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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人(微H)

  长宜村位于坞城以南的一处深山中,常居人口只有百来人,数十年来只见迁出,未曾见过有人迁入,直到一年前有一年轻女子买了一处宅子在此定居。
  曲微赶着牛车慢慢悠悠往家走,下午去河边砍了些细竹,用来更换菜园里已经腐朽的篱笆桩子。
  她本无意买下这黄牛,刚来不久时村里有户人家生了重病,亟待卖牛治病,偏生遇上几个黑心扒皮的主,往死里压价。
  她看不过去,一气之下就按原价就买了这牛,后来又安了个车筐,赶着牛车做活计省了不少力气。
  现下已是暮春,在家穿着单衣正好,一做活儿便热得出汗。
  黄牛径自去河边饮水,曲微在上游荡口俯下身,鞠了一捧水往脸上敷,瞬时凉快许多。
  年纪再轻些时,她走遍了十四州,最后还是回到坞城隐居,这处地界山水秀美,暑寒并不难熬,住着很闲适。
  一年前脱身之后,安宁村自然是回不得,她便重新找了个百里之外的长宜村,此处气候比安宁村更为宜人,她后悔以前怎的不再多走走。
  黄牛喝饱了水,对着曲微长哞一声,她会意起身去牵绳。
  不经意间一打眼,草色葱茏之下,一抹突兀的靛蓝吸住她的视线。
  她偏头打量几番,这般好的料子不该丢弃在河里才是。
  心中冒出一个猜测,走近去看,瞬时正了脸色。
  那河里果真躺着个男子,将将被一簇芭芒草拦了下来,身上布满横错交迭的血迹,伤口深可见骨,脸上泡得发白,辨不出死活。
  曲微赶紧蹚水过去,离近了能觉出他身上尚有人气,探手去摸颈间脉象,果然还活着,且身上正烧得厉害,当即捞人出水。
  这河上去便是一道狭长的峡谷,也不知他从何处落水,好在地势平坦,若是遇上瀑布,不淹死也得摔死。
  幸得今日赶了牛车出来,这男子身量修长,若是让她扛回去,还真是吃不消。
  她将车筐里的细竹扒拉开,扶着人躺进去。
  突然脚下一滑,浑身晃得一个趔趄,曲微再承不住他的重量,“咣”地一声将人摔进车厢。
  那人疼得轻哼出声,脸上瞬时皱起,眉间紧锁,眼睫颤了颤,竟缓缓睁开来。
  稚羽浑身似被拆卸一般钝痛,待视线分明,入眼是一张女子的脸,有几分熟悉,凝神细看,突然对上某个名号。
  曲微方稳住身,正对上他讶异的视线,慌忙讪笑道,“见谅,方才没站稳。你受了重伤,此处偏僻,先去我家养伤吧?”
  那人目光闪了闪,思量一息后开口,声音干哑,“多谢。”
  曲微坐上前辕,赶着牛车辘辘往家走。
  她不认识这人,但明显非富即贵,是个文绉绉的读书人,身上遭了这般毒手,约莫是个政客。
  到家时那人还醒着,他浑身上下难寻一块好皮肉,反倒让曲微犯了难。
  稚羽看出她的顾虑,脸上牵出宽慰的笑,主动开口,“方才如何扶,现下便如何扶吧,尚能忍受。”
  曲微不再客气,撑着胳膊就往里搀,耳边是他抑制不住的粗重喘息。
  村里没有大夫,好在她浅学过医书。这人身上的皮肉伤虽严重,却非中毒或断骨等复杂症状,她碰巧知道能用哪些药,且家中晾晒的就有。
  曲微扶着人在榻上躺下,上手去解他湿透的衣衫。
  稚羽身上一僵,却并未阻拦,他现在通身难以动弹,人家女子尚未介怀,他又何必扭捏。
  只是脱了外衫,又去触碰里衣时,他难以自抑地生出不自在,一股不同于高烧的热自身上漫向面庞。
  他见自己已然赤裸,甚至...甚至...他见不得人的下身,也大喇喇地坦露在曲微眼下,滔天的羞耻让他无地自容。
  曲微视若无睹,将人扒得精光后,遮上干燥的被褥。
  这是她见过的第二具男子的身体,面上不显,可脑中已全然被另一副身躯占据。
  “我去煎药,你先休息。”
  不等对方回应,她便快步出了房间,伸手贴了贴微烫的脸颊,吐息湿热。
  在这一年里,叶苍多次进入她的梦境,覆在她身上,大汗淋漓地动作。
  曲微先煮了一碗粥送进屋里给那人填腹,她扶着人坐起身喂食,随意开口,“我叫由徵,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稚羽刚咽下一口粥,闻言惊讶地抬眼看她,又瞬时收敛了脸色,淡笑道,“在下...何习双。”
  曲微会意,“那我便叫你何公子。”
  用饭过后,曲微给他喂下汤药,又给伤口覆上草药,用棉布包好。
  稚羽疼得一身冷汗,还费心顾及被女子注视身体的羞耻,待包扎完成,浑身精力都耗尽。
  曲微抱了被褥去偏房铺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她觉得又渴又热,偏偏喝了水也不管用。
  腿心黏腻得厉害,伸手探下去,隔着寝裤都觉出亵裤一片湿热。
  她夹了个布枕在腿间细细磨蹭,闭眼便是某个浑身赤裸的人,修长舒展,结实劲瘦,力气比那些看着魁梧的人还要大,抱着她也能动得畅快。
  他怕弄疼她,故而总是耐着性子将她伺候得舒服后才入身,有时温润,有时暴戾。
  脑中逐渐昏沉,身后的人将她搂进怀中,赤裸的腿相互勾缠绞紧,最隐秘的部位镶嵌在彼此体内,摩挲吞吐,相互抚慰。
  口中吐息粗重,热意烘得人出汗,身后的人突然紧了手,腰臀高高弓起,不留余力地狠狠顶到最深。
  “...叶苍...”
  极致的快意激得曲微浑身颤抖,腿心吐出大股水液,喉间的呻吟钻出唇缝,变成某个人的名字,喑哑得不成调。
  眼睫缓缓掀开,曲微趴伏在床上平复气息,意识回笼,视线落在虚空,她有些不确定,又有些诧异,自己好像叫了叶苍的名字。
  她从没有刻意去想这个人,向来是他三番四次来梦中叨扰,给她留下一身狼狈。
  曲微翻身下床,径自去接了水来清洗。
  檐上月色莹白,寂静地悬于夜空,慷慨地落下清辉。
  曲微倚着门仰头看了一会儿,脑中突然冒出一道念头,叶苍会不会也在看这轮月亮?
  她倏地皱了眉,郁闷地摆一摆头,今夜怎的总是想起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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