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雾纱娃娃
在侍者的妥善安排下,顾晗晗一行人在底层大厅靠近拍卖台第二排的一张圆桌坐下。作为一名纯正的地球富婆，乍富,,一旦近距离深入到这种砸钱炫富的场合,第一时间就找到了感觉。她眼中看见周围的人频频举牌，耳中听着拍卖师以特有的蛊惑人心的语调宣布“这位先生多少”“那位女士加价几何”,皮肤感受着四周因为竞价热度节节攀升的氛围,肾上腺激素分泌加剧，当时就有了疯狂花钱的冲动。
然而花钱这种事，光有冲动是不行的，关键是买什么。现在场上正在拍卖的主要是各种珠宝艺术品——按照拍卖师的说法，凡希伊特丽蒙纳是个充满了感性的星域,人们对一切美的事物都有着纤细而浪漫的感知力。他们热衷于发现各种美并创造美。但遗憾的事,任拍卖师说得天花乱坠，想要让富婆顾掏钱买艺术品珠宝还是很困难的。
艺术品不用说，富婆自己都说了，一不喜欢而不懂，最糟糕的是连显摆炫耀装有格调她都找不着人啊！买它简直衣锦夜行，明珠投暗，一点满足不了富婆顾花钱找存在感的低俗心理。至于珠宝，女人当然是喜欢珠宝的，所有的女人都喜欢。但万恶的宫廷总管何塞先生，苏大款的倒霉手下之一，简直将事做绝。无论拍买台上拿出什么宝石，顾晗晗都悲哀的发现苏大款已经送了更好的。这种情况，富婆顾就算再想花钱想发了疯，总不可能花大价钱买个更次的回去。
想花钱也有钱可花却偏偏无处可花是一种苦逼的感觉。顾晗晗现在就是这样一个苦逼，她看见别人买得是热火朝天，花得是兴高采烈，心里简直百抓挠心，坐立不安，几乎想把拍卖师揪下来自己上。
所幸还有贴身男仆！
顾晗晗还记得自己承诺过今天要买礼物给贴身男仆一二三四。而且看今天这拍卖会的架势，倘使拿出来的凡希伊特丽蒙纳珍品都是宝石艺术品之类的，她富婆顾大约也只有靠给贴身男仆们花钱找存在感了——当然，对于顾晗晗来说最好的找存在感对象是安东尼，但很遗憾，安东尼是专门用来打击人的，从来不在找存在感之列。连她土妞顾都不打算要的东西，一贯自诩高大上的二号装X惯犯安东尼有可能看一眼吗？
这一刻，顾晗晗终于稍稍体会了那些每天忙得连弯腰捡钱都嫌浪费时间，根本没工夫跟女人上床过性生活，却偏偏要一个接着一个地找小老婆，还玩了命地往她们身上砸钱的老神经病们的心理了。
富婆顾慷他人之慨，非常大方，打开指环查了下账户余额仍然有九位数，最前一位数字依然是五，于是就放心地开了支付授权给贴身男仆之一 。贴身男仆之一接受这个支付授权接受得是理所当然，只说了一句“感谢小姐”就坦然收下。
顾晗晗进一步表态说：“决定了什么礼物你们就先买呗，到时候让我举两下牌子过过瘾就行。不用管我，我看见想要的肯定会提出来。别客气，姐好不容易才送一回礼物。反正咱们再怎么花也赶不上安东尼能花。”
贴身就男仆就奉上侍者拿来的拍卖品名录：“小姐先挑挑看，也许有喜欢的，挑出来我们为小姐拍。一些略有意思的已经为小姐先做了标记。”
顾晗晗正要打开，忽然满场都静了下来。顾晗晗不由抬头，就见拍卖台上升起一个巨大的立方体，一幅华丽的绒缎盖布从顶部搭下来，四角垂地遮住里面的景象，有一种格外神秘的气质，顾晗晗一下子被吸引了注意力。
拍卖师声音也有点儿激动：“女士们，先生们，下面我们将看到的，是本场拍卖会的第二件稀世之珍。它历经九代一百七十余年的苦苦求索创造，数十位大师呕心沥血九年时间方才雕琢而成……”
“它就是驰名于宇宙的梦幻玩偶——雾纱娃娃！”
拍卖师拉住一角用力扯下绒锦，一个美到让人心碎的男孩出现在眼前，他j□j岁的年纪，皮肤白皙如瓷，脸颊和嘴唇的颜色像玫瑰花瓣，眼珠蔚蓝，头发金黄，脸庞圆润，鼻梁挺括，睫毛浓密。他穿着华丽异常的王子礼服，正衬托和他的容貌。姿态优雅高贵一如王子，住在装饰华丽的水晶玻璃屋。
“我的天哪！”顾晗晗发出一声惊呼，捂住嘴巴。他从没见过如此美貌让人心碎的男孩儿，就算苏大款小时候也绝对不可能如此可爱漂亮。
贴身男仆之二向贴身男仆之一微微而笑，然后就拿起桌上26号的牌子，轻轻捅了捅前面的贴身男仆之三。贴身男仆之三会意，接过牌子，预备着一会儿出价。
“女士们先生们，看看你们面前这个雾纱男孩儿，他有着最精确的容貌，最完美的仪态，他通晓一切贵族礼仪，精通十几门语言，包括古日耳曼语，擅长300种艺术。最珍贵之处在于，他是全天然的，绝对没有经过任何基因调整。他的血统可以上溯九代，有完整的谱系记录和血统证书。他的九代血亲都是没有经过任何基因改造的天然雾纱娃娃。经过九代一百七十年精确计算与巧妙控制的自然基因选择，终于诞生了这样一个稀世之珍——一等品雾纱娃娃。女士们，先生们，请你们注意，他的年龄是九岁零三十七天，昙花绽放最美一刻——底价三十万地球储备卷，每次举牌加价2.5万，开始竞拍！”
拍卖大厅瞬间被一股热浪席卷，五分钟之内，价格就飙升到了50万，加价的间距也提高到了五万。
“天哪！”顾晗晗第二次发出惊呼，“九代！血统！稀世之珍！这竟然是为了要卖一个九岁的男孩儿！”
“这是凡希伊特丽蒙纳星域唯一能够卖到全宇宙的出产，小姐。”贴身男仆之一用聊天的口吻给顾晗晗解释说，“雾纱星的空气湿润，阳光温和，成长在那里的少年少女皮肤白皙，容貌秀美，后天稍加培养就极具贵族气质，所以在社交界很受追捧，很多人都喜欢带一个在身边。他们的容貌、血统、气质都有很严格的评级标准，三等之下的价值不高，因为都是非天然经过基因调整的，可以量产。受贵族青昧的是二等以上，他们都是天然的，需要数代的交/配筛选，后天精心培养，每一个都有证书和血统证明，名流们经常以此互相攀比。”
“可是他们买这个做什么？”
“摆设啊，订制一个上等的雾纱娃娃至少需要上百年，平时按照贵族标准养活他们也要花费大量的金钱，但他们能带出去的时间大约也就三年。九岁到十二岁，是雾纱娃娃绽放的时间。年龄太小，没有办法完成培养。而年龄一旦超过十二岁，他们天使一样的容貌就会因为身体开始发育而变味。再也没有什么艺术品比这样一种百年造就昙花一现的极致之美更适合做摆设的了。”
贴身男仆瞥了一样竞相出价的绅士淑女们，不屑说道：“许多乡下的土财主为了进入社交圈，经常会斥巨资买一个有证书的雾纱娃娃。”
“真是……”顾晗晗张了张嘴，最终没能找到一个词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这个时候，场上的竞价已经到了九十五万，贴身男仆之四举起号牌：“一百万。”
顾晗晗吃了一惊，想要说：“我怎么能这么缺德不要脸，像买一只狗一样买一个九岁的男孩儿？”然而脑中忽然想起雾王陵前安东尼那句“给弱者以自强，以交易以公平”，又把这句话给咽了下去。
“付出一点儿金钱，拯救一个可怜的男孩儿，给生而不幸的人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她想。
一百万之后，举牌一次加价的数额提高到了十万地球储备卷。有三四个看起来富商模样的人还在和贴身男仆之四竞争。但当贴身男仆之四叫出一百八十万之后，他们中的最后一个也颓然放弃了。拍卖师重复两次，即将敲锤的一瞬间，突然有人横插一杠，直接叫了两百万。顾晗晗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13号，一个唇上留了优雅小胡子的中年男人。
竞价又一次开始，13号中年人和贴身男仆之四交相举牌，将价格推到了三百五十万。拍卖师声音颤抖，不停地用手绢擦汗。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雾纱娃娃也不曾拍卖出两百万以上的天价，今天如果不出大事，他就要在拍卖界的史册上留一笔了。
顾晗晗则摇摇头，三百五十万地球储备卷，按照安东尼曾经给出的标准，能换算成三万五千个奴隶，用来解救一个男孩儿未免太夸张了。
“算了吧。”她轻声对贴身男仆之一说，“我感觉我现在就像是个你说的为了进入所谓的社交圈不惜重金买个摆设的土财主。”
贴身男仆之四迟疑着放下牌子。
“请稍等一下，小姐。”贴身男仆之一向顾晗晗轻轻鞠躬，然后走上前接过贴身男仆之四手里的号牌。他没有任何迟疑地将价格继续向上哄抬到了四百九十万，等十三号先生咬着牙叫出五百万，他云淡风轻地放弃了。
顾晗晗玩笑说：“之一你真坏，咱不买就不买嘛，干嘛还让人家多花一百多万。”
她转过头之后，贴身男仆之二诧异地看着贴身男仆之一。
贴身男仆之一暗中不屑地对之二说：“既然是想要讨好小姐的礼物，身价太低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