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跟tin的交流便就此打住。
  另一头，gst收到他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发了一大通文字，字里行间透着关切。
  燕庄悄咪咪地笑了：果然啊，这位经理正如他塑造的那般，对战队的每一个选手都很体贴，无愧于粉丝对他“男妈妈”的“美称”。
  「gst：那就这样说了。周五见。手机一定记得保持畅通，以防有什么情况，大家也好联系。」
  燕庄解释：「不好意思啊，手机之前掉水里，没敢开机，下午才找人拆机检查了。」
  「gst：啊这，手机还好用吗？回头我给你申请一部新手机吧。」
  「我：不用不用，手机没问题的。」
  「gst：安心，一部手机而已，sh给选手的福利保障还是可以的。」
  「我：……呃，我这才刚签约，还只是个替补。」
  「gst：可别这么想。加入sh就是sh一员，替补咋的，大家都在一个集体，比赛可不是只靠哪一个人努力就行的。」
  燕庄将话题拉回：「手机真的没啥，我这才买不到三个月，这么快就换太浪费了。」
  「gst：回头看情况再说。」
  这位sh战队的经理，在vx里又叨叨了一会儿，言谈之间让人感觉很是熨帖。
  燕庄有些赧然——
  手机落水是事实，其实一点儿也没影响到使用。
  不清楚原身是咋想的，手机一直关机，以至于前几天前才签他的战队经理跟队长等人，谁也联系不上人，直到刚刚他开机。
  谁能知，他已经不是那个他了。
  唔……
  也说不准。
  瞅着没新消息，燕庄将手机丢到一边，起身走进卫生间。
  跟镜中人面面相觑。
  是熟悉的、看了20年属于自己的那张脸。
  头发有些长，遮着眉眼，蜷曲的是自然卷，之前染过不知什么颜色，现已掉成黄色；
  肤色是苍白的，白得近乎病态了，衬得整个人气质有些阴郁，十分“不良”。
  燕庄努努嘴，双手用力地、狠狠搓着脸颊肉，搓到发红，气色看着红润了些，这才露出满意的眼神。
  抹了一把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
  凑近镜面，能清楚看到，靠近太阳穴的地方，有一道小小的、浅浅的旧疤，像个月牙儿……是他记忆里，六岁那年过年玩擦炮，不小心被炸到、留下的痕迹；
  记不清当时疼不疼了，唯一印象深刻的是，小时的他对这个“月牙儿”引以为豪，深以为自己乃包青天在世……扯远了。
  燕庄胡乱地耙了耙头发。
  一把拉开t恤领口，露出左肩跟一小部分臂膀：半个巴掌大小的、虬结微鼓的烫疤，是更小时候留下的，遭遇火灾，侥幸被救后留下的一点点印记。
  摸摸后腰，两颗紧挨的凸起，是刚一出生时就长出来的痣，算胎记吧。
  这种种细节，无一不在向他证明——他还是那个他。
  仅仅不同的是，这具身体，才满18，比他真实年龄小了两岁。
  最重要的，是健康。
  跟sh战队签约前，“燕庄”做过一次全面的、彻底的体检；
  体检报告还热乎着呢，记录了他无比良好的身体状态。
  要不是过往二十年的记忆深刻真实，尤其人生最后两年的病情，让他一度绝望、痛苦到想自杀，那样的刻骨铭心，绝无可能是幻觉……燕庄差点以为，他一直就是这个“他”了。
  不过，比起他拥有的美满家庭，原身就比较惨，父母离异，从小被双方嫌弃，像个皮球一样被来回踢，直到被彻底抛开，由年迈的太奶奶艰难带大。
  等到高考结束，太奶奶无病而终，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燕庄努力回想着原身的情况。
  大脑像是被蒙了一层薄雾……影影绰绰，感觉记忆没什么缺少，却一点儿也不真切，对原身的心理与感情无法感同身受。
  只当触及“关键词”，才会突然感觉到一种世界的真实。
  比如游戏《无限》，sh战队，等等。
  直到tin和gst跟他vx交流，他渐渐从荒谬感中脱离。
  心情难免微妙。
  陡地冒出个奇怪的联想——
  就像，他这个人被某不知名的神秘存在，剪切并对数据“微调”，再粘贴到这个与他原本世界类似的平行时空。
  硬塞过来的“数据”嘛，多少会带点bug；但也无妨，原身可以说是孤家寡人一个，还是个游戏宅，三次元人际关系简单，细微处的改变，除却本人，谁也不会发现、或者在意。
  于是文中那个没名没姓却给主角及其所在战队造成重创的炮灰，从单薄干瘪的纸片形象，就此化作一个活生生的人；
  由“作者”倾情演绎。
  燕庄囧了个囧。
  想起sh战队由自己一手造成的现状……
  捂脸。
  是歉疚的，心虚的。
  怪只怪，那时他满心黑泥，脑子一个发抽，想着什么“人生艰难总有过不去的坎”啥的自以为深沉的大道理，觉着主角完美的人生太过虚假、轻松得来的胜利不够稀罕，愣是搞个180度神转折，给主角制造起大`麻烦……便罢了。
  偏偏他断更了。
  之后发生太多事，将这篇文彻底遗忘在脑后。
  哪想到，有朝一日，文字化作真实。
  自己甚至即将参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