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顾客就是上帝
七八个探测镜头像蜜蜂一样围着奴隶全身飞舞，随意变化着尺寸在他身体进进出出。镜头冷冰冰地扫描过他身体全部的特征，360度的，全无死角的，具体而微的，从体表每一寸的皮肤，到他眼珠的形状，发根的颜色，最后连他腔肠内壁的细节都不放过。而所有这些扫描，都会如实地被记录下来，投影到橱窗外壁的玻璃墙上，供客人近距离的观察和选购。投影画面具体而微，堪比甚而超越医学检查，清晰能看见皮肤上每一个毛孔的形状，腔肠每一个褶皱的细节。
男客手娴熟地操纵着手柄，显然在这里是个常客和专家。他两只眼睛可以不看手上的操作，只管专注地盯着玻璃外壁上的投影，就能完成对检查系统的各种指挥。投影画面在他的控制下时而加快，时而减慢。碰到他格外关注的部分，他还要将检查反复进行几次，或者直接暂停画面，将投影局部放大特写或者缩小成整体来仔细研究。最后，足用了将近有一刻钟，他才算做完了这次检查，将手柄关闭，让磁力环和探测器放开对那名奴隶的控制。
检查的结果显然差强人意，男客抿着嘴巴，眉头微皱，将一双手□□裤兜，或者是橱窗里这名看起来水滑光鲜的男奴在检测中发现了许多瑕疵和不能令他十分满意的地方，或者是他另有考虑。然而他盯着玻璃橱窗下方“分期付款免手续费”的铭牌半晌，最终还是决定把这名奴隶买下来——他在橱窗的玻璃外壁上打开一个交易窗口，选择了货款分十期，每期应付款1地元，本期付款从票价中抵扣的栏目，最后又核对了交易窗口最上方的编码跟奴隶颈圈上的那一串字符一致后提交了申请。系统接收到申请后生成一个交易码，男客将交易码放进自己的指环，向顾晗晗她们礼貌地点了点算是告别，然后就往前走了。顾晗晗看她背影，一面走一面左顾右盼，挑挑拣拣，应该是还准备要继续逛逛。而已经被他下单的那名男□□隶，这时候从橱窗底部升起一个圆柱型的运输舱将他整个包裹起来，随着柱体下降，被从地下被运走了。紧接着又有一个圆柱升起，柱体降落之后，里面又是另外一个铭牌编号和模样完全不同的男□□隶，接替之前那一名继续站在橱窗里贩卖。
招待员小姐解释说：“下单之后，选好的奴隶会直接被送到提货部。客人离开市场的时候直接去领就可以了。灯塔星范围之内的，可以送货上门，每名奴隶只需要五十个宇宙币的运费，一次性购买一百名奴隶以上的，可以免运费。宇宙其他的地方还可以□□托运业务，运费比照宇宙港动物宠物托运价格打八折。只要是开通到亚空间航道的星球，都可以送到呢。”
招待员小姐刚才听出包括顾晗晗这个为首的在内，“匪类”们原来都是陪郑雯雯来买奴隶的，拿提成的心又热起来，于是格外恳切地向她推销道：“这位漂亮的年轻小姐，您挑几个试试吧，真的是非常方便呢。”
然而初到贵宝地的郑雯雯同学被刚刚男人现场直播的高科技检测过程镇住了，现在还在目瞪口呆，根本没听见招待员的热情推销。半响，她才结结巴巴，自说自话地道：“这，这，这——这也行？”
“当然行的，”招待员小姐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之后笑得阳光灿烂，“有挑有捡才有买，就是猪肉还有个挑肥拣瘦呢，何况奴隶市场卖的还都是大活人，糊里糊涂囫囵个就做买卖是绝对不行的，那不成了盲婚哑嫁了吗？当然得让客人挑选满意了才下单。我们服务的宗旨就是一切为了顾客，一切方便顾客。”
此等理论听得郑雯雯两眼发直，感觉耳目一新，满肚子的槽点，简直连过往人生观都被刷新了。在郑雯雯的认知里，奴隶，虽然说是拿出来卖的，但那么个会喘气的大活人，怎么都能算是个贵重物品吧？所有的贵重物品卖的时候不都应该放在玻璃罩子里，旁边在贴一张字条，写上非买勿动吗？什么时候就等于了案板上随便翻检的猪肉了呢？
“这么个挑拣法也太过了吧，”她嘟囔道，“这还讲不讲一点基本的人道了……”
招待员小姐被逗得直捂嘴巴：“小姐真幽默，奴隶在被买走登记前根本就不算人啦，哪有什么人道。”
“不算人还不是大活人，不是你说不算人就真成了不是人——”郑雯雯摇摇头，觉得跟这位奴隶市场里逻辑成坑的招待员小姐根本说不通，只好闭嘴。
“我是说啊，咱不说人，”她说，“卖货的话也不是想怎么挑能就怎么挑吧，挑坏了算谁的？”
“不会挑坏的呢，”招待员小姐道，“系统都有严格的自控，所有可能造成身体伤害的行为都会自动被中止。我们做过实验，一名奴隶通过控制系统被连续挑选检查48小时以上依旧可以安然无恙，只限于普通体力上的消耗。”
“小姐试试吧，试试又不打紧，”招待员小姐继续热切的怂恿郑雯雯，“我们这里所有的奴隶都是可以随便挑的，挑的满意您才下单，挑的不满意您就不买。没有任何问题，挑选都是免费的，您可以放心，我们这里是正规的奴隶市场，绝不允许强买强卖。”说罢，她掏出一只控制器就往郑雯雯手里送。
郑雯雯心头一颤，像挨到了魔鬼的礼物，紧张之下一抖手就将控制器甩还给了招待员小姐。
“不买，”她惶然道，“我也不挑——”
她所有“捡漏儿”的热情和对奴隶这场事业的不切实际的浪漫憧憬都被流水线一样装进“货物”的销售橱窗和精密宛如生物标本解剖表演的检查过程冷冻并破碎成了渣，现在她只想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再也不来。
招待员小姐怀抱着控制器还不死心，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所以您真的不尝试一下吗？”她看得出郑雯雯根本是个“雏儿”，所以着力在这方面劝说她道：“选购方面我们其实是可以提供代挑代购服务，只需一名奴隶付三十个宇宙币的小费，再提供您想挑选奴隶的条件就可以。我只是觉您来了一趟最后却空手而归，实在是可惜。要知道即使是在整个南洲大陆，我们的7区也是非常有名的。无论是从管理水平、销售成交量还是客户满意度上，都最受欢迎的卖场之一。宇宙里提起红酥手7区出产的奴隶也是响当当的。离开灯塔星，您再不会卖到这样的好奴隶。”
售姐的话，说者姑且那么一说，听者姑且那么一听，是没有人会当真的。然而郑雯雯头脑在当机中，这时候却不由说了一句大实话。
“吹牛，”她道，“当姐眼瞎啊，这里面明明鬼影子都没几个——你可别想蒙姐！”
宇宙哪有辣么多的神经病与变态狂！
招待员小姐并不理解郑雯雯的一片丹心，一听她说话了，顿时精神就是一振。
“绝没有骗人，我以我们红酥手的名誉还有我们老板的人格做保证，”她举手做了个赌咒发誓的手势，说，“客人您一定是第一次来奴隶市场，所以不晓得这里头的关节。奴隶市场里面，一个区受不受欢迎，销售量是高还是低，其实跟游客的数量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很多时候，反而会出现游客数量越多，销售额越低的情况。这主要是由开架或者闭架的销售形式决定的。”
“咱们7区是闭架销售区，虽然看起来冷清，客人少，但过来的客人有一个算一个，买一个两个的不算少，买几百上千个的不算多，极少有光看不买的，所以每个游客的人均成交量其实是相当高的。并且网单也是销售的大头，原理就是客户通过系统远程对奴隶进行挑选并进行购买，比如说这种——”她四周看了看，随手指了前方稍远处的一个橱窗。那附近虽然没有任何客人在，但橱窗里的奴隶依然被磁力环拉扯得身体大开，探测器的镜头闪着冷冰冰地光在他的身体里进进出出。
“这也是只有作为闭架区才能有条件进行的。”她说，“效果和现场挑选差别其实不大，当然系统得足够好，所以许多比较随意客户也就不愿意专门购买门票亲自跑到市场里来选了。”
顾晗晗不由皱眉：“这么说你们还有开架区？”
“当然，”招待员小姐微微一笑，“每个奴隶卖场都有。我们红酥手1-6区综合区都是开架区。闭架虽然好，但全部闭架就不可能了。毕竟市场里的奴隶人数永远比能卖出去的多，全部闭架光设备和维护的成本的上涨就足以让卖场关门了，更别提还有仓储，物流还有其他后勤的无尽压力。不是不想闭架，实在是不得不开架。”
说完她小叹了一口气，道：“不过开架区的秩序就很难维持了，环境跟闭架区每的比。我们红酥手六个开架区，销售中的奴隶总计有十万上下，实时的游客数量至少得有三万，多的时候甚至能上五万。客人多，光摸不买的更多，一眼没看到就能有事故。我们招待员轮到做综合区客服的班，一提起来都犯怵呢。”
郑雯雯上嘴唇和下嘴唇圈成一个“o”形：“摸？你说摸是什么意思？你们这儿还能摸呢？！”
“就是摸的意思。”招待员小姐笑得恰如起分：“客人感兴趣的话，可以亲自体验的——”
郑雯雯被震得一句话都没有，只觉得刚粘起来的人生观又碎了渣。
“走吧。”顾晗晗一拽郑雯雯，冲招待员小姐说道：“咱们上你们开架区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