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尽管桥姬的攻击越来越密集, 姜抒晨在水中的呼吸也越来越吃力, 但她依旧咬着牙闪避着。听到奈奈子的话, 姜抒晨大喝一声：“不准去找！”
  姜抒晨盯着桥姬大喊道：“我不会帮你的！你知不知道贱字怎么写的？一个贝, 一个戋！他一个贱男人都让你头上顶了个大草原了，你都死了, 你还跟着他贱！”
  “我知道你们青梅竹马, 他爱你, 你爱他，可他后来不爱你也是真的！他一个大男人，还要靠你上班养着, 还要拿你的钱去找小三。他都这样了，你还爱他，你现在还在这给我要死要活的？”“哦，我忘了，你已经死了。你死了，哭得连眼睛都没了，你还想着他！你凭什么因为他委屈自己！”
  桥姬刚开始听到这话怒火中烧，可当她听到结尾时，手中的动作一顿。
  这给了姜抒晨一个喘息的机会，她忙拉着奈奈子到一个安全的角落。
  见语言劝诱有效，姜抒晨继续语重心长地朝着桥姬喊话道：“你看看人家骨女，有仇必报，你给我一拳，我就给你一刀！别把感情放在那些臭男人身上！你这么温柔，这么好，难道你的一生就给了那段什么青梅竹马的破感情吗？你当时就不应该跳河，你就应该一鼓作气离开他，看他哪来的钱给那个女人！”
  “而且现在你都跳河自尽了，你都消失了！他有悔改过吗？他甚至都没有来河边找过你！这样的男人，你为什么还要爱他，还要去找他见他？你还对他抱有执念，为了他一直呆在这水底？”
  桥姬呆呆地站在原地，两条手臂也不挥舞了就悬在身体两侧，湿哒哒的衣袖一滴一滴往地上滴着水，就像两条破败的毫无生气的海带。她那两只黑色旋涡般的眼睛也渐渐平息，重新回复成了一张面皮。她喃喃自语着刚刚姜抒晨骂她的话。
  奈奈子一脸佩服地看着姜抒晨，说道：“你真棒！教我呗。”
  姜抒晨无语地看了她一眼，随口说道：“行行行，我教不了你，到时我找个更厉害的阴阳师教你。”反正明天晚上就是百鬼夜行了，等她过完明晚，她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到时，奈奈子爱找谁找谁去。
  谁知奈奈子当真了，还伸出小指和姜抒晨拉钩钩。明明二十岁的鬼了，还和个小屁孩一样。
  桥姬彻底地平静下来了，又恢复成刚开始平和的样子。她充满歉意地对着姜抒晨说道：“对不起，我刚刚激动了……二位没有受伤吧。”
  奈奈子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受伤是没受伤，就是我的鬼命要被吓没了。”
  桥姬装作没听见奈奈子的抱怨，继续对着姜抒晨说道：“我刚刚听你提到骨女，请问那是谁？也是妖吗？”
  奈奈子听言，也眨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姜抒晨。
  “来来来，大家坐一块啊，我给你们好好讲一下骨女的故事。”姜抒晨干脆拉着桥姬和奈奈子，在地上坐了个圈，开始给她们讲道：“骨女的名字叫做梨花子，她长得很漂亮……”
  还没说完一句话，奈奈子突然发问：“梨花子漂亮还是奈奈子漂亮？”
  姜抒晨：“……你……略胜一筹。”
  奈奈子满意了。
  姜抒晨继续给她们讲骨女是如何忍辱负重，飒爽归来，手撕渣男的，两个鬼怪捧着脸颊听得津津有味。
  故事讲完了，大家还是意犹未尽。
  奈奈子扯着桥姬的衣袖，感慨地说道：“桥姐，你就应该像梨花子一样！那样的渣男根本就不值得你爱！”
  桥姬站起，认可地点点头：“我未想到这个时代还有这样的女子，骨女已经懂得为自己报仇，而我竟然还呆在漆黑冰冷的河水里怀念那个男人……我——我想通了！他根本不值得我的眼泪和感情。”
  在她的话音刚落时，桥姬的身子在水里晃了晃，变得越加越透明。
  姜抒晨睁大了眼睛扑过去，可手触碰到的桥姬已变成了虚影。
  “谢谢你……我已经没有执念了，他也不值得我的报仇……我要离开这儿了。”桥姬勾起的唇角仍然那么温柔，没有眼睛的脸上带着从容。“如果我还有来世，我一定要为自己而活……”桥姬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瘦弱的身子在河面透下来的光影中变成了几颗泡泡。
  奈奈子伸出手，那些泡泡调皮地在她的手掌心滚来滚去，然后慢慢地飘向了河面，消失在空气中。
  看着自己的任务进度变成了4/5，姜抒晨闭上眼睛，在心里为桥姬祝福着。
  *
  “那两个人站在河里干嘛？”
  “别管，看着像两个疯婆子！”
  “……”
  身边的声音越来越喧闹，姜抒晨睁开眼睛。原来她们本是在河底，现在却莫名其妙地站在河中央。虽然河水刚没过她们的腰际，但她们一人一鬼衣服头发都是湿漉漉的。
  原来桥姬走后，水底的幻境也消失了。
  姜抒晨忙脸红地拉着奈奈子，从河里爬上岸。
  “这衣服是要不得咯，穿了会感冒。”姜抒晨随便找了个成衣铺，给自己和奈奈子买了套衣服。
  夕阳西下，天马上要黑了。
  姜抒晨朝着奈奈子挥挥手，说道：“我要回去了。
  ”
  奈奈子歪着脑袋，问道：“你去哪？”
  “……我回寺里啊！”姜抒晨指了指不远处的山，说道：“呐，我晚上在那座山上的寺里借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