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纪念

  「欸，先生这辆车是你的吗？」警察拍拍沉子凯的肩膀。
  沉子凯这才回过头来：「没错，是我的。」
  「所以那辆车是小姐的？」警察望向黎亚之。
  警察整个就在问废话。
  「对。」黎亚之答。
  「可以叙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吗？」警察说。
  「我因为看到红灯所以停下来。」沉子凯答。
  「接着我不注意就撞上他了。」黎亚之也说。
  「这样听起来是小姐的错？」警察问。
  黎亚之看着警察道：「是我的错，我在找手机。」
  「那打算怎么解决啊？」警察看黎亚之。
  「和解。」黎亚之随便答道。
  「多少钱？」警察看向沉子凯。
  「就修理费吧，我开去给修车行看看。」沉子凯答。
  「那就先这样，有事会在个别通知你们。」警察开车远去。
  现场留下黎亚之和沉子凯，还有两部车。
  黎亚之见警察一走便马上准备离开。
  「欸！」沉子凯说：「黎亚之！」
  「干嘛？」黎亚之转过来道。
  只见沉子凯站在原地傻笑着：「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黎亚之瞪了他一眼道：「我过得好不好？关你什么事啊！」
  接着传来一阵匆忙的声音，是高跟鞋。
  黎亚之碎步奔走了。
  「我要吃饭，我快饿死了。」黎亚之好像很疲倦的样子。
  「喔，我去帮你热一下。」说话的是黎宥之。
  「姊，我今天看见她了。」沉子凯眼神空洞。
  「谁？」沉子沛停顿了一下，惊讶道：「黎亚之喔？」
  「恩。」沉子凯说。
  「什么？你说你遇到子凯哥喔！」黎宥之大喊。
  「对啦，今天真的很倒楣。」黎亚之嘴里含着饭菜讲。
  「啊怎么样了？」黎宥之眼睛睁得大大的。
  黎亚之看了妹妹一眼，道：「什么怎么样？」
  「就他有说什么吗？」黎宥之眼神发亮。
  黎亚之又夹了一口饭菜道：「过得好吗。」
  「什么啦，你含着饭菜我是听得清楚喔？」黎宥之说。
  虽然还饭菜还在嘴巴里，可是这次说得比较大声：「过得好吗！」
  「过得好吗？」黎宥之听得不是很清楚。
  「对阿。」黎亚之终于将桌上的佳餚一扫而光。
  「只有这样！」黎宥之不可置信。
  黎亚之掏掏耳朵，道：「干嘛叫这么大声啦！」
  「喔，抱歉。」黎宥之赶紧给姊姊盛汤。
  「那你有和他说什么吗？」黎宥之把汤拿给姊姊。
  「她说关我什么事。」沉子凯很失望的说。
  「这样啊。」沉子沛也随着弟弟低落起来。
  「你还想她吗？」沉子沛问弟弟。
  沉子凯想了一下答：「不想。」
  「烂人！」沉子沛丢了抱枕在弟弟身上。
  沉子凯自己喃喃自语：「哪天我被自己姊姊打死都不知道。」
  这下事情又用很奇怪的方式落幕了。
  「那我就先走了，我明早还有会议要开。」黎亚之说。
  「路上小心！」黎宥之露出笑容目送姊姊离开。
  同一时间，沉子凯在家里喝得烂醉。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沉子凯一边哭泣一边念念有词。
  「鸭子…我好想你……」沉子凯胡乱抓了一个抱枕用力拥着。
  而到了家的黎亚之，也喝着酒。
  黎亚之用力的关上冰箱门：「烂人！」
  「过得好吗？真是要死了！我过得不好！看见你一点都不好！」黎亚之盛怒的打开啤酒拉环。
  黎亚之骂着骂着，竟被啤酒呛着了。
  「咳、咳……」黎亚之使力的拍着胸：「就说遇见他准没好事！」
  黎亚之拍拍自己的脸颊：「真的是太可怕了！」
  可是上天好像真的有意让他们再续前缘，因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事情就在隔天。
  「降职！」沉子凯经惊呼。
  「你小声一点啦！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是调职。」一旁的同事说。
  「从北区调到中区，不是降职是什么？」沉子凯说：「等等，昨天派我到中区出差，原来是给我心理准备吗？」
  「不要这样说，我说你阿，到了台中可不要乱讲话，惹得你主管不高兴，你就再也别想回来了，懂吗？」同事说。
  沉子凯不情愿道：「啊，烦死了！」
  可是公司的人事令有什么办法呢，沉子凯就是有再多的不甘愿，也得照做了。
  「对了，elaine，今天会有一个新来的助理，因为你的助理上礼拜已经被你开除了嘛，这个刚从台北调下来的，你就将就着用吧。」同是设计部门的千慧说。
  「好。」黎亚之随便答道。
  千慧放了一些东西在黎亚之桌上：「这是上礼拜大家的设计稿，你过目一下，然后旁边还有新助理的资料。」
  「嗯。」黎亚之拿了资料起来翻，却发现一件很可怕的事：「沉…子凯？」
  「沉子凯！」黎亚之惊讶道。
  却发现办公室外头的组员都抬台看着她，她只好扯着喉咙喊着：「没事，大家继续忙吧！」
  「应该是不会这么凑巧……」黎亚之咬着笔桿。
  「elaine组长！我是新来的助理，我叫……」沉子凯深深的鞠躬完后抬起头，话还没说完，却顿住了。
  黎亚之没有理会他，只是在看设计稿子。
  「黎…亚之！」沉子凯用双手摀住自己的嘴巴。
  听到这个呼喊，黎亚之才猛然一抬头：「沉子凯！」
  「你们大家有没有听到？什么鸭子的？」一位女职员说。
  另外一位男职员也道：「有，就在刚刚！」
  「什么鸭子的……」忽然楼层都热闹了起来，大家都在谈论听到的话。
  「见鬼了，真的是沉子凯。」黎亚之一阵头痛：「得想办法把他开除才行，不过这样也好，十年前没能发洩的，我就趁这段时间好好的利用一下吧。」
  黎亚之露出阴冷的笑容：「沉子凯，你完蛋了。」
  「什么完蛋了？」黎亚之因为沉子凯的突然出声而吓到了。
  「吓死人啊你！回去站好！」黎亚之吼道。
  「喔…」沉子凯照做。
  「等一下会有厂商过来谈新的合作案，会议中会有很多公司的大股东，所以等一下进去的时候一定要谨慎，我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乱插话。」黎亚之坐下来道。
  沉子凯说：「喔，那我不用买咖啡之类的吗？」
  「现在剩二十分鐘就要开会了，你确定你买得回来吗？」黎亚之用轻视的语气说。
  「我一定买得回来！」沉子凯心里有点不平衡。
  「好，那你去买五杯卡布奇诺，不要加任何东西，两杯冰咖啡，奶精各拿三个，曼特寧要七杯，两杯半糖少冰，四杯少糖要碎冰，还有一杯正常糖正常冰，玛奇朵、爱尔兰还有摩卡各一杯就行了，记得奶泡多一点。」就在黎亚之说完这一大串时，沉子凯脸都绿了。
  瞧黎亚之乐得。
  「分明是故意的。」沉子凯咬牙切齿。
  「我不是故意的，还有，没有这点能耐的话，你可以直接下班了。」黎亚之说。
  沉子凯只好乖乖的去办了。
  「真的假的？你的新上司是黎亚之！」沉子沛大叫。
  沉子凯很不耐烦道：「对啦！」
  「我们学校那个黎亚之？」突然一个男子跳出来。
  「饭粒？你怎么在这里！」沉子凯问。
  「你唸标准一点好不好！不是饭粒，是范梩！是二声不是四声！」范梩哀声道。
  沉子凯毫不在意：「不重要啦，饭粒叫惯了嘛！」
  「子凯哥是你的新助理喔！」黎宥之大叫。
  「嘿嘿，对啊。」瞧黎亚之笑得灿烂。
  黎宥之摸摸黎亚之的额头：「姊，你没事吧？我怎么看到你在笑啊？」
  黎亚之拨开妹妹的手：「当然没事啊，我告诉你，沉子凯完蛋了！」
  「想做我的助理可没有这么简单，试用期一到，他就准备回家吃自己！」黎亚之开心得呢。
  「姊啊，你不会觉得这是一种缘份吗？因为你们之间可能还有一些什么没完成的事情，所以才会再相遇啊！」黎宥之看着姊姊。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一定是老天爷看见我的委屈，所以让我有机会好好的回报那个傢伙。」黎亚之脑海里满满都是虐待沉子凯的画面。
  「说到委屈，那个傢伙死去哪里了？」黎亚之突然话锋一转。
  「？」黎宥之不解，但又随即明白：「他啊，他说这个礼拜公司都得加班。」
  「你自己要小心一点，你看不到他，你怎么知道他在干嘛？」黎亚之想到那负心汉就觉得噁心。
  「相信他嘛，他不会对不起我的。」黎宥之说。
  「上次是谁哭哭啼啼的和我说她老公带别的女人回家？」黎亚之啃着芒果道。
  这一下，黎宥之不敢再讲话了。
  「好啦，反正有事再找我。」黎亚之其实是很心疼妹妹的，但还是挥手示意走人。
  隔天早上，黎亚之早早就到了公司。
  「已经九点了，才第一个礼拜，竟然就给我迟到！」黎亚之在办公室大吼着。
  黎亚之就这样从九点等阿等的，下午三点，沉子凯出现了。
  「早安啊！」沉子凯说。
  黎亚之没理睬他。
  「喂！人家和你说早安你怎么不理人家？」沉子凯抱怨道。
  「沉子凯，你看看时鐘，已经不早了！」黎亚之说。
  「还有，你今天的薪资只给五成。」黎亚之补充道。
  「为什么！你不要因为看不爽我就随便扣我薪水！」沉子凯对于薪资这种事情是很在乎的。
  「你迟到了大半天，这已经不是迟到，你懂吗？」黎亚之说。
  正当沉子凯开口还想办辩驳什么的时候，黎亚之抢先开口了。
  「别忘了，你的职位是，我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