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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白月光揣崽跑了 第102节

  晏秋帆冲大家点头示意,赞道:“想得挺周到。”
  休息室没什么看头,他进都没进,抱着照雪转身和谢青枫离开,顾夜峰便将他们往另一处引。
  苗笙却没跟着他们走,而是走进了休息室,小庄立刻紧张地站了起来。
  “苗、苗公子。”他到底年轻,看起来顶多十七八岁,不太能沉得住气。
  平小红跟进来,好奇道:“公子,是累了吗?”
  “嗯,累了。”苗笙淡淡道,“想歇一会儿。”他盯着里边那小房间的门,问小庄,“我记得里边有床,能进去躺一会儿吗?给你们添麻烦了,实在抱歉。”
  小庄表情非常不淡定,眼珠转着,看看同伴们,又看看平小红和陆东篱:“这、这……不太方便,才有人睡过,还没打扫。”
  “无妨的。”苗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进去看看,就是一种奇怪的执念,“我不介意这些。”
  其他兄弟不清楚里边什么情况,有一人便道:“就让苗公子进去休息吧,万一累着了可怎么跟楼主交代。”
  小庄耳根红透了,连连摇头:“不好不好,被褥都是脏的。”
  平小红觉出他不太对劲,也开始起疑,万一师父真藏在里边,苗公子估计能把这事儿记一辈子,对师父那可是大大不利。
  但她也不敢吭声,怕自己越阻止,苗笙越怀疑,于是她赶紧给陆东篱使了个眼色,往外轻轻一甩头。
  陆东篱也是个人精,自然也生了疑心,觉得游萧这般躲闪,肯定是受了伤不想让苗笙担心,便揪了揪苗笙的披风:“走吧,累了咱回去休息,你坐轿子,又不用自己动腿。”
  “一步都不想多走了。”苗笙犟劲儿上来,径直走向里间,抬手就推开了门。
  他怀有身孕,谁也不敢强行阻拦,一瞬间小庄、平小红和陆东篱全都屏住了呼吸。
  其他几个兄弟都茫然地面面相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突然紧张了起来。
  苗笙想见到游萧,又怕看到身受重伤的他,其实也紧张得心脏跳到了喉咙口,然而房间里空无一人,床上空荡荡的,没有人影,桌子、柜子,一目了然。
  小庄连忙道:“被褥真的不干净,公子要不去别的房间休息?”
  “不必了,我歇一盏茶的时间就行。”苗笙转身面无表情地关上门,“麻烦了。”
  平小红和陆东篱被挡在门外,无奈对视。
  “算了,听天由命吧。”陆东篱摇了摇头,“小两口的事儿别掺和。”
  房间很小,也很安静,苗笙背靠着门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目光一寸寸地扫过眼前的一切,心脏重重地沉了下去。
  他没有证据,只有感觉,觉得游萧分明来过。
  这房间里残留的就是他的味道,另外还有一股药味儿。
  苗笙缓缓走到床边坐下,扯过被凌乱地扔在一边的锦被,游萧的气息更加明显,被药味掩盖掉的淡淡血腥味充斥鼻端。
  他掀开内里,看到了白色内衬上沾染的、已经变成黑红色的血滴,心脏就像被谁狠狠掐了一把,眼前顿时蒙上一层雾气。
  苗笙把被子团在怀里抱着,鼻尖埋进去,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眼眶酸涩得不行,他再也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在了锦被上。
  默默啜泣了片刻,他越想越生气,心里发了狠,很想把那人揪出来问问,凭什么觉得自己承受不了这些,凭什么所有伤痛都要一力承担,于是恨恨丢下被子,环顾四周,甚至推开窗向外看了看,没有看到人影,便踱步到了房间里唯一的柜子跟前。
  苗笙望着那衣柜,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他颤巍巍地伸手出去,马上就要碰上柜门上的铁环,可心里陡然一动,变了想法。
  何必呢,他不过是想护着我罢了。
  那便让他护着吧。
  苗笙收回手,攥了攥拳,含着眼泪转身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小红,东篱,我们回家吧。”
  平小红和陆东篱下意识地回头往屋里看了一眼,接着连忙跟上。
  待他们下了楼,小庄赶紧进了屋,把门关好,四下张望,低声道:“楼主?!”
  “哗啦”一声,衣柜下层双扇门被推开,游萧抱着衣袍和靴子,身体几乎对折了起来,才能将自己塞进那窄小的空间。
  此刻他高烧仍未退,再也承受不住,身体一歪,栽了出来。
  谢青枫一家三口参观完唤笙楼分舵,还要去别处逛,便与苗笙道别。
  苗笙强忍着情绪,平小红和陆东篱问他什么也不说,直到坐进了轿子里,堪堪忍住的眼泪才再一次汹涌而下。
  他不清楚游萧到底受了多重的伤,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怎么回来的,只知道自己心疼得快要炸裂,头晕得难受,满脑子想的都是那锦被上的血迹,还有房间里那浓重的药味儿。
  喜欢一个人的滋味一点也不好,所有的情绪都被另一个人牵动,再也不能做回那个冷静理智的自己。
  就好像把自己的一半交出去,从此只剩半个自我。
  厚实的披风之下,苗笙的手死死攥紧衣袍,泪流满面地想:可我还是愿意把半个自己交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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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苗笙:回来跪搓衣板!
  游萧: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陆东篱:这话你自己信吗?
  平小红:师父挨的师娘每一顿打都不冤。
  第100章 一百祈愿
  走在轿子外边的陆东篱和平小红清楚地听到了里边传来的啜泣声, 互相使了个眼色。
  “你师父是不是真回来了?”陆东篱用传音入密问平小红,“要是真躲起来不见人,应当伤得很厉害,可他怎么回来的?”
  平小红想了想:“会不会是回来才受的伤?”
  “他武功高强, 能把他伤成那样的人并不多,到底发生了什么?”陆东篱实在想不明白, 他琢磨着,突然神色一凛,“是不是厉涛飞?!”
  平小红立刻摆摆手:“不可能,怎么遇到这事儿你脑子就不转, 厉涛飞肯定不会想得罪我师父, 就算要打也不会和他打,而且这人要是来了万山府城, 师父一定会告诉你——”
  “我看悬, 他恐怕会把我瞒得严严实实。”陆东篱冷笑。
  “他为什么要瞒你?你又不是他什么人, 这么护着你干嘛?”平小红面露揶揄,“他帮你找仇家就很够意思了。”
  陆东篱便不再言语, 说得也是, 楼主心里只有苗兄一个, 自己算什么。
  往前走了一段路,苗笙突然挑起帘子, 双目泛红、鼻音浓重地问:“小红,附近有没有寺庙, 可以祈福的那种?”
  平小红看向抬轿的小厮, 小厮连忙道:“有的, 府城内有一座天香寺,香火还不错, 祈愿很灵的。”
  苗笙问了距离,听说这寺庙离得有些远,唯恐小厮抬轿太辛苦,便先回了家,换上马车再出发。
  身边没有别人,只能带着陆东篱一起去。
  苗笙着急去祈福,连午饭都没吃,敷衍平小红说去寺院吃斋菜。
  他今天心情极差,平小红和陆东篱也不想触他霉头,便不和他争执,表现得非常顺从。
  天气本就不好,中午开始就见不着太阳,等到了天香寺外,天阴沉得更厉害,雪粒子忽忽悠悠地当空落下,被突然而起的旋风吹得满空乱飘。
  乱象让着冬日更显得萧索寂寥,令人心情越发沉闷。
  来之前就听小厮说,天香寺外有台阶八十一阶,象征九九八十一难,心诚者每阶一叩首,叩满八十一阶,便能化解灾难,重获庇佑。
  本来觉得八十一阶并不算太长,可苗笙没想到,这里每一级台阶有一尺多高,为了方便叩首,建造得也很宽,以他现在的身体,连续迈几阶腿就酸了,要是叩首的话,恐怕走一半,这胎就得滑,自己也得死在路上。
  平小红陪他坐在车里,见状立刻劝道:“公子,你可千万别走台阶,旁边有车马道,咱们直接上去就行。”
  “叩首我确实叩不了,但一步一步走上去,应当是没问题。”苗笙挑着窗帘向外望着,台阶上有不少冒雪祈愿的人,一步一叩首,十分虔诚。
  平小红很不放心:“外边天气不好,就算是走上去也会感染风寒,公子三思。”
  陆东篱也推开车门探进头来:“苗兄,你可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没有开玩笑,只是走路而已,我没关系。”苗笙眼睛还有些微肿,冲他们笑了笑,“我用内力御寒。”
  陆东篱着实无语:“你那点内力——”
  “够用就成。”苗笙语气坚定,“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俩人拗不过他,只能扶他下了马车,平小红先驾车上去找地方停,陆东篱戴着帷帽全程陪伴。
  天气是真的冷,夹着雪粒子的风刮到脸上,吹几下就觉得脸疼,苗笙手里攥着那婴儿鞋做成的坠子,仰头望着高高的台阶,决心丝毫不变。
  他抬脚踏上第一阶,双手合十,祈求游萧平安,以此来代替叩首。
  上天有好生之德,满天神佛知道我身怀六甲,定会容我不叩首之罪。
  为着腹中胎儿着想,苗笙没有走得很快,每一级都稳稳当当。
  起初陆东篱还替他担心,见走了十几级台阶他还是气定神闲,便也放了心。
  平小红停好马车,也匆匆赶了回来,陪在他身边。
  其实苗笙全身都已经冻僵了,尤其手臂和双腿,冷得发疼,关节打弯都困难,他用尽浑身那一丁点内力护住腹部,不想冻着胎儿,因此唯有小腹处是热的。
  他心里想,只要孩子没事,游萧没事,我吃点苦头又有什么所谓,不过是冷而已,我在冰棺里昏迷十年,还怕这个?
  冰棺我都挺过来了,不会再有什么难得倒我,以后只会万事顺遂。
  我们三个,都会顺遂。
  当他走到七十阶的时候,已经用尽了体力,连那一点内力也难以维系,只能一手捂着小腹,试图给胎儿保温。
  崽崽,我们一起努力,就快到终点了。
  肚子里的胎儿似乎明白苗笙的心意,哪怕他被冻得浑身没了知觉,肚子也丝毫不疼。
  他将这份安静当成了孩子的认可与配合,心中十分喜悦。
  游萧,不管你受了多重的伤,都给我们好起来,快回来见我!
  苗笙重重喘着气,一步一步,坚定往上走。
  七十九,八十,八十一!
  胜利抵达终点!
  望着面前不远处威严的寺庙山门,苗笙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
  做到了,成功做到了!
  “公子,快来喝点热水!”平小红方才就跑去找和尚要了一壶热茶,揣在怀里用内力保着温,这会儿立刻递上来,“喝下去就暖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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