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节

  不过,那间屋子左右对门好似都是他们玉县的衙差,只不过都是便衣打扮,没人瞧得出是衙差。
  这掌柜还真的是安排了一个好位置。
  虞滢关上房门后,不禁笑了。
  因伏危不在,得避嫌,这客栈的衙差都不会主动来寻她。不过见到她都会喊上一声“余娘子”,得提醒一下他们才行。
  若是没猜错,这些人和方才在摊子上闹事的妇人是一伙的。
  这些人可能不仅仅是碰瓷敲诈,真的有可能是人贩子……
  说起人贩子,虞滢想起了伏安的事情。
  书中,伏安便是被人贩子拐走的。
  虞滢想到这,脸色沉了下来,紧抿着唇。
  这些人肯定是不能放过的。
  第124章 一二四章
  虞滢感觉得出来自己被盯了两日。
  无非就是想要观察她是否是孤身一人, 再好下手。
  她在小二送来热茶的时候,把写好了纸条给他,让他转交给掌柜。
  早间虞滢去棚子的时候, 把伏危先前给她留下的匕首,还有她一些药粉。
  痒痒粉和石灰粉。
  出了客房,到楼下时候迎面遇上衙役,只打了个照眼,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像往常那般会喊一声“余娘子”,显然掌柜已经帮忙提醒了。
  虞滢暗暗呼了一口气。
  她去棚子的时候, 也有人跟着她去, 但大庭广众之下, 倒是不敢轻易出手。
  到了棚子, 见那苏柳没有什么影响,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 也还是再次提醒她:“昨日那妇人, 大概是有同党的,为避免他们报复, 你小心些。”
  苏柳到底是个十六七的小姑娘, 听到这话, 脸色微微一白。
  虞滢只是让她警惕,但也不是要吓她,所以又道:“你也不用太害怕, 这几日都提前收摊子, 我会让人帮忙在这几日帮忙巡逻一下这附近, 若是没有问题,我便与你说。”
  苏柳姑娘连忙点头。
  虞滢嘱咐后, 往棚子外瞧了一眼,大概知道匿藏的人在哪里了,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不再往外瞧。
  只是昨晚一夜戒备着,也没有休息,今日昏昏欲睡。
  苏柳见东家休息不好的模样,便道:“东家,若不然先歇一会。”
  现在也就三三两两的人,虞滢坐在桌前,想到晚上还有戒备,便也就应下,让苏柳小半个时辰后把她喊醒。
  桌椅搬到了角落中,虞滢就趴在桌上小憩了小半个时辰。
  下午才到申时就收了摊子,虞滢回到客栈,客栈大堂外边人来人往,便是住着衙差的客房也开了一扇,似乎在暗中告诉她,他们会盯着那些人的。
  虞滢暗暗呼了一口气,嘱咐了掌柜让小二在酉时三刻送来暮食,然后便回房了。
  趁着天色是亮着的,她得休息一会,晚上还得一宿都清醒地守着。
  这些人昨晚没有动手,显然是在踩点,观察了一个晚上和今日一日,很大可能就是今晚动手。
  夜色渐深,客栈逐渐没了声响,客房的油灯也熄灭。
  客房门被轻手轻脚打开,探出了一个人头,左右看了眼后,收回头与身后的人道:“我们逃来岭南的时候不是说好了的,不再做拐子了么?”
  身后的人皱着眉,恨铁不成钢道:“婆婆妈妈,难成大事!”
  说罢,又道:“我们原先也只是想讹些钱财,可那娘们把咱娘送到大狱去了,是她自己撞上来的,就怪不得咱了,就那样的姿色,怎么都能买个几十两,有了钱,收买衙差,咱娘在牢里也能好过一些。”
  他们也会好过一些。
  声音格外的低,但他们也不曾想隔墙有耳。
  玉县的压差也约莫猜到隔壁房的人会在今晚动手,所以一夜都戒备着,时刻关注着那屋子的动静。
  在听到细微的开门声,没有一个人发出动静,都拿着棍子走到了门口处,等待着抓贼拿脏。
  有人耳力好,在贴墙时断断续续地听到隔壁的声音,听到牢里的阿娘,讹钱和姿色,几十两。
  听到这些,都不需要听清楚都能知道那两个男子想要做什么。
  怒意顿盛。
  余娘子可是他们衙门都尊敬的人,更别说伏先生离开前还特意嘱咐过帮忙照看他的娘子。
  这二人太过不自量力了!
  隔壁的房门再次传来细微的声响,众人立即收紧了手中的棍子。
  坐在床边的虞滢一直警惕着,忽然听到屋顶传来细微的瓦动声,神色一凛,立即拿着小弩起身防身,随而躲到了床头与墙的狭小的位置,随时警惕。
  她仔细盯着门外,却是听到窗户的细微声响,虞滢一愣,转头看去,便见有个黑影慢慢地把留有缝隙透气的窗户推开,然后终身一跃,落在了屋中,紧接着又是一人。
  二人站定后,警惕地往床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才蹑手蹑脚的往垂放着帐幔的床走去。
  有人拿着一块湿润的布巾,撩开帐幔。
  屋内昏暗,几乎看不见,但凭着直觉去掀开被子。
  可才掀开被子,房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两个贼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就有四五人人瞬间闯入,蒙了一瞬的二人顿时反应了过来。
  ——中计了!
  想要逃,可等他们往窗口而去的时候,更快的是一顿棍子落下,打得他们嗷嗷叫,引得一楼住宿的人都连忙穿上衣服想要跑上来查看是个什么情况,但却被两个高大的男人一句“衙门办案,尔等请避让。”拦在了楼梯口,更是让人好奇是什么事了。
  屋内烛光亮起,虞滢走出来,与衙差道:“他们肯定还有同伙,趁着人还在城中,赶紧逼问他们的藏匿点!”
  两个人被打得抽搐不止,一直喊着求饶,许是被打得狠了,生怕自己就交代了,立即供出了藏匿之处。
  在客栈中的有七人衙差,留下了二人保护余娘子,一人去府衙叫人,其他人则押着贼人,让其领去藏匿处。
  不过是半刻,二楼恢复清静,客栈掌柜松了一口气,但看到被踹坏的门,脸色有些难看,但却是什么都不敢说。
  两个衙差向掌柜借来了修门的物什,开始修门的时候,掌柜的脸色才好了些。
  衙差修好了门,与虞滢道:“余娘子好好休息,我们二人今晚会守在外头的。”
  虞滢点了点头,道了谢后就关上了房门,从里头上了锁,又搬来了一张凳子放在门口处卡着,然后又去把窗户关得严实,再三确认。
  忙完这些后,她才脱力地走到床边,在床沿边上坐下后就往床上一趟,呼出了一口气。
  她怎么可能不怕呢。
  只是害怕帮助不了她什么,帮助不了脱险。
  虞滢用手遮住了双眼,这两天休息不好而隐隐有些疼。
  虽然能暂时松一口气了,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伏危那边,应该会顺利吧?
  第二日一早,虞滢便听衙差说了昨晚两个贼人的事情。
  根据贼人的供认,寻到了一处宅子,那宅子中有两个男人看守着。
  然后有两个十一二岁,饿得瘦骨嶙峋的小姑娘,她们都是被拐来的,平日不仅要做粗活,还要挨饿被打。
  有两个年轻的妇人,也是被拐来的,供四个男人泄欲。
  关于被关的妇人,原是人牙子,因犯了过错,所以被逐出了牙子的行业。大概知道做人口买卖的赚钱,也就动了歪心思。
  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和侄子就干起了人贩子的买卖,但因失手被通缉,也就逃到了岭南来,本打算暂且收手不做贩卖人口了,只讹些钱财来使,可没想到出师不利就栽了。
  这案子是府衙的主簿主审的,虽然是玉县衙差抓的人,可太守不在,不好处理嘉奖之事,也就先搁置了,但还是派人过来嘉奖几句。
  这头府衙的人才走,就有人匆匆回了客栈。
  虞滢喝了茶水准备去摊子那处询问一下宋三郎粮食收得怎么样了,才要出门,就见陪着伏危离开的吴小衙差满头大汗,急匆匆地跑上二楼。
  虞滢心下莫名一惊。
  ——是伏危出事了?!
  吴小衙差看见虞滢,忙跑过来:“余、余娘子,赶紧、赶紧收拾东西与我去清弓山。”
  虞滢暗暗捏紧了手,让自己维持镇定,问:“我家夫君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虽想让自己镇定,但声音却是发颤的。
  吴小衙差连忙摇头解释:“不是伏先生,是伏震大哥,伏先生让我和霍衙差回来接余娘子,还让余娘子准备缝合和止血的药草。”
  虽不是伏危,可听到是伏震,虞滢心底那口气也松不了,手心全是汗。
  不敢耽搁,立即收拾了东西,与客栈衙差留了话,让他们去摊子告知宋三郎他们一声,她有事外出。
  匆匆上了马车,在路上,虞滢才听吴小衙差说出了前因后果。
  沈太守的人里边有内鬼,围猎时出了乱子。
  沈太守出猎场围猎,因伏危就算是瘸了腿,也比旁人猎得多,让沈太守觉得有趣,接下来都让伏危伴在左右。
  昨日晌午过后,沈太守猎得猎物在林中就地火烤时候,有歹人想刺杀沈太守,那时候伏危就在一旁,而伏震自是也在旁照看。
  出乱子的时候,所有人都护着沈太守,只有伏震护着伏危,手臂到胸口处被砍了一刀,他们回来的时候还一直昏迷不醒。
  虞滢听到这里,脸色有些白。
  没听吴小衙差提起伏危的腿,显然是没有暴露。
  在马车里边的虞滢暗吸了一口气,问:“围猎不是也有大夫吗?”
  在外头赶着马车的吴小衙差还未说话,一旁的霍衙差便黑着脸应道:“所有大夫都围着沈太守,哪里管我等小人物的死活,匆匆看了一遍之后就走了。”
  这完全是无妄之灾!
  虞滢闻言,脸色也沉了下去。
  沉默了片刻后,问:“遇刺了,理应回城,为何沈太守还在猎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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