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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明天要登基 第128节

  赵盈便扑哧笑出声:“我不慢慢学,慢慢琢磨,成天把眼珠子摆在头顶上看人,还怎么收拢人心,指望你吗?”
  她是不得已而为之。
  薛闲亭却总气不过。
  她明明值得天下一切最好的,她想要的,就该有人双手奉上。
  可是他所能帮的确实有限。
  薛闲亭想着赵盈走到今天确实也不容易。
  从赵承衍到杜知邑,乃至徐冽周衍等人,都是靠她自己或诚心,或利诱,才拉拢到自己身边来,他一点忙也没帮上。
  他一时间又有些气馁,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赵盈已经笑着站起身:“不过这两日倒要兄长多留心了,我既交办了别的差事给徐冽,他分身无术,许家总盯着咱们的行踪,现下没有害咱们,来日说不准做出什么,兄长可要护好了我们姐妹呀。”
  她尾音是俏皮上扬的,薛闲亭面露无奈之色,宋乐仪也笑着随着她站起身,往她身边迈步过去,挽上她左臂,又拿下巴尖儿冲着薛闲亭:“快不要蝎蝎螫螫了,难道让人家主家等着咱们吗?这也太失礼了。”
  ·
  引路的侍女是个圆脸丫头,眉眼清秀,看起来十七八岁。
  起先赵盈和宋乐仪都没太留意,就只当她是个小丫头而已。
  还是跟着她往二进院东南角的宴客小楼去的时候,又见了内宅院中伺候的人,才觉察出不对来。
  宋乐仪扯了扯她袖口,朝着那侍女努嘴。
  赵盈则是反手拍了拍她手背,柔声叫姐姐。
  那侍女脚下一顿,脸色不怎么好看,语气也不算太恭敬:“姑娘是贵客,万不要折煞奴婢。”
  赵盈心说我这一声姐姐确实是挺折煞你的:“我瞧姐姐通身气度与那些伺候洒扫的小丫头不大一样,袖口的芙蓉花也是拿金丝孔雀羽线滚了边的,想是府上夫人或是哪位姑娘身边得脸的大丫头?”
  那侍女眼底明显闪过得意之色:“奴婢是大公子屋里伺候的。二公子屋里一向不放人,夫人屋里的姐姐们为今天这个宴忙碌着,夫人便指了奴婢来给贵客们引路。”
  许家大公子许汴山是庶出,据宋怀雍所知道,而又告诉他们的,许汴山的生母郑氏极其受许宗宠爱,在许宗迎娶发妻黄氏之前,就已经收了房。
  更具体的,许宴山显然为家事也没跟宋怀雍说更多,只是年少吃多了酒吐苦水那会儿,偶然提起过两句,这个郑氏,大概是家道中落的青梅竹马一流。
  许宗对她念念不忘,当初本是无媒苟合,先有了许汴山。
  许家实在丢不起这个人,又总不能把许宗这个嫡长子赶出家门,为了遮丑,只好先弄回了家,做了个通房丫头。
  好在那时候同黄家已经定过了亲,迎了黄氏进门的第七个月,郑氏生下许汴山,许宗抬了她做姨娘。
  看样子,也不是黄氏指派这个丫头来露脸引路的了。
  屋里伺候的,这话说的极暧昧,赵盈一听就知道是话里有话。
  薛闲亭拿虎口掩在唇边,咳了一声。
  宋乐仪也别开了脸,不再看那丫头。
  赵盈反倒还噙着笑:“那姐姐也是个体面人,为我们引路这样的事,便交给底下的小丫头就成的,怎么还要指派了姐姐来呢?”
  侍女大概听出她言外之意,面色微沉,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只是方才的得意不见了踪影,人也肃整了好些:“夫人说了,贵客是怠慢不得的,何况是京中来的贵客。
  原该叫三姑娘和五姑娘来陪着,可三姑娘自从入了秋就总是身子不好,隔三差五就喊头疼,轻易不大见人。
  我们五姑娘是夫人好容易得来的宝贝,打小养的金贵,又不肯放出来陪着客人们,怕姑娘拘束。
  四姑娘倒是个好的,只是姨娘又在夫人面前推说怕叫贵客们看不起,或是冲撞了两位姑娘,夫人这才点了奴婢来引路。”
  赵盈立时就懂了。
  宋乐仪见她面上闪过讥讽,又朝自己看了一眼,便明白她意思。
  她把话接过来:“这倒是奇怪得很,你们三姑娘身体不好,五姑娘金贵不能来陪着客人,那四姑娘即便是庶出,难不成身份倒比你还要低些吗?
  怕我们看不起四姑娘,却不怕我们瞧不起你?这是哪里的道理,你把我说糊涂了。”
  内宅那点事儿,她们都没经历过,但要说这样的心思嘛,在京城里长大,听也听过不知多少了。
  郑氏倒是好会讨巧,怕不知是如何央着许宗,才弄了这么个人来说这些可笑的话。
  许宗做生意一把好手,调理内宅却是一塌糊涂,简直连规矩体统都不顾了。
  原还以为许家是什么清流人家,虽是经商做生意的,却不是什么铜臭缠身的。
  现在看来,许宴山大抵是许家的异类,他爹恐怕是个宠妾灭妻拎不清的混账东西。
  第132章 偏执
  高门大户,规矩不顾,赵盈和宋乐仪进了门瞧见主桌上的男男女女时,对视了一眼。
  正位上年过四十的男人自是许宗,次桌主位上雍容持重的贵妇人便是他的发妻黄氏,可黄氏下手位上那一位——
  赵盈有些明白了郑氏缘何能受宠多年。
  她自是有倾国容色,眼角眉梢一派婉转风流。
  一双桃花眼,再配上她肤白胜雪,红唇贝齿,怎么叫人不喜欢?
  赵盈想着,她要是个男人,怕也对这样的女人爱不释手。
  但宴请贵客,却叫府中姨娘上了主桌,实在是不成体统。
  黄氏倒也忍得住。
  这一家人实在有意思。
  她越发理解了为什么许宴山说他们家内宅人多,怕冲撞了。
  不过照这样看来,许宴山和表哥私交甚笃,才不怕人看了笑话。
  这样尊卑嫡庶不分,宠妾灭妻到这个地步,只要是见了人,就会被发现,这就是家丑。
  薛闲亭那里已经同许宗打过见面礼,他做不来那样恭敬客气的礼数,便不十分周全。
  好在许宗不挑这个,大抵也晓得他出身非富即贵,再看三人气度不凡,就更不挑了。
  说了两句客气话,便引着三人入座。
  赵盈一一扫量过,心里大概就有了数。
  男人们上了主桌喝酒聊天,侃侃而谈,姑娘家坐在次桌席上谈女孩儿家的私密话。
  原本该黄氏这个当家主母先开口才对,偏偏郑氏冒了尖,笑语盈盈叫薛姑娘。
  赵盈眯了眼,细听这女人说话,有些捏着嗓子。
  她从前听过这样的声音,有些小姑娘爱撒娇,掐着嗓子声音尖细,其实很刺耳。
  她真是没想到,年近四十的女人,也能做这样的姿态,而且许宗应该是很受用的。
  把黄氏和郑氏放在一块儿对比着瞧,赵盈觉得许宗也是猪油蒙了心了。
  她思绪拉回来,随口应了一声,再端详黄氏面色,竟然能做到面不改色。
  要么是习惯了,要么是早就心如死灰,对这些都不在意了……
  郑氏见她应了声,越发得意:“两位姑娘住进府中,也不知姑娘们缺不缺什么用度,伺候的丫头们又好不好,住在这里,便只当是自己家里一样的。
  三姑娘近来身上不爽利,五姑娘是个活泼的性子,薛姑娘要是有什么地方想去玩,倒可以同我们四姑娘说。
  咱们扬州府的风光最好,便是入了秋也是有好风景的。”
  她得意之余还有讨好。
  赵盈心道果然没料想错。
  宋乐仪掩唇咳嗽,打断她的殷勤,又偏不理会她,只叫夫人:“我是久病缠身的人,给贵府添麻烦了,夫人特意布置满庭芳,我很喜欢,本来一进府就该来拜见夫人,谢夫人一番心思的,倒拖到这会子。”
  黄氏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我瞧着你脸色还好,不像三丫头,病了一阵子,整个人都蔫儿了。
  我不知你多大年岁,我这三丫头今年十七了,你们小姑娘家大概都喜欢那些花花草草,家里又有宝石玛瑙做的盆景,看着也富贵。
  满庭芳好久不住人,二郎说起是宋大公子专程托付的朋友,又是为治病来的,我整日也没别的事要忙,你既喜欢,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她言行举止大方得体,一看便知是大家精心养出来的,年轻在家做姑娘时,不知是何等明艳无双。
  郑氏闹了个没脸,面色沉了沉,给许四姑娘丢了个眼色。
  黄氏只当没看见,却拦了一句:“我们家这三个女孩儿,从的是晚字排行,三丫头闺名晚如,四丫头闺名晚明,小五年纪最小,被我惯坏了,懂些事后非要跟她哥哥们取一样的名,她父亲也骄着她,就给改了棠山为名。”
  许棠山,是个很……特别的名字,也足可见这位五姑娘的确受宠。
  大抵是老来得女,都是如此吧。
  赵盈不免多看了许棠山两眼,所以她从前的闺名应该是晚棠。
  黄氏对庶出的四姑娘似乎是一视同仁,人前介绍起来绝不厚此薄彼,是她身为嫡母的气度。
  宋乐仪抿着唇笑了笑,一一点头,算是见面礼:“我单名一个仪,舍妹单名一个元。”
  郑氏却仍旧不甘心,大概是觉得赵盈比宋乐仪好说话也更好拿捏,夹了一筷子笋干放到了赵盈面前的青瓷莲花碟里:“扬州府的油煸笋干也是一道极有名的菜,元元你尝尝。”
  赵盈横过去一眼,郑氏恍惚以为自己看错了,总觉得小姑娘的眼神冰冷,阴恻恻的,莫名骇人。
  她脸上的笑也僵了一瞬。
  宋乐仪深吸口气:“我妹妹也是从小让家里宠坏了,除了爹娘和我们兄妹,最不爱听旁人这样叫她,是要生气的。”
  黄氏乜了郑氏一回:“少说两句话。”
  郑氏明显就是不服气,但宋乐仪的话让她如鲠在喉。
  许晚明本来应该也有一肚子的话,直到此时才乖乖闭上了嘴。
  赵盈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等真正开了席,也只有黄氏和许晚如说起几句闲聊的话时,她才挂着笑容回两句,至于郑氏和许晚明,她连多看一眼都不曾有。
  一顿饭吃的赵盈浑身别扭。
  大风大浪的场面都见多了,可唯独是这些女人们勾心斗角耍心眼,她最不爱应付,也极少应对。
  好容易吃完了饭,许晚如要吃药,吃完了药得休息,黄氏心疼女儿,每每都要陪着她,又不好叫赵盈和宋乐仪一起,便吩咐人送她们回满庭芳。
  至于薛闲亭,一顿饭吃下来,大概是跟许宴山相谈甚欢,就约好了要出去一趟,也不知要去做些什么。
  他自然不放心两个姑娘,但赵盈细细盘算,郑氏吃瘪,一定还有别的手段,薛闲亭守在她们身边,郑氏也不敢太放肆,是以拉了他交代了几句,叫他放心跟着许宴山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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