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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家女_分卷阅读_65

  怀济道:“哥想来想去唯有一人妥当,县丞赵成栋。”
  这才刚过初八,虽说南阳如今热闹,可这山上也冷的刺骨,尤其还不能唧唧索索的,毕竟张怀济这个上司就在眼前,赵成栋忍不住开始怀念他婆娘熬得姜汤,这会儿要是喝上一碗,浑身就暖和了,这大正月里跑山上来干啥。
  赵成栋暗暗搓了搓手,忽听怀济道:“赵大人,如今伏牛山的药田,共有七百六十倾,这些都是南阳老百姓的命,有了这些药田,老百姓才不挨饿,待明年这半山的闸口建好,便再无旱涝之忧,只保着这些山田,南阳的老百姓就能过上好日子。”
  赵成栋愣了一下,仿佛明白的张怀济之意,顿时热血沸腾起来,刚才还觉冷的刺骨,这么一会儿就仿佛抱上一个热火罐。若自己所猜的不错,莫非张怀济想举荐自己升任南阳知县?
  赵 成栋前头也曾想过这件事儿,毕竟当了这么多年县丞,谁不想往上升一升,张怀济来之前,自己还想怎么寻个门路送点儿礼,离开南阳这块穷地儿,可谁想张怀济一 来,原先穷的叮当响的南阳,硬是变成了富庶之地,本说人多地少,张怀济硬是能变废为宝,把山上的荒田用来种药。
  有周半城跟庆福堂帮着,这件难如登天的事竟然成了,现在就是让赵成栋走,赵成栋也的赖这儿。
  张怀济刚来的时候,赵成栋还觉这是个来顶雷的倒霉蛋儿,可后来赵成栋才瞧明白,人家不是倒霉蛋儿,人是来南阳镀金的。
  说白了,南阳知县就是块跳板,不过这块跳板可不是谁都能借力的,首先,上头得有巡抚大人撑着,下头还得有周半城这样得财主,舍得出银子帮忙,再有,还得跟余家这样的家族牵上头,有了这三样还不行,还得有本事,想得出这么些生财的道儿,才能把南阳变个样儿。
  当 然,最重要还得清廉,要跟梁荣似的,就知道往自己口袋里划拉,又怎会管老百姓的死活呢,所以,两年前的南阳知县,就是给人张怀济量身定做的阶梯,不过,之 前南阳是个烫手山芋,谁也不敢接,如今的南阳却是个聚宝盆,南阳知县也再不是人人躲着避着的官了,都恨不能争抢着来南阳。
  赵成栋 自然也想捡这个便宜,一是南阳如今都这样,往后自然更不用说,好日子在后头呢,二一个,南阳是张怀济的起家的地儿,自然格外看重,即便张怀济走了,南阳也 刻在了他心里,而张怀济的仕途,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一帆风顺,将来不管张怀济居何官位,都不会置南阳与不顾,有张怀济这个通天的门路照应着,南阳的官儿格外 好当,所谓一动不如一静,赵成栋自然更动心。
  只可惜,自己没门路,恐怕谋不到这个官,故此,也只动了动心思,便撂下了,哪想这么个大馅饼忽悠一下就砸自己脑袋上了。
  赵成栋真觉跟做梦似的,还怕自己猜错了,磕磕巴巴的道:“张,张大人这是……”
  张怀济道:“赵大人,这一县的老百姓,怀济就托付给赵大人了。”说着抱拳深深一鞠躬,赵成栋忙扶着他:“张大人您这是从何说起啊……”
  张怀济道:“不瞒赵大人,过了年,怀济想必要离开南阳了,吏部虽未发公文,也十之八九,巡抚大人让我举荐继任之人,怀济想来想去还是赵大人最为妥当,赵大人在南阳多年,南阳大小的事儿比怀济还要清楚,更深知百姓疾苦,赵大人若接任怀济,实乃南阳百姓之福。”
  赵成栋眼角都有些潮润,心里也着实佩服张怀济,虽说人家是来镀金的,可这金镀的,老百姓吃饱了,朝廷受益了,就连自己都升官了,而人家却一心想着百姓。
  赵成栋心里明白,怀济这些话是想让自己当一个清正廉明的官,想到此,赵成栋开口:“张大人放心,下官保证万事以南阳的百姓为要,当好南阳的一方父母,张大人这份提携之恩,成栋至死不忘。”
  怀济刚下轿还没进县衙呢,就见老孙头正套车,门冬正往车里搬行李,怀济问:“怎么大晌午的套上车了?”
  门冬道:“姑娘要进京呢。”
  怀济愣了一下,快步走了进去,刚迈进院子正跟怀清打了碰头,怀济忙道:“怎这时候要进京?”
  怀清也不想啊,若不是若瑶送了一封信,自己还想看南阳的灯呢,如今却不成了,若瑶信里说,叶之春跟皇上说了,要把若瑶嫁给六皇子为妃,皇上虽未下旨,十有八九要成了,若瑶信里急的不行,字里行间露出些许轻生的念头,怀清怕她想不开,这才急忙进京。
  本还说今年在南阳躲了清净,却不想临到了也没躲过去,只不过,这些事不好跟怀济说,说了没用不说,她哥再跟着想不开就更麻烦了。
  想到此,怀清便打了谎:“是叶夫人的身子不大好,叫我过去。”
  怀济一听是叶夫人也不敢拦了,忙道:“路上小心些。”怀清看了他一眼方匆匆而去。
  怀清赶到京城的时候正是正月十四,进了京,怀清心倒定了,记得爷爷曾经跟她说过,出了事尽量往坏里头打算,真到了坏的时候,又得往好处想。
  怀清觉得如今的局势已经坏的不能再坏了,故此,只能往好里头想,便也不着急了,想到叶之春,怀清就不想住进叶府,人家千方百计的想跟自己划清界限,自己做什么还贴上去,她张怀清别的没有,这点儿骨气还是有的。
  若不是若瑶跟哥哥两情相悦,怀清也不会进京,从心里说,她还是希望若瑶能成为自己的嫂子。这件事既不能从叶之春这头下手,就只有一条道了,那就是慕容曦。
  怀清让老孙头寻了个客栈住下,反正自己是男装,又带着牛蒡,住客栈也不会有人怀疑,次日一早怀清便去了六王府。
  六王府气派的朱红色大门真把她震了一下,心说真是王府啊,这门槛高的寻常人够都够不着,到了这时候,怀清才发现,别说找慕容曦了,或许自己连六王府的大门都进不去。
  自己要直接说找慕容曦,肯定让看门的给赶出来,想来想去,怀清还是决定打陈丰的旗号,毕竟陈丰是一个下人,可信些,不至于被赶出来。
  想 到此,嘱咐了牛蒡几句,牛蒡上去跟守门的说了两句,守门的往怀清这边儿看了两眼,琢磨陈总管的侄子?从南阳来的?没听说陈总管有南阳的侄子啊,而且,陈总 管的侄子怎么姓张呢,这哪儿挨着哪儿啊,当自己好糊弄不成啊,两眼一瞪,推了牛蒡一把:“去,去,哪凉快哪儿待着去,什么不好冒充,敢冒充我们陈总管的亲 戚,慢说我们陈总管没你们这样的亲戚,便有,也不该什么南阳来的,识相的赶紧走,再不走叫府尹衙门的人来,把你们抓去下大牢。”
  牛蒡只能回来:“姑娘,他说咱们是冒充的,让咱们赶紧走,不然叫衙门抓咱们下大牢。”
  怀清不禁叹了口气,想了想,把自己手上的手链叫牛蒡拿过去:“把这个给他,让他转给陈丰,说清楚咱们客栈的招牌,剩下的看运气吧。”
  牛蒡一过去那看门的就道:“怎么又来了,你小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怎么着?”
  牛蒡忙道:“这位爷,这位爷,我们家公子说了,叫把这个给陈总管,陈总管一看就知道了,我们公子住在悦来客栈。”把手链递在看门的手里就跑了。
  看门的低头一瞅,心说可坏了,莫不真是陈总管的侄儿,这么大颗的猫眼儿,可不是寻常人能有的物件儿,得罪了这位,赶明儿有自己的好儿吗,想着忙抬头要叫住牛蒡,哪还有人,正琢磨这事儿要坏,就见王爷的轿子从那边儿过来,急忙把手链袖起来。
  谁知匆忙之间却没袖住,正赶上慕容曦下了轿从跟前过的时候,掉了出来,慕容曦脚都迈上台阶了,却一眼看见地上手链,没等看门的反应过来,已先一步捡了起来,脸色一沉:“这是哪儿来的?”
  看门的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刚刚来了主仆二人,说,说是陈总管的侄儿,却姓张,奴才一想,陈总管的那来这门亲戚,更何况,既然是侄儿怎会姓张,加上又是南阳来的,奴,奴才……”没等他说完,给慕容曦一脚踹到一边儿:“人呢?”
  看门的忙爬过来:“说是在悦来客栈住着呢。”
  慕容曦指着他咬牙切齿的道:“爷回来再跟你算账。”转头上了轿子,直奔悦来客栈,不想到了一问,人还没回来呢,慕容曦等不及,又顺着路寻了回去。
  怀清之所以没回来,是摊上事儿了,也不知是什么孽缘,隔了一年却又碰上了尹进宝。
  回来的路上忽瞧见街边儿上有个面馆,字号寻常,倒是立着老大一个牌子,上头写着炸酱面,勾起了怀清的兴趣,琢磨这炸酱面馆怎都开到京城来了,叫老孙头停了车,三人进去叫了三碗面。
  等面一端上来,牛蒡道:“这算什么炸酱面啊,面条水了吧唧,肉酱的浇头灰突突的,也不知是什么酱做的,菜码倒是白菜,却是白菜帮子,连点儿滋味儿都没有。”
  不想牛蒡一句话让伙计听了去,伙计哼一声道:“乡巴佬,吃过炸酱面吗,没吃过别瞎说,抬头看看这是京城,天子脚下,带着龙气儿呢。”
  牛蒡一听更气不忿了:“你怎么知道我没吃过炸酱面,这炸酱面还是我没家公子第一个做出来的呢,我我们家里三天就吃一回。”
  那伙计脸色刚不好看了:“你们家公子第一个做出来,口气够大啊,知道这面馆是谁开的吗?”伙计说到这儿,忽看向门口眼睛一亮颠颠的跑了过去:“二爷您来了。”
  怀清看过去,不禁愕然,进来的正是尹进宝,怀清心说,这货儿怎么还在京城,他爹应该走了吧。
  尹进宝一见怀清也愣了下,随即回过味儿来指着她道:“爷就说在百花洲有个娘们唧唧的小子是六皇子的相好吧,老爷子非说爷胡说八道,今儿可让爷碰上了,小子今儿来了爷的馆子还想走,没门,给爷关门,爷今儿也沾沾六皇子的光,见识见识这小子伺候人的手段。”
  话音刚落,本来就没几个客人的馆子,哗啦一下走的干干净净,怀清见他一脸淫,邪,不禁皱了皱眉,站起来就往外走。
  刚到了门边儿上,就给这小子截住了,尹进宝双手一拦 :“别走啊,跟谁不是跟啊,爷可比六皇子的活儿……”话没说完呢,肥胖的身子横着飞起来,落到两米开外,紧接着一声惨叫撕心裂肺。
  “爷的人你也敢碰,爷攥出你小子的蛋黄儿子来。,=”慕容曦看都没看他,转向怀清笑了:“小丫头叫爷好找啊。”
  有那么一瞬,怀清竟觉仿佛外头的日头都暗了些……
  ☆、第65章
  怀清跟着慕容曦从面馆出来,刚到轿子旁边,慕容曦却又折返了回去,尹进宝本松了口气,却见这阎王又回来了,惊恐的捂着嘴叫都不敢叫一声。
  慕容曦微弯腰凑近他道:“尹进宝,不成想你是个记吃不记打的,看来爷上回手下留情了啊,你说爷这回怎么收拾你,是捏断你的胳膊,还是截了你的腿。”
  尹进宝眼睛睁的老大:“六,六皇子饶命,饶命……”
  慕容曦道:“饶了你,回头你再让你爹到皇上哪儿告爷的刁状怎么办,要不这样得了,爷今儿索性灭了你的口,也省的往后麻烦。”慕容曦话音刚落,就见这小子哆嗦了一下,尿了裤子。
  见他这怂样儿慕容曦倒乐了,也没心情再吓他,站起来道:“赶紧给爷滚的远远的,要不然爷见一次打你一次。”撂下话转身走了。
  到了门口,回头看了看上头的招牌道:“爷的炸酱面活生生让这小子糟蹋了,给爷砸了。”跟着慕容曦的侍卫别的会不会两说,干这个绝对内行。慕容曦话音刚落,几个侍卫就冲了进去,噼里啪啦砸了稀巴烂。
  怀清愕然:“你不怕得罪尹继泰啊,上回皇上可是禁了你一个月不许出门。”
  慕容曦笑了:“尹继泰也是爷的奴才,不给这小子一个狠的,这小子记不住,走了,去我府里,我叫厨子给你做面,你尝尝地不地道。”
  怀清想起刚才自己连王府的大门都没进去,不免有些不爽,瞥了他一眼道:“还是算了吧,六王府的门槛儿太高,民女高攀不起。”
  慕容曦却更乐不可支:“这话听着酸,门槛再高爷说你能攀上就能攀上。”说着牵着她的手上了轿子。
  轿子停在王府门口,看门的还跪在哪儿呢,眼见着刚被自己赶走的小子跟王爷拉着手下来,看门的心里拔凉拔凉的,琢磨自己这条小命今儿算是交代了,真想抠下自己两只眼珠子来当泡踩,怎么就这么有眼无珠呢。
  慕容曦瞥见他,脸色一阴,怀清怕他为难看门的,忙低声道:“他认真当差本没错,若放我进去才是失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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