳熟的声音，托尼惊诧地睁大了眼睛。
  来人正是斯凯。
  托尼只觉得一股怒火从胸膛燃烧起来，他愤怒地斥责道:“你他妈雇人想要杀死我的爸妈，现在还雇人想杀死我，我们斯塔克一家哪里得罪了你，你说，混蛋！”
  斯凯装模作样地扯了扯袖口的袖扣，他低着头，慢慢说道:“托尼啊托尼，你长这么大，怎么连一个最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了？”
  “什么道理？”
  斯凯慢慢走到托尼的床边，低着头俯视着被手铐铐住的托尼，他说道:“中国有句话，叫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们斯塔克断了我的财路，霍华德今年停止了所有供给给中东的军火订单，计划在两年内关闭斯塔克工业武器部！而我，我的股份，百分之七十五都在斯塔克武器部！”
  “老斯塔克打算断了我财路，如果不是超人，他们早就死了！”斯凯握紧了拳头，大声斥责道:“现在，他们回来了，我的资产被冻结，我成了臭名昭著的通缉犯，我什么都没有了，所有的东西都被你们夺走了……”
  “那是你活该！”托尼骂道。
  斯凯猛地转过身，狠狠地一巴掌抽向了托尼，托尼整个头都被打得歪了过去，托尼眼前发昏，他猛地抬起头，依旧嘴硬地骂道:“你就是个混蛋，活该一点钱都拿不到！”
  “你们……”斯凯冷笑了一声，他说道:“你以为，你们斯塔克挣得钱都是什么干净钱吗，呵呵呵呵，”斯凯嗤嗤地嘲笑着，他说道:“你们吃着人血馒头，还不愿意分我一份？”
  斯凯拍了拍封闭的室内的那个大屁股老式电视，朝着雇佣兵一挥手，站在边上的雇佣兵把一个老式的摄影带塞进播放器里，他打开了电视，然后斯凯就说道:“你看看，这是中东战场上的录像，看看你们斯塔克挣的钱都是怎么来的？”
  “你放心，托尼，”斯凯捏住托尼的下巴，俯身说道:“我不会杀你的，我还要用你来换一笔巨款呢！”
  这是一段血腥残忍可怕的，来自战争一线的士兵拍摄的视频，斯塔克工业制造的枪/支、弹药、导弹、火箭，从天降落，就带走一大批人的性命。
  威廉能听见托尼轻声地呢喃，动也不能的托尼背对着摄像头，轻声呼唤着超人的代号。然后慢慢的，托尼只是偶尔想起，叫叫超人的名字，两人日渐熟络起来，慢慢地也会偶尔聊会天。
  夜里，两人睡在散发着霉味的床上，威廉被声尖叫惊醒，“help，超人，help！”是托尼的呼喊，带着十足的绝望和沮丧。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华盛顿人，他当然知道这个飞扬在华盛顿上空的红披风。
  所以，威廉和托尼同样感到奇怪，为什么这个总是回应着人们请求的超级英雄，对他们的呼唤置之不理？
  但时间长了，两人就意识到，超人肯定是出于某种原因，离开了他的城市。
  威廉看到托尼紧闭着眼睛，皱紧了眉头，睡梦里的托尼慌乱地挣扎着，像是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威廉小小地叹了口气，他叫醒了托尼。托尼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半晌回过神来。
  托尼半晌才从逼真的梦境里回过神来，他梦到，霍华德交付了赎金之后，斯凯仍然决定杀死他，雇佣兵们把他拖出了仓库，用机枪抵着他的后脑，一旁的首领大喊道:“开枪！”
  他惊恐过度，大声疾呼:“help，超人，help！”超人没有来。
  托尼说:“我认为，”他笃定地说道:“超人要么失去了超能力，要么就离开地球了。不然……他不会对我的呼唤充耳不闻。”
  小斯塔克揉了揉肿胀酸痛的眼睛，从噩梦中惊醒后，他再睡不着了，他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刚刚开始绘制图纸，叹了口气。托尼突然意识到，这段时间他叹的气，比他出生以来叹的气加起来还要多，托尼不得不承认，乔尼有个观点是对的，他就是一个被他爸爸妈妈宠坏的小混蛋。 他挥霍着斯塔克军火交易获得的财富，得意自己亿万富翁花花公子的名号，对枪声炮火中尸横遍野的战区惨状一无所知；他享受着他父母不求回报的宠爱，总是傲慢无礼跟霍华德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却对那些流离失所父母双亡的孩子的处境毫不知情。
  事到如今他才有了一点模糊的猜测，他很早之间发现了乔纳森在武器制造这方面的天赋，而他却至始至终绝不插手军火设计的买卖。
  因为这是血腥的，残酷的，夺走生命的买卖。
  托尼脑子里的想法千回百转，他却突然忍不住笑了笑，他想起了玛利亚和霍华德在韦恩庄园给他的那个拥抱。温暖的、亲昵的充满了爱意的。这也是这段时间支持他活下去的最重要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