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Attendez

  顾乔乔手里握着手机，轻轻呼了口气。
  昏暗的房间仅能藉着窗外透进来的路灯灯光来视物。
  床舖上的所有物品早已收进角落的纸箱内，不只是床铺，衣柜、书桌……整个房间的东西，都被放置进了纸箱中。
  十七年，所有的回忆，其实仅仅只要一个纸箱便能装下。
  她搬出梯子，再一次架到了对面的阳台，熟悉不过的动作却让她的眼眶一下子热了起来。
  一贯轻巧的踏进有着熟悉气味的房间，她深深吸了口气，盘腿坐在地板上。
  「哎呀，昱杰？」
  「老闆？」赵昱杰眨了眨因为发呆而有些乾涩的双眼。
  「嗯，别叫我老闆了，叫我黎叔吧，我们家店员小鬼都这样叫我的。」黎叔笑道，银灰色的瞳孔映着赵昱杰的脸。
  「嗯。」
  「之前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子呢？大喇喇的那个。」
  「被你听到了？」赵昱杰望着黎叔颤抖着的庞大身躯，「憋笑会内伤。」
  「哈哈哈哈，不，那个时候真的太好笑了，我真的没看过有哪个女孩子会那样……那样……哈哈哈。」黎叔捧着肚子大笑着，「居然当眾要把你上衣扒掉，真的、真的太豪放了一点。」
  「黎叔……」
  「嗯？好啦，我噗，咳咳咳，等、等下，呛到了，咳咳。」
  「很可爱呀，那个女孩子。」黎叔冷静下来后说道。
  「还好吧……」
  「你现在的脸看起来很开心，因为我夸你女朋友？」黎叔挑挑眉，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她不是女朋友……」赵昱杰撇撇嘴。
  「嗯——现在看起来是一脸失望，喜欢就去说嘛。」他用力拍着赵昱杰的肩，哈哈大笑，「年轻人就是要横衝直撞个一次。」
  「算了吧，她又不喜欢我。」赵昱杰想起顾乔乔跟方逸斗嘴的模样，心里颇不是滋味。
  「谁说的？你表面上看到的不一定是对的，你刚刚遇到的女孩子跟你说的也是。」黎叔说道，一改方才的态度。
  「你听到了？」
  黎叔点点头：「你刚刚心情不好也是在在意这个是不是？嘴上说相信人家，心里却在质疑着，这可不行。」
  「我要走了……」赵昱杰低下头说道。
  「我刚刚的话你要听进去呀！」黎叔望着他推开门的背影大声喊道。
  趴搭！一声，昏暗的房间被点亮，赵昱杰傻傻地望着坐在地板上的顾乔乔。
  「欢迎回来。」她露出一贯的笑容说道。
  望着她的笑脸，赵昱杰的心里突然像是有一把火升起来般。
  「你对邓芹做了什么？」他大声的问道，接近咆啸的声音让他自己也有些吓到。
  「没有……做什么呀。」顾乔乔愣了一下，语音颤抖着，「邓芹没有跟你说清楚吗？」
  「有！她什么都说了！」赵昱杰用力地吼道。
  「那你为什……」
  「为什么？你想问我为什么生气吗？你自己应该知道的吧！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喜欢她吧！那你为什么还要做那种事？」他大声质问着，每吼出一句，便往前踏出一步。
  「不是……不是我做的……」
  「我要搬到国外了……明天早上七点出发去机场……」顾乔乔撑起笑容说道，那晚的争吵就在她这一句话以后画了个句点。
  「邓芹吗？我能问一下，你昨天说的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吗？」早上六点五十五分，赵昱杰打了通电话给邓芹。
  「这你都听不懂？昨晚的那句话当然是间接向你说那些是不是乔乔做的呀，我还以为你听得懂的。」邓芹打了个呵欠。
  「那你为什么要讲得那么间接呀！」他着急地说道。
  「因为你说相信她呀。」邓芹皱了皱眉，「而且要我那么坦率的帮助情敌，这种事我做不到，所以就，稍稍的坏心眼了一下，嘿嘿。」
  「嘿嘿你个头啊！你害死我了！」赵昱杰瞄了眼墙上的时鐘，长针正巧走到了十二的位置。
  他倒抽一口气，跑到窗边去看，银色的轿车正好发动，随后向着机场的方向开去。
  「怎么了？你不会蠢到真的去找乔乔对质吧？」另一头的邓芹也开始慌了起来。
  赵昱杰掛断电话，整个人重重的摔到床上。
  「乔乔……」
  「嗯？找我？」熟悉的声音响起，赵昱杰猛地从床上坐起。
  「我……」
  「等我回来，我会寄信，也会打点话给你，可是你不准给我花心，不准交女朋友，听到没？」顾乔乔伸掌压住赵昱杰的嘴，逕自说道，见他点头才松手。
  「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想要……一直跟你在一起。」她搂住赵昱杰的脖子轻轻地说道，「现在，还不要给我回答，我想等到我回来以后，只要一下下，也许两年，有可能只要唸完高中我就回来了，你等我。」
  「嗯。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