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应星转过眸子，评委们已经回归到原来的位置上， 准备给最后压轴登场的器械评分。
  不甘、不服输似乎在即将尘埃落定的瞬间化为乌有，留下的只有遗憾。
  朝露与白珩也能从评委们的连连赞叹、而后连连摇头的动作中看出些许端倪，氛围逐渐变得沉重。
  似是意识到了什么，那十数人高的金人体内的齿轮咯吱作响。原动力向自己的机械核心不断输送着什么，它跪了下来。
  庞大的造物垂落一只手臂，那正是应星为他做的、在最后关头拼上去的机械臂，金人的五指合拢，如同有生命、拥有自我意识那般握紧拳头，放在应星面前。
  ……
  应星叹了口气。
  凝固的血液再次流动，他同样伸拳，轻轻在金人的拳上击了一下，视做碰拳。
  “比赛要结束了。”应星退回手臂，唇瓣开开合合，溢出一连串的音节。
  金人的视线紧盯着应星，同样学着退开自己的机械臂，冰冷的五指松开，重新站了回去。
  —— 对于应星来说，这不过是断头台前的安慰。
  “！”评委席上的几人却因为金人的行为纷纷振动。
  “自我意识……！”
  “在没有符篆的命令下自发行动？自从那场战争后就再也没见过这样的技术了……”
  “不，是因为金人拥有自我意识实在是太危险！”
  “这已成为工匠的禁域，他是怎么做到在没有资料的情况下钻研出来的？”
  —— 评委席的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
  “……这，不能说是创新，也不能说是复古……但还能见到不由符篆控制的金人……实在是令老夫感叹至深。”
  朝露和白珩自然没有错过评委席的反复横跳。
  两人对视一眼，说不定有戏！
  “应星……！”朝露喊出应星的名字，但应星的目光凝固在评委席上，模样怔怔。
  ……
  “哦？看来我们的评委出现了一些小分歧……那么，这场赛事将会延长到深夜！”主持人高举双臂，朝镜头抛了个眼神。
  机巧鸟的镜头不断转动。
  *
  把镜头，对准了应星。
  灼烧着眼底的灯光耀眼到无以复加。
  连同被灯光、录像所照射、记录的对象还有那台拥有自我意识的金人。
  机甲表面的涂装五颜六色、色彩斑斓，风格大相径庭。
  但就是这样一个造物，取得了今日的优胜。
  友爱造物赛的【冠军】。设计出它的人，是名当之无愧的能工巧匠。
  在场的众人因为跌宕起伏的赛事而欢呼、而赞叹不已。
  实在是太难得了，居然能在仙舟人的赛场上见到如此波澜壮阔的戏剧性剧情，而最后获得优胜的竟然是一名短生种！
  想必今天之后，会有无数说书人、小说家以此作为蓝本，创造出自己的佳作。
  —— 以应星为原型。
  这场延长到深夜的赛事不仅没有带给观众疲惫感，反而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按照惯例，主持人把发言权交给应星，发表获奖感言。
  应星接过小型装置，夹在衣领，“我只做了金人的核心。金人的外壳、涂装皆是在他人的帮助下完成。”
  “天同、廉贞、府相—”应星不知何时记下了在工造司相助的匠人们的名字，“以及……朝露与白珩。”
  说完这些的应星已经耻到耳尖与脸颊通红了。
  要让一个孤僻的人上台演讲甚至一个一个感谢……应星是真的觉得自己的心正在接受前所未有的考验。
  但这一切的确是多亏了他们。
  是因为有这些人的帮助，以及朝露的不懈才能完成。
  他从未想过与人同行结伴、共同冶炼锻造会有这么开心。
  *
  【乐子值＋99！】
  【治愈值＋9999！】
  朝露凝视被聚光灯笼罩的应星，认为璀璨的灯光几乎要闪瞎自己的眼睛。
  【朝露：……阿哈，你开始当好爸爸了吗？】
  【朝露：太好心了，以至于我都有点害怕了！】
  这乐子值给的实在是太慷慨，要不是阿哈一贯的形象，朝露都要以为阿哈想当自己的爹，因为自己和小伙伴的成长而感动无比呢……
  【阿哈：阿哈！朝露，人家建议你立刻离开那个位置哦——】
  【阿哈：最好是开着歼星舰光速远离！】
  【朝露：……哈？】
  系统中阿哈的文字刚刚显示完毕，垂头丧气的参赛者们身边的造物犹如拥有自我意识那般，开始了行动。
  “！”
  机巧金鱼吐出烈焰灼烧赛场上的擂台，栩栩如生的机械犬疯狂嚎叫、用四足舍命狂奔。
  倘若应星的金人拥有自我意识，给赛场带来的是惊艳，那这混乱无序的机关大暴走，带给整个赛场的就是活生生的噩梦。
  “怎么，这是意外的惊喜？……像彩蛋一样的……”观众席上的化外民还没搞清楚状况，一柄飞刀便直面他的脸颊，速度快到令他来不及躲闪！
  锵！
  金属碰撞的嘶鸣声在空中响起，白发女子轻而易举的用剑弹开了飞刀，反手挽剑，直至赛场的机巧造物。
  镜流握着她常用的冰剑，“走。”
  她的话语阶段有力，朱赤色的眸子落在人流量最多，最危险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