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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她一心礼佛 第101节

  以至于满朝寂静,无人敢言。
  武安侯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他抬步行至殿中,高声道:“皇上,臣有事要奏。”
  皇帝眼眸阴沉,落在了他的身上。
  只是还没开口,殿外便有宫人匆匆来报:“启禀皇上,思宁郡主在殿外求见。”
  满朝哗然。
  许多人尤记得,思宁郡主第一次走入这个朝堂,所禀报的事情,让当时如日中天的恒广王,直接断掉了一臂,永远地失去了储君的位置。
  而今又来。
  有知悉一干勋贵欲在今日联名上书的人,皆是面面相觑。
  可不是嘛,他们联名上书还没有奏上去,温月声就出现了,这就好像是她已经提前预知了他们上书的事情一样。
  更多的人,则是低头深思,垂眸不语。
  殿上的皇帝沉声道:“传她入殿。”
  话音刚落,武安侯的面色就沉了下去。
  但皇帝下令让温月声殿前来见,他亦是不好说些什么。
  殿门打开,就见温月声今日着一身格外不同的衣裙。
  那衣裙为耀目灼眼的赤金色,上面用金线,绣着各类吉祥的图样,一路从她的衣领处,开到了裙摆之上。
  那衣裙裙摆逶迤拖地,一路延伸到了殿外。
  跟她往常素淡的,且多数为一些黑、青、白色的衣裙截然不同。
  有人抬目只看了一眼,便低下声音道:“这是郡主的大礼服。”
  大徽皇室,皆有自己的品冠及礼服,每每到了皇家祭祀,亦或者重大的节日时,都会穿着礼服。
  但这些时日盛大的节日也不是没有,温月声却从来都是一身黑色,偶尔穿点金光。
  这是第一次,她穿着全套礼服,头戴礼冠,且还是出现在了朝堂之上。
  这身耀目的礼服一出,直将周围身着绯色官袍的官员,都映衬得黯然失色。
  也是第一次,温月声不需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这一身衣裙,便能直白地告诉所有人,她是皇室中人。
  因这身礼服过于华丽,且出现的场合是朝堂,是以她入了大殿后,许多人都未能回过了神来。
  而殿内,温月声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恰恰好,就走到了那武安侯的身侧。
  在武安侯的冷眼注视之下,她停住了脚步。
  开口便道:“启禀皇上。”
  “今日思宁入殿,是为弹劾一人。”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什么?”连吕阁老都愣了一下。
  王进之:“弹劾,就是揭发某些个官员的恶行。”
  吕阁老:……
  他要的是解释吗?
  他想问的是,怎么变成郡主弹劾了?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温月声已经拿出来了一封奏折,递给了那回神过来的高泉,神色冷淡,不带情绪地道:
  “殿前军总统领武安侯,贪墨军饷,纵容底下将领虐杀将士,结党营私,其罪……”
  温月声一顿,面无表情地道:“当诛。”
  第69章 封喉(二合一)
  一语毕,满殿惊。
  自温月声接手了守卫军后,给人的印象皆是她行事捉摸不定,对底下犯事的一干官员和将士,下手极重,几乎称得上是说杀就杀。
  可今日突然按照了流程来走,倒是叫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了。
  就连那自诩准备好了一切的武安侯,此刻都变了脸色。
  他回头看向了温月声,满眼惊诧。
  待得反应过来,怒极:“郡主斩杀了一个忠勤伯还不够,如今竟是还要对旁人下手?”
  “三大守卫军共计万余人,莫非要都杀尽了你心中才舒服?”
  那些原本预备跟他一起联名上书的人,此刻亦是心底发沉。
  反应过来,快步上前道:“启禀皇上,思宁郡主手段残暴,残杀将领近十人,如今又在没有半点证据的情况之下,随意弹劾朝中重臣,此举实在是令人发指!”
  “便是那些将领有错,也不该这般肆意杀人,惹得朝中臣子是人人自危!长此以往,朝中之事,岂不是都是她思宁郡主一个人说了算?”
  武安侯亦是回过了神来,他沉了沉心神,高声道:“臣幼年便入军队,自问这些年为了军中之事,殚精竭虑,从未有过一日放松。”
  “此番忠勤伯所行之事,臣确有失职,但若说臣与其同流合污,臣是万不能够应的。”
  “还请皇上明鉴!”
  他话音刚落,便有不少臣子上前道:“武安侯年少入伍,至今已有几十年,多年来,劳苦功高!只错信了那忠勤伯一回,便要抹杀掉武安侯多年功劳!”
  “郡主此举,正是应了臣等此前所言,她行事偏激不留情面,但凡抓到了丁点错误,便要致人于死地!须知,朝堂之事并非是郡主的公主府,行事若这般狠厉,那岂不是大多数的臣子,都得要沦为其的刀下亡魂!”
  这话一出,不少人应和。
  都认为温月声行事太过狠辣,不适合手握大权。
  “不错,凡在其位者,不说都如武安侯这般劳苦功高,却也是兢兢业业,从不松懈。”
  “郡主眼中这般容不得沙子,所行之事,便只是无意义的屠杀。朝中这么多人,谁敢说自己是全然没有犯过错的!?”
  却没想到的是,这番话一出,那个对于这些事情,一向都置身事外的吕阁老,骤然开了口:“犯错?”
  “在诸位大人眼中,草菅人命,虐杀将士,甚至乃至是贪墨军饷,都是寻常的小错吗?”
  殿内倏地安静了下来。
  那说话的臣子从未想到过这番话会惹得吕阁老开了口,甚至不只是他,那位大学士王进之亦是道:
  “寻常犯错,大抵不过是政务上的些许差池,似忠勤伯这般,已经将皇上、律法、军规视若无物。”
  “这同寻常错误是可一概而论的吗?”
  他二人言语不似他们这般慷慨激昂,但却字字珠玑。
  他们将温月声所为,与真正的胡乱杀人混淆在了一起,试图拉着所有的臣子来弹劾和反对温月声掌权。
  却不知,恰恰是这一条,是吕阁老等人最为不能忍耐的。
  他们既是自诩清流一派,怎可能将这等恶事视作平常?
  武安侯面色难看,沉默片刻后道:“忠勤伯所为,确实该死。”
  “可三军汇演在即,郡主这般不留情面地杀人,是为惩处,还是为了夺权?”
  他看向了殿上的皇帝:“郡主如今还将忠勤伯所为之事,均是扣在了臣的身上。”
  “皇上,臣老了,有些事情确实是力不从心。郡主为了夺权,已是诛杀了太多的人,如今三军汇演在即,又有那昊周五十万军队在边疆蠢蠢欲动。”
  “为了平息争端,让军心稳固,臣可以将手中军权让渡出来,只求着郡主看在了臣已经主动让权的份上,莫要再添杀孽了。”
  殿内一静。
  忠勇侯身边的武将轻声道:“这老东西倒是能耐。”
  “他这般说,倒是显得郡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逼着他退位一般,当真可笑。”
  同为武将,忠勇侯与武安侯却几乎没有任何的来往。
  武安侯手底下的人不干净,他们皆是心知肚明,但这么多年来,这老东西倚老卖老,加上从前确实有过不少的军功。
  只是身处的位置差得不多,是以就算是忠勇侯,也将他无可奈何。
  何况,他身边还有不少的党羽。
  果然,武安侯这一招以退为进一出,他那些党羽瞬间就不干了。
  纷纷上前,抨击道:“皇上,此事万万不可!”
  “不说三大守卫军,殿前军今日能够这般,皆是武安侯之功劳,如今却要武安侯卸掉手中所有的权柄,这是何道理?”
  “郡主行事无章,还要以这般恶劣的方式夺权!若此番真正将武安侯手中所有的兵权交予郡主,岂不是要寒了底下所有将士的心?”
  “以这般方式上位之人,为军中所不齿!还请皇上三思,军中不可以一日没有将领,以郡主之能,以及眼下所表现出来的野心,只会对军中不利!”
  甚至还有人同武安侯站在了一起,同时开口道:“我等与武安侯共同进退,今日起,一并请辞,还请皇上应准!”
  这些人都是殿前军的主要统率,说是一起请辞,只不过是想要倒逼温月声投降罢了。
  然他们这般激动,那温月声站在了殿上,却是一点情绪都没有,她脸上的表情甚至格外的寡淡。
  只在这些人说完话,要与武安侯共同进退的时候,她方才不疾不徐地道:“观各位所言,我都要以为,此前昊周一众武将来京,同那些武将比武时,都是你们赢下的了。”
  满场死寂。
  这殿内的人,都以为温月声不熟悉权术,为人冷淡不屑于开口和解释。
  毕竟上一次她在朝前的表现就是如此,所以他们才能够这么肆无忌惮地,往她的头顶上扣帽子。
  却万万没想到,温月声不是不说话,而是但凡开口,就切入致死点。
  温月声瞭起眼皮,扫向武安侯:“武安侯劳苦功高,所以姑息养奸,为守卫军养出来了一众大奸大恶的将领,并且养出了一群张口仁义,闭口道德,却连昊周最差的武将都打不过的废物。”
  “而诸位亦是在军中声名赫赫,所以贪墨军饷,一个个吃得膀大腰圆,房中养着一十八房美妾,连刀都拿不动的蠢货。”
  她这一开口,还真并非是瞧不起谁,就是说他们这群武将,都是群没用的酒囊饭袋而已。
  周围安静得可怕,那些个文武百官,何时见过这么不留情面的说话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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