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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胎 第4节

  那也不行!我绝对不会把我女儿自己留在这,她就不能跟咱们一起到你家吗?!我妈还是不放心,坚持要带我一起走。
  听到这话还没等我大舅妈说什么,一直在旁边听着的姥姥和铁蛋舅不乐意了,姥姥很生气的说:丽华你不能这么自私!你不能因为安宁一个人拉着咱们全家送命啊!
  铁蛋舅这个时候也犹犹豫豫的说道;大姐,我明白你的心情。看着我爸被这个蛇精残忍的杀害我也很想给他报仇,但是咱们根本就不是蛇精的对手,和安宁在一起只会增加危险啊。
  我妈看着我,眼里噙着泪水,无奈的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就跟着大舅妈和姥姥他们离开了,夏天的天黑的真是快,刚刚还有落日的一点点余晖,这转眼的功夫就黑的彻底了。
  刚刚还没感觉到有多害怕,这一会儿就感觉阴风阵阵,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回事,大夏天的感觉这么冷。
  整个屋子里就只剩我和徐老赖那具腐尸,虽然这个尸体恶臭,但我实在不敢自己待在一间屋,没办法,我只能和徐老赖在一间房里保持最远的距离呆坐着。怀里紧紧的抱着大白鹅,希望这一晚能快点度过。
  整个房子里实在是太静了,就连平时在墙外七大姑八大姨扯老婆舌的声今天也没有了,安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吞咽口水的声音。
  就这样我在紧张静谧的气氛下度过了两个多小时,看着这么久什么都没发生的,一时间竟然觉得是不是今天晚上蛇精不会来了?
  不免觉得庆幸,略微放松,刚想换个姿势活动一下筋骨,突然,泡酒缸里传出哗啦哗啦的水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我又缩回了墙角。
  我瞪大了眼睛盯着那个酒坛子,不敢有动作,看着那酒坛子里就像被什么东西搅翻了天一样,哗啦哗啦,连酒坛子都跟着颤悠。
  就在我极力想看清是什么的时候,玻璃酒缸砰的一声,应声而碎。里面的药材洒落一地,这时我终于看清,是那条无头的蛇。此时就像是活了一样,在地上奋力扭曲!
  我意识到不好,还没等我起身,我怀里的大白鹅扑扇着翅膀凌空一跃挣脱了我紧紧的怀抱,扯着脖子咯嘎,咯嘎的大叫着就奔那两截的蛇去了。
  只看大白鹅飞的挺老高,扑扇了几下,稳稳的落在那蛇身旁,嘴像两片钢夹,快准狠的钳住了蛇身的上半截,连着叨了几口,就看那蛇身扭曲挣扎的幅度从剧烈逐渐变小,最后慢慢不动了。仔细一看,连蛇头都被大白鹅叨穿了!
  看着这大白鹅三下五除二就结束了战斗,我不禁感叹这大白鹅果然是个灵物,战斗力真强,小时候被它追的满院子跑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了。
  难道这就是蛇精报复的手段?不会吧?这么轻松就解决了?我不免有点惊讶。
  可是下一秒我就知道我实在是太天真了,大白鹅刚解决完那蛇尸,白天被阳光晒死的线蛇一瞬间又全部复活!密密麻麻吐着蛇信子朝着我爬了过来。
  这线蛇虽小,但是架不住这么多一起啊,要是被这些小蛇包围,必然把我啃得只剩副骨架啊,
  我赶紧抄起之前准备的镰刀,防御在胸前,大白鹅这个时候又发出咯嘎,咯嘎的声音,扑嗵着翅膀朝这群小蛇的方向飞来,一口一个,一口一个,迅猛又精准。
  我手握着镰刀,看着有一些已经躲过了大白鹅向我逼近的线蛇,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挥刀就砍。
  被我砍到的线蛇从身体里溅出绿色腥臭的液体,崩到我的脸上,此时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和大白鹅就这样配合着。
  可我后来发现,这个线蛇越来越多,砍死一批又来一批,仔细看了一下,原来徐老赖的尸体仿佛就是它们的发源地。
  从徐老赖的耳鼻口中源源不断的向外爬着这些小线蛇。虽然我和大白鹅配合的很好,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受伤,但架不住它们这样无止尽的进攻啊!
  慌乱中我余光扫到了樟木箱子上一桶高度白酒,原本是徐老赖打算用来制作新泡酒的,我看着这桶白酒,心想现在我就用它来孝敬你吧!
  徐老赖的尸体瞬间就像烈火烹油一样,火苗瞬间蹿了挺老高,紧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烧肉的声。火势太猛,周边的小线蛇迅速窜逃,可有大白鹅的进攻下,没有一条活着逃走!
  巨大的臭肉味随着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伴随着徐老赖的尸体一点点染成灰烬,火势也小了下来,慢慢的自己就熄灭了,只剩下零星的一些火星。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大白鹅抱起来,抚摸着它。如果今天没有大白鹅,我小命肯定早都玩完了。这时我突然发现,窗外的天色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连一点点月光都没有。
  天狗食月!糟了,大舅妈说的天狗食月真的来了。刚意识到这个问题,就看见从房梁上甩过来一根又粗又长的蛇尾,哐的说一声就把窗户上的玻璃拍的稀碎!紧接着一条墨青色的蛇出现在我面前,长度大概要有十米那样,但粗度可比那条菜花蛇要粗多了!足足有我大腿这么粗!
  看见眼前这蛇精,缓缓的向我爬来,两只泛着黄光的眼睛幽怨地的盯着我,嘶嘶的吐着那条鲜红的蛇信子,我被吓得连跑都忘了,就连想呼喊求救嗓子都发不出声音。
  这个时候大白鹅在我怀里不断地挣扎,很显然它想帮我抵挡一番。我一个愣神,大白鹅从我手中飞跃出去,在半空中与那大蟒蛇撕咬起来,这时我才反应过来,赶紧朝着屋子外面跑!就听到一阵无比凄厉的咯嘎声,我知道大白鹅死了。
  它在这条大蟒蛇面前显得那么的脆弱,不出三两下,就被大蟒蛇吞到肚子里,只留下一地鹅毛。
  我有点难过,虽然是一只鹅而已,可是它刚刚和我并肩作战,拼尽全力保护我,或许它只是为了完成我大舅妈交代给它的使命吧。
  想着这些,我脚下也没有停顿,此时已经绕过蟒蛇跑到了院子中,正着急的开着那道大铁门。
  一边开着一边骂自己蠢,蟒蛇精又不是人,怎么会从大门正大光明的走进来?为了更好的防范蛇精我还特意给这铁门里里外外绑上了铁链上了锁。
  现在看来,这些铁门的上的锁很有可能就成了我的催命锁!我真是欲哭无泪。
  果不其然,没等我打开门锁,大蟒蛇就追了出来,她没有张开血盆大口立马来咬我,而是选择伸出蛇尾想把我缠绕住。
  蛇尾甩起带起来的一道劲风,下一秒就要触碰到我,我害怕的下意识闭起了眼睛,紧接着就感到胸前一阵灼热!蛇尾没有缠住我,而是被我胸前口袋里的保命符给烧了一下,瞬间被弹走!
  大蟒蛇吃痛,愈发狂躁,一个摆尾把旁边一直狂吠的大黄卷了过去,举到半空中,狠狠的甩了下去,大黄瞬间一命呜呼!
  大黄!眼见大黄的惨死,瞬间联想到我自己,如果刚刚不是这道保命符,我怕是比大黄还要惨烈,这大蟒蛇死命的盯着我,我也朝它的眼睛看过去。
  许是因为害怕,又或者因为养了这么多年的大黄就这么死在我面前有些伤心,眼泪从我眼里夺眶而出,我甚至想跪地求饶。
  眼泪模糊了我的双眼,再次定睛一看,哪里还有什么大蟒蛇的踪影,我看见我妈躺在地上,赶紧跑了过去把她扶起来:妈,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我大舅妈家吗?!
  看着我妈面色惨白,嘴角还有鲜血好像受了很重的伤,许久我妈缓缓开口:小宁,蛇精攻击你不成,已经发狂,到你大舅妈家大开杀戒。我撑着最后一口气来看你最后一眼...
  听着我妈虚弱到几乎都没有力气说话,我意识到我妈可能真的快死了!我瞬间止不住眼泪,一边哭一边问我妈:怎么会呢?大舅妈不是说蛇精不会去找你们吗?妈,咱们去医院,你撑住...
  我心里感觉到阵阵撕扯的疼痛,笨拙的试图把我妈挪到我的背上,想带她去医院。
  第9章 蛇精索命
  来不及了,小宁,这里离医院太远了....咳咳....我坚持不了了....我妈说着一大口鲜血又从口中咳了出来。
  那我应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啊,妈你别死,求求你别扔下小宁不管.....妈!!我抱着我妈绝望的哭喊着,不知道哪一秒我妈就永远离开我了。
  小宁,你不是有一张保命符吗?把它给妈吧,这样我兴许还能撑到医院...
  保命符?对,大舅妈给了我一张保命符,刚才我也是亲眼看见了这个符的厉害,对!既然叫保命符,那肯定也能保住我妈的性命!
  我没有犹豫,赶紧从我上衣口袋掏出保命符,放在了我妈心口处。
  妈你等着我,我去叫人,找车现在拉你去医院!你一定会没事的!说完我起身就要往出走。
  不用了,乖女儿,你要是真孝顺,就把你自己献给我吧...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听见这个声音一惊,这不就是那天那个妖艳女人的声音吗?
  我赶紧回头查看我妈,哪里还有我妈的身影,躺在地上的只是刚刚死掉的大黄,它胸口处还放着我的保命符。
  而那个蛇精变幻的女人,正站在大黄的后面阴冷的盯着我看,嘴角还挂着刚刚的那一抹笑,整个表情看起来既阴郁又恐怖!
  我意识到我上当了,赶紧跑向大黄想取回保命符,现在大白鹅死了,如果保命符还不在我手中,那我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那女人识破了我的意图,迅速化成大蟒蛇,飞速的朝我奔来,我哪里跑的过它,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已经张着血盆大口,迎着我的面门而来!眼看大蟒蛇马上把我吞噬,距离近到我已经闻到了它口中的腥臭味道!
  就在这时,一道火红以更快的速度从我眼前划过,下一秒那条蛇就被撞的接连在地上滚了几番。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狐狸,狐狸我在山上也见过,但这么漂亮的狐狸我还是头一次见!通体火红,皮毛油亮,没有一根杂毛。体型也比一般的狐狸要大上许多,威风凛凛,傲娇的站在那里。
  那蟒蛇明显没有想到就在最后时刻还有只狐狸插一杠子,恼羞成怒,死死地吐着蛇信子向那狐狸示威,这回也没有变幻成妖艳女人的模样。直接开口对着狐狸说道:胡玄卿?是你?你也想来分一杯羹?!休想!
  胡玄卿?是那狐狸的名字吗?
  只看这狐狸媚眼一眯,向前走了几步说道:呵,我的修为还不需要吞食灵血精元来提高,明话告诉你,这女人,我保了!
  哼,在东北地界你胡家小三爷名号是响,但我蟒玲花也不怕你!这女人杀我夫君,我今天向她索命,就算到了天界我也有理!倒是你,别坏了规矩!
  狐狸和蛇开口说话我平生还是第一次见到,虽然我很是惊奇,但眼下顾不上研究这些事,只想活命要紧,听他们的意思,这只狐狸能保护我?虽然不是很敢相信,但如果刚刚不是这只狐狸我可能已经到了蛇精的腹中了。
  你这蛇精真是啰嗦,我懒得跟你废话,既然你这么想死那就留下吧!
  话音刚落,一个飞身跳在半空中死命的咬住了蟒蛇的七寸之处,只是这一下便让大蟒蛇动弹不得,连连求饶。
  胡小三爷留我一命!那狐狸可能也只是想吓唬吓唬她,翻身落地,蓬松的大尾巴抖了一抖不耐烦的说道;又怎么了?!
  那蟒蛇精化成女人模样,跪在地上,脖子上两个血窟窿还淙淙的流着血。
  边哭边向这狐狸道:我腹中孩儿即将出生,可怜孩子他爸连孩子的样子都没见过就被这女人杀害,我想取她性命一则是为夫报仇,二则是想吸了她体内的灵血精元助我腹中孩儿灵力大涨。
  虽有源头在先,但今日胡小三爷开口,蟒玲花只能从命,还请小三爷放我和我腹中孩儿一条生路。
  看着跪在地上这个女人哭的梨花带雨,神情恍惚间竟觉得有一丝苦楚。此时这只赤毛狐狸也变幻成人的样子,皱着眉头,只淡淡的说了一个字:滚。
  话毕,那女人连连道谢,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院子里只剩下我和眼前这个男子,仔细打量一番,他穿着薄纱白衣,袖口处还有精密的祥云刺绣,款式很明显不是现代装束。
  面白唇红,细长的吊梢眼儿,剑眉星目。好看的轮廓被刚出来的月光衬的更加朦胧迷人。修长挺拔的身子,要不是他一头凌乱的短发,我都以为是从古代画卷里走出来的。
  看够了吗?那男人忽然喉结一动,侧着脸皱着眉,向我发问。
  我吞咽了一下口水,偷看被抓实在有些尴尬,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为了打破僵局,我脑子不知道是不是被蛇精吓傻了,开口问了句:你是狐狸精?
  说完这话我就想抽自己,狐狸精在我们这是骂人的话,人家刚刚救了我,就算是狐狸变化的人,我也不能这么问人家啊。祈祷他不知道这三个字是不好的话吧。
  果然,她听见这三个字脸色阴沉,半天没有回答我。空气比刚刚更冷了,这次我学乖了,不再尝试打破僵局了。倒是他开了口:你就是老王头儿的外孙女?
  老王头?那个老王头?
  王学义,你就是王学义的外孙女吗?看见我面露疑惑,他又补充了一句。王学义....这名字真耳熟,外孙女?我一拍脑门瞬间想起,王学义就是我那死去的姥爷,因为我从没见过,所以对这个名字有点陌生。
  想起来以后我赶紧回答:对,王学义是我过世的姥爷,只不过在我出生前他就不在了所以我也从来没见过他。我尽量解释的详细一点,显得我比较热络。
  这些我都知道,你不用啰嗦。他皱了皱眉继续说道:既然如此,三日之后我来找你,随我圆房。说完他抬腿作势要走。
  他甩开我拉着他袖子的手,好像嫌弃我脏一样,掸了掸灰,面无表情的说:你姥爷在死后把你许配给我了,当时你妈即将一命呜呼的时候你姥爷的魂魄求到了我。不然当时我也不会在雪地里用我的灵力封住你妈的七窍,保住她的肉身,救她一命。
  如果当时你妈在雪地里冻死哪还有你?听懂了吗?真是啰嗦!
  看着他傲娇的神情,我有点堵挺。我就问了一句话而已,你自己说了这么一大长串,咱俩到底谁啰嗦?
  更何况我一个女孩子听到别人要跟我入洞房我还不能好好问问了?真是神经!
  不过这些话我并没有胆量说出口,只是在心里狠狠地腹诽了一番便小声开口道:我听是听懂了,但我不.....不愿意...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还不如蚊子在耳边嗡嗡的声大,但他却听的一清二楚。
  我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我是在通知你。看着他那张好看的脸一点一点凑近我的脸,捏着我的下巴一字一句的对我说,口里喷出的气,如兰花一般好闻,被他的美色搞得晕头转向,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
  很好,三日后,我来找你,记得沐浴焚香。留下这句话他就再也没有回头,大步流星的走了。
  等他走了半晌我才反应过劲来,我刚才是答应了吗?一拍脑门,连连摇头感慨自己糊涂,竟然被他的美色所迷惑。
  长的再好看,也是一只狐狸啊,也是精怪啊,而且听刚才那个蟒玲花说的意思,这还不是一只普通的狐狸,应该在整个东北地界都是个狠角色,才刚刚从蛇口脱险,现在真是又入狐洞!
  看看眼前院子里的打斗的一片狼藉,东屋的窗户也碎了,房梁也烧黑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可能是精神过度紧张以后突然放松,加上昨天我就几乎没睡觉,一直到现在天又快亮了,我实在是太困了,没有精力去想什么三天以后的事了,现在只想蒙头大睡。
  这两天被蛇精的事情折磨的苦不堪言,倒身到炕上连褥子都没有力气去铺,随便找了个外套盖在身上,没一会儿就进入梦乡了。
  这一觉睡的可真香啊,不过睡梦中,有一个穿着土蓝色中山装的老头,非常慈爱的看着我,久久也不言语,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对我开口说了一句:孩子,姥爷对不起你,别忤逆他才能保平安啊....
  说完就消失在我的梦境。我也没当回事,继续我的春秋大梦,梦里我去上学,看到了很多我从没见过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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