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来年没由来的被逗乐，她放下冰淇淋，捂住耳朵，哈出两口白汽。
  徐思叙好像思考了一会儿，过了好久才开口。
  只是，她的声音好像不止是从耳机里传过来的。
  ——“那我来陪你好不好？”
  来年听出来了，她急忙放下手里的零食，也解开盘着的腿，从长椅上起身，问：“你在哪里呢？”
  她环顾四周，偷出来的徐思叙的围巾上面还有若有若无的香水味道，钻进她的鼻腔，香味仿若清幽的晚香玉。
  对面语气带着调笑似的责备：“这个季节还吃冰？到底是年轻人，嗯？我们年年不怕冷？”
  来年踮起脚尖，视线穿过乱七八糟的行人和围成好几团的中老年人，急不可耐地问：“你在哪里呢？”
  后半句被捏在喉咙里，她彻底失声。
  方才她买过零食的那家便利店、曾有人帮她买过湿巾纸和三明治的那家便利店，橙绿红三根色条印在招牌上，数字“7”安安稳稳地站在最中央。
  玻璃橱窗被店家擦得明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收银员站在最角落的地方。
  徐思叙站在店门左侧，穿的是昨晚临走前她从柜子里为她挑选的那件驼色大衣。
  耳机又传来她懒懒散散的声音，承诺像蜜糖，裹住来年脑子里的粉红泡泡。
  她实在是个很难让人忽略的存在，但至少此刻，来年竟也原谅了她爱得不够坚决、不够刻骨。
  因为从一些人身上，得到过那么几个瞬间就够了。
  ——“今天这么开心啊，那以后每年西城的初雪，我都陪你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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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为得到一个冬日里的拥抱。◎
  「总觉得要怪谁，怪上天怪命运，怪它把结局写就，但其实是怪自己。爱渺小地不值一提，但我还是会落入她的圈套，只为得到一个冬日里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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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年急匆匆跑过去，埋头栽进徐思叙的怀里，用与她味道相同的头发蹭了蹭她的大衣衣领，嗓音浸出几分甜糯，不自觉含了点家乡味道：“你怎么还来找我了呀？”
  徐思叙莫名其妙地被她这样依赖的动作暖到，遂关掉手机，抬手摩挲着来年脑后的头发，没说话。
  就这么抱了几分钟，来年恍然想起来自己刚才好像撒了个谎，于是环住面前人腰的手越来越轻，心有点虚。
  所幸徐思叙没跟她计较，她将人扯出来，拉着她往马路边上走：“走吧，回去再陪我睡会儿。”
  来年看了看两人相牵的手，弯唇道：“你昨晚没睡好吗？”
  前面人给她一个“你说呢”的无奈表情。
  来年“扑哧”一声笑出来，然后迅速收了收表情，正色问：“那我得先回宿舍拿下电脑，还有个ppt要做，周一就要呢。”
  “好好好，先载你去宿舍。”徐思叙应着声点着头，把人塞进副驾。
  许多年后来年再想起这一幕，总觉得那时候的徐思叙应该真正喜欢过她，至少是真的很宠她。
  她说服自己爱而不得才是常态，也相信徐思叙这样的人不会为谁而停留。
  车子停在宿舍楼下，来年抓着包跑上楼，匆匆忙忙从侧兜掏钥匙时，门从里面被打开，石之妍背着包站在门口处，惊讶地看着她，问：“年年？”
  她退一步，点头问好，从门缝钻进去，径直走向自己的床位，从柜子里找电脑包。
  石之妍见状也不出门了，她站在宿舍中央，捏着包，小心翼翼地问：“你昨天没回宿舍，去哪里了呀？”
  来年将桌面上的电脑塞进包里，又拉开抽屉，从一堆线里抽出电脑的充电线，没搭理。
  “你是不是去找徐思叙了？”石之妍又问。
  这话带着情绪，来年今天一大清早心情还不错，不想跟她吵，便只安安静静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惦念着楼下的人还在等，所以手底下动作很迅速，在离开时还顺手塞了那瓶“挚爱”香水进包里。
  不料出门的时候，石之妍一把拉住她，固执地问：“你昨晚去哪里了？”
  来年甩手挣脱开，紧抿着唇回头，深深看她一眼，在看到那张泫然欲泣的脸时，心头涌上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石之妍你不要明知故问，我真的很着急，得走了。”
  她拉住她，再咬着牙问：“你是不是和她睡了？”
  来年脑子里“轰”的一声，她瞪大眼看着石之妍，而面前人的眼眶在她的注视下慢慢变红，似是今天她要是离开这间宿舍她便要真的哭给她看。
  楼梯间有人走上来，那些探究的目光盯着她和石之妍，让来年觉得很不舒服。
  她无谓地点点头，气若游丝：“管你怎么说。”
  而后，跨上包三步作两步地下楼。
  徐思叙的车停在女生院门口，也不知道是为了避嫌还是怎样，那辆低调的奥迪夹在一众车子中间，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除了车牌号有点特殊。
  来年站在车外揉了揉脸，让脸色好看起来后才坐进车里。
  徐思叙正歪着脖子靠在椅背上，好像已经睡着。
  她坏心眼地笑笑，关门的动作极轻，然后侧身凑近她，盯着她颊侧的小痣，上手意图摸一摸。
  蓦地，驾驶座上的人伸手捏住她作怪的食指，缓缓睁开眼，逗弄地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