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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643节

  夏原吉忍不住了:“你才有病!”
  张安世大惊。不对啊。他的记忆之中,夏原吉一直都是谦谦君子,怎么今日,却这般虎狼之态?
  于是张安世很是无辜地道:“夏公……你这是怎么了,我好心……”
  夏原吉拧着眉头,像是很努力地隐忍着什么,道:“没什么,你别问了。”
  张安世道:“若是有什么难处,尽和我说一声,你放心,我张安世……”
  “难处是有一点。”夏原吉认真地看着他,道:“就怕这事……威国公当真肯解决吗?”
  张安世拍了拍胸口道:“这是什么话,夏公开口,我张安世赴汤蹈火……”
  还不等他的话说完,夏原吉便道:“事情是这样的,也不知是皇孙受了哪一个缺德的祖坟都冒烟的家伙指使,居然强卖土地。我儿恰好在幼军当值,竟也被按着头买了几十亩,威国公你是知道老夫的……老夫……”
  这下轮下夏原吉的话没说完,张安世便脸一绷,朝夏原吉抱抱手道:“且慢,夏公,我正好想到家里煲汤火还未熄,得赶紧回家熄火,告辞!”
  第360章 赚翻了
  张安世说罢,一溜烟便跑。
  夏原吉鼓着眼睛瞪着张安世的背影,禁不住气不打一处来,那目光,恨不得把张安世瞪出一个窟窿来。
  世上只有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哪里有举家输财,还给朝廷卖命的?
  现在夏原吉便是这样的状况。
  这主意竟打到了夏家来。
  现在惨了,夏家背了繁重的债务,手里拿到的,不过是区区数十亩不值钱的土地罢了。
  其实夏原吉甚至可以接受,夏家吃了这个亏,毕竟这涉及到了皇孙。
  可若只是夏家吃了这个亏,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儿子也帮了皇孙的大忙,这叫什么?叫做雪中送炭。
  毕竟钱财乃身外之物,只要皇孙器重自己的儿子,千金散尽还复来,夏原吉不是一个目光短浅之人。
  只是后来一打听,他才知道,购置数十亩地的,何止是夏家,这朝中不知多少人家,都牵涉了进去。
  刑部尚书金纯,太常寺卿周到等等。
  除此之外,还有各省不少的布政使,以及提刑使。
  这些人,虽有不少都是封疆大吏,却也知道子弟们科举中进士何其难,为了早早给儿孙们铺路,大多都在京城里担任荫官。
  皇孙建幼军,对于所有人而言,都是一次绝佳的机会,所以拼了命的将自己的子弟塞进去。
  恰恰相反的是,往往武勋的子弟,塞进去的不多。
  这固然是武臣大多都有爵位,而没有爵位的武臣,往往份量不够,没办法疏通兵部那边的关系。
  至于有爵位继承的,自有铁打的乌纱帽,倒不如去边镇历练一些年,立下一些战功,将来继承了爵位,固然不在乎将来的前程。
  更不必说,此时是明初,有不少武勋都是皇亲国戚,也确实没有这个必要。
  人人都拿了钱出来,其实就等于人人都没拿钱。
  夏家一家若是出了钱,购置了数十亩地,皇孙或许会想,夏家父子真是忠心,以后一定要善待。
  可数百幼军的武官,有一个算一个,一个都没跑,这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等同于夏原吉将自己的家底丢掉了水里,连一丁点的浪花都没有涌出来。
  到时你去皇孙面前,提及此功,人家会说你谁啊,购地的数百人呢,谁认得你。
  夏原吉几乎不用去想,便立即能猜测到,这定是张安世这个缺德得冒烟的家伙干的,也只有这家伙,才能想出这样的坏主意。
  皇孙年少,人又机敏天真,如何想得到此等毒计。
  这夏原吉当日心中都是不乐,他对那什么铁路,什么火车都没有什么兴致。
  这玩意……看着就劳民伤财,现在身家性命都搭了进去,还听不到一个响,夏原吉觉得很悲催。
  因此回到了户部,他依旧还是闷闷不乐,如鲠在喉。
  好不容易捱到了傍晚,自是下值,便立即回了自家府里。
  却见他那儿子夏瑄在他的面前晃荡。
  夏原吉乃是谦谦君子,不过这几日但凡见了夏瑄,便有着消散不去的火气。
  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他不敢骂皇孙,也不好和张安世将矛盾摆到台面上,惹不起他们,还惹不起自己的儿子吗?
  “畜生,又有什么事?”夏原吉冷着脸道。
  “爹,后日……皇孙说,要率诸武臣往栖霞,是什么火车通车观礼。”
  夏原吉不耐烦地道:“那与你何干?”
  夏瑄苦着脸道:“爹……儿子也要去。”
  夏原吉瞪他一眼:“那又如何?”
  夏瑄道:“同僚们都急眼了,不少人都和咱们夏家一样,将老本都搭了进去……那地的事,教人如鲠在喉啊!”
  夏原吉绷着脸,站了起来,随即背着手,来回踱步。
  这夏瑄真是哪一壶不开提哪壶。
  于是夏原吉咬牙切齿,终究还是平日的涵养和理性,压倒了此时的愤恨,最后只道:“嗯……”
  夏瑄犹豫了一下,道:“爹……有一个同僚……说……要不,等去了栖霞,咱们……索性闹一闹,看看能不能拿回一点本钱来。”
  “嗯?”夏原吉看着夏瑄,此时脸色意味深长。
  “可儿子担心,惹出事端来……心里想着,还是托病不去最好。”
  夏原吉默不作声,他又慢慢地踱了几步,接着坐下喝了一口茶,才慢悠悠地道:“去,还是要去的,若是有人要闹,你也跟着闹,到时圣驾肯定在,你混在人群之中,也去哭告一下。”
  “啊……这……”
  夏原吉道:“你们毕竟还年轻,可以算是年少无知。而且牵涉此事的人不少,即便有罪,那也是法不责众。”
  “再者说了,闹一闹,至少闹出来,也教陛下知道,咱们现在是倾家荡产,就算朝廷不赔咱们这笔钱,可至少……陛下也晓得咱们吃了大亏。”
  夏瑄显得担忧地道:“可若是陛下震怒……”
  夏原吉摇摇头:“陛下这个人,脾气很大,动辄打杀,有太祖之风。不过无论是太祖还是陛下,却都有一个性子,那便是他们认理,但凡他们觉得理亏的事,总不至拿你们怎么样。”
  “所以……这般闹起来,无非两个结果,其一便是退银子,其二,则是陛下自知理亏,到时……不免要从其他地方予以一些补偿。”
  夏瑄道:“可是……皇孙……”
  夏原吉瞪他一眼道:“混蛋,当然不能推到皇孙的头上。”
  夏瑄便道:“那推到张安世头上?那家伙太黑心了。”
  夏原吉立即摇摇头:“那也不成,这个家伙太硬了,你们招惹不起。”
  夏瑄为难地看着夏原吉:“那逮着谁呀?”
  夏原吉却是气定神闲地道:“詹事府大学士杨溥,现在不就是主持铁路的事宜吗?你瞧,他既涉及到东宫,和皇孙有关系,又牵涉了铁路……”
  夏瑄面露不解道:“啊……这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人啊。”
  夏原吉眼带深意地道:“就是要八竿子打不着!这等事,陛下知道,皇孙知道,张安世知道,你知我也知。大家都晓得杨溥无辜,所以才栽赃他,如此一来,事情就有了转圜的余地。”
  夏瑄迟疑地道:“可杨学士……不免……”
  夏原吉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道:“你啊,真是愚蠢!这对杨学士而言……才有偌大的好处呢。代皇孙受过,这是何等的恩荣!表面上……他杨溥是吃了亏,可实则,太子和皇孙都会感激他,即便是陛下,也会对他生出恻隐之心。”
  “杨溥此人,老夫略有所知,他为人谨慎,却又颇为干练,虽说年轻,乃翰林出身,可行事周密,将来必有很大的作为。以他现在的资历,将来至少继尚书位,可此番若是能代皇孙受过,我看……少不得要做宰辅的。他是聪明人,所以即便你们栽赃他,他回过味来,也断不会为难你们。”
  夏瑄听罢,感觉晕乎乎的:“怎么好像到头来,谁也没吃亏。”
  夏原吉道:“老夫只想要回那些钱,为何要教人吃亏?”
  夏瑄便唯唯诺诺地道:“那……那儿子回头去与金家的人……商议商议……”
  夏原吉道:“到时,别把老夫牵扯进来。”
  夏瑄点点头道:“儿子明白,若是我等所为,那便是少不更事,可若是牵涉到了父亲,就成了蓄谋已久了。”
  夏原吉感慨:“哎……若不是为了祖宗的家业,何至如此!我堂堂夏原吉……实不该出此下策。”
  夏瑄却道:“这是上谋,如何算是下策呢?”
  “你懂个什么,为天下和社稷谋划,这才是上谋,为这门户私计去绞尽脑汁,再高明也是下策。”
  夏瑄苦着脸道:“儿子受教了。”
  夏原吉于是再没说什么,只是端起了茶盏,若有所思地抱着茶盏纹丝不动,双目失神。
  栖霞这儿,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通车大典,几乎所有人都在忙碌。
  铁路终于贯通,途径十三县还有栖霞,设十四站,如今已经过了检修和试运营之后,一切准备妥当。
  新的车头,运力大大的增加,速度也有所提升,已经能从一个时辰三十里,达到四十里了。
  如此一来,等于时速抵达了二十里,这个速度,虽然不值一提,可对这个时代而言,已算是效率大增。
  最重要的是,这玩意可以通宵达旦的通行,一昼夜时间,可行四百多里。
  张安世随即,开始让人计算货运和客运的价格,在经过大量的计算之后,在确保盈利的基础之上,价格折算了出来。
  比之当下普遍的陆路运输条件,运费足足降低了一倍。
  且在足足降低了一倍的基础上,货物的运力更不知提振多少,最可怕的是……它能达到准时准点的抵达。
  区分农业社会和商业社会最大的条件就在于时间的观念。
  在后世,人们总说某些落后之地的人没有时间观念,这其实并非是人种的诧异,而在于……这些落后的区域,他们普遍没有较为准点的交通措施,譬如同样一批货,从此处运到彼处,在没有火车之前,往往可能中间的误差会高达十天的时间,有时快一些,半个月之久,若是中途遭遇了变故,则可能一月。
  这对农业社会的人而言,可谓是习以为常,耽误几天事的功夫而已,可对于整个太平府普遍的作坊还有商贾们而言,其实却是难以承受的。
  我的作坊需要用料来生产,结果你耽搁了十天半个月送来,那我岂不是要准备吃土?
  这就导致,许多作坊为了应对这种情况,就不得不提前的建立大量的仓库,备下大量的原料,以防这运输带来的时间误差。
  如此,作坊的运营成本大大增加,仓储的成本也大大增加,而且因为提前备货,对资金的压力,也是不可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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