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顾澜上了车也没有摘下帽子口罩，显然一副拒绝一切的态度：“我没事，回家吧。”
  唐瑞没有多说，给与顾澜足够的空间。
  两人一路再无言。
  唐瑞给顾澜叫了外卖，分别是红枣山药粥，莲子百合粥，薏米八宝粥。唐瑞好像永远都记不住顾澜爱吃什么，每次外卖都点一桌子。这一次因为顾澜肠胃刚刚恢复，说想要喝粥，他就只点了粥，本来还想点一个皮蛋瘦肉粥，想到顾澜吃素，就放弃了这个选项，点了其他三种，心情不好，喝一点热乎的甜粥应该会比较舒服。
  在唐瑞关门离开的那一刻，顾澜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唐瑞虽不缺发热期为自己效劳的人，却并不是特别的懂感情，但此时此刻，隔着门他都能感同身受顾澜的伤心欲绝。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着里面的哭声小了些，才转过身按电梯离去。
  一连几天都没有骆琪的消息。
  顾澜每天拿着手机下意识的一遍遍解锁，手机上显示的是节目录制当天骆琪发的最后一条朋友圈。那是骆琪自拍的左臂，臂弯向上，浑圆的肌肉呈现出好看的线条。
  下面还有一句配文：“晚上定要好好表现。”
  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朋友圈下面的评论框中很干净，什么也没有，应该是只对顾澜可见的。
  顾澜不知道骆琪什么时候拿自己的手机加了微信，大概就是第一次潜入自己房间的那个晚上。顾澜手机的密码同他房子的密码一样是骆琪的生日，从未换过，也难怪人误会。
  顾澜从看到骆琪的第一眼就情不自禁的接近，但受复杂家庭关系的影响，他本能的是不相信感情的。可他记得骆琪曾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爱情始于习惯，亦和习惯是同时的。
  骆琪：“若是哥哥真的爱我，就会习惯我的存在，我定会粘着哥哥赶我也不走。若是有一天哥哥不再爱我，看了我定会处处别扭，我必不会缠着哥哥让哥哥为难。”
  顾澜记得当时他还笑骆琪，小小年纪说话一套一套的，好像历经沧桑一般。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痴话，就拿过来给他讲。当时骆琪还一脸认真的说电视上都是如此这般演的。他知道骆琪从来不看剧，却也懒得追究。
  骆琪再也没发朋友圈，抑或是对顾澜屏蔽了信息。
  第37章 一点余地不留
  当时的顾澜发了好几天的呆，他甚至不相信骆琪真的走了，房子里都是两人的东西，骆琪什么都没拿，仓惶离开，再无踪影。顾澜的身边空空荡荡的，房子里也没了往日的欢声笑语，寂静的一塌糊涂。
  顾澜甚至厚着脸皮去骆琪的宿舍找过，后来没办法又去找了骆琪的系主任，才被学校告知，骆琪已经退学了。
  退学？！
  骆琪的退学对于顾澜来说，比单纯的离开自己更让他难以接受。
  因为不敢说，所以不辞而别；因为不想商量，说明做决定的时候完全没把顾澜放在心上。
  一点余地不留。
  顾澜还记得，骆琪那么想变好，变得越来越好。从原来的打架逃课，到后来一心一意学习应考，甚至让顾澜有一个错觉觉着骆琪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能站在他的身边，和他在一起时能够更加理所应当。
  难道这么一切真的都是错觉么？曾经的海誓山盟，曾经的相互依偎，随着骆琪的离开全部变为过眼云烟，那个称之为爱情的东西像一把利剑把顾澜心中一切的美好幻景斩的稀碎。
  后来好些年，顾澜都觉着喘起气来特别的别扭，感觉身上好似破了好些个小洞，像是永远吹不起来的气球，到处透风撒气的。
  骆琪走了，他的心空了。
  顾澜一个人在两人同居的房子里住到毕业，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他一件没落得把两人的东西全部打包寄回了自己在b市的家，后来自己买了这个小公寓，便把包裹放到了小公寓的次卧里面，除了扔掉包裹外面脏脏的打包袋，顾澜再没拆开过。
  或者说再不敢触碰。
  五年了，他仍然怕看到这些旧物，怕做饭的时候仍然感觉有人自后面抱住自己，怕走到冰箱面前想要喝冰水的时候有人站在冰箱前按住手告诉他厨房有温水，怕吃饭吃还没伸筷子碗里面就已经布满了最好的菜，怕一个人蜷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仍然觉着身边有个怀抱可以依靠……
  顾澜终于知道什么叫爱情始于习惯，而自己的这些习惯许是永远都戒不掉了。
  顾澜突然疯了一样跑到屋里，掀起床板拖出那封尘已久的包裹，把里面的衣物全都摊在地板上，找出骆琪曾经穿过的略微宽大的t恤，一件件往身上套。
  这时顾澜的电话响了，他赶紧从堆在地板上的衣服下面找出来，顾澜看了眼来电显示自嘲的笑了笑，难道自己还在期待什么嘛。
  唐瑞：“喂？澜澜？你在听嘛？”
  顾澜：“嗯。”
  唐瑞：“想不想出来喝一杯？”
  顾澜：“我不想。”
  唐瑞：“那，就开门吧。”
  唐瑞看到顾澜开门，用眼神示意顾澜帮忙把夹在肩膀上的过接过去，然后举起手中的红酒和两只酒杯晃了晃径，直往厨房走去：“那就在家喝。”
  顾澜有些无奈：“你怎么来了，还拿着酒。”
  唐瑞一边拿着自带的工具开酒，一边问：“澜澜，你确定自己不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