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龙与蟒

  第16章
  注意到飞船外有颗星星越变越大的, 不止秦意。
  给秦意送饭的工作人员，迅速又跑了回来。
  “你……你坐座位上，不要乱动。”方气喘吁吁, 一低，看见秦意正慢条斯理地吃着午餐, 一点也没有慌乱。
  这时候秦意还抬起, 叉子上叉着一块劣质肉。但他浑然不意, 咬了一, 还夸赞道：“这个菜很好吃。”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
  剧组的餐食待遇也那样，肉类从某种人工培育的变异兽类身上切下来的，还从来没有人夸过这个好吃呢。
  以前没有吃过这些吗？
  当然这些不重点！
  工作人员飞快地拉拽回了思绪, 低声说：“外面好像有什么异物……有一定几率撞击上飞船, 一会儿你不要太害怕, 我们的船长都很有经验的。”
  秦意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方特地来安抚他的。
  他惊讶地看了方一眼, 点了点：“好的, 我不害怕。”
  工作人员心说，奇利亚看上可乖巧啊。
  没关系，一会儿果害怕了, 也许我可以陪着。
  几乎下一刻。
  飞船的内部广播响了起来。
  “检测到距离我们0.012亿公里以外，有行星发生碰撞燃烧，正朝我们的方向坠落……请大家不要惊慌, 飞船正改变航线。”
  秦意垂眸衡量了一下。
  他的机甲能撞击, 太空中生存长的时间？
  工作人员这时候声音又响起，他颤声说：“你别害怕。”
  秦意抬看他。
  面前的男性beta，眼底写满了恐慌，腿都为按不住地颤抖, 而小餐桌的桌板顶得往上翘了翘。
  秦意：？
  到底谁害怕？
  秦意一手扶住了自己的饭盒，然低声回了一句：“你也不要害怕。”
  “嗯，嗯嗯。”工作人员舒了一气。
  心说奇利亚可温柔啊。
  这一天宇宙历3386年6月15日。
  两颗行星相撞，大量的短电磁波一瞬间爆出，巨大的热辐射能量最终印成了眼底燃烧的光火。
  皇太子霍尔斯拔剑斩落了一个贴身近侍的颅。
  但算这样，他的飞船也已经偏航。
  近侍他的母亲留给他的，身边跟了足足十七年。
  可这个从来规矩话少的近侍，突然不要命地打开了飞船的舱门。
  舱内骤然失压，同一时刻，舱内的空气逸散，数的宇宙射线侵入了进来，温度急速降低。
  防备不及的人，那一瞬间，迎来了死亡。
  驾驶员一磕倒操作盘上。
  飞船斜飞出，偏离了航线。
  幸好霍尔斯从来不喜欢身边有太的人，飞船里满打满算，一共也才四个人。
  他的亲卫队都面的飞船里。
  他回眸，冷冷地望了一眼这架飞船。
  刹那之间。
  通体金黄色的，身躯高大，能顶天立地的机甲，踩着飞船而立，仰怒啸。
  宇宙射线落它的身躯上，只留下了浅浅的印记。
  “那什么？”飞船上，有人扒着窗户，瞪大了眼。
  坐秦意面的工作人员也忍不住扭看了过。
  “那什么……怪物？”工作人员颤声问。
  秦意不也转看了一眼。
  角似鹿，腹似蜃，爪似鹰。
  庞大的身形盘踞而立。
  贵气而威严凌厉。
  “……龙吗？”秦意迟疑着出声。
  很像古地球华夏历上记载的龙。
  工作人员一下回了：“奇利亚，你懂得！”
  他话音刚落下，只听得那又响起了阵阵惊呼。
  “那又什么？”
  “老天！看上好可怕！”
  秦意这才起身，缓缓向了窗边。
  窗边这时候已经没有少人了，他们看来，那浮动太空之中的不明的庞大生物，比坠落的流星更可怕。
  秦意微眯起眼，透过玻璃看了出。
  通体乌黑，身躯同样庞大的不明生物，踩着飞船拔地而起。
  它的身上绽着冰冷深沉的色彩，像数鳞片泛出的光。
  看上凶猛且阴冷。
  哪怕距离尚远。
  也能觉到它身上散发出的威势。
  像……蛇？
  不。
  更像蚺或者蟒。
  秦意的脑中立刻联想到了，曾经书中翻阅到的——生物机甲。
  那所有机甲当中，最顶级的机甲类型。
  耳边又一声惊呼响起。
  “啊！”有胆小的，闭起双眼，歪过了。
  秦意倒紧盯着这一幕，目光挪都没有挪一下。
  我这么有钱。
  将来买一台生物机甲，也有可能……吧？
  盘踞的龙与盘踞的蟒，很快打了一起。
  短促的火光不断太空中绽开。
  轰隆声，远远地炸响，又轻轻地落了飞船里。
  它们庞大的身躯仿佛能遮天蔽日。
  每一记甩尾，都带着成吨的重量，凌厉而凶狠。
  工作人员鼓起勇气到秦意的身边，小声问：“奇利亚，你、你不害怕吗？”
  秦意反问他：“不觉得很好看吗？”
  “……好看？”
  “嗯。你看过古地球时期留存下来的影像吗？”
  “没、没有。”
  “据说，那个时期曾经有数人类缘得见的，比人类强大数倍的生物存活那颗星球上。有泰坦巨蟒，有冥河鳄。有腕龙，有剑龙。有饕餮，有穷奇。还有共工大战不周山……”秦意抬起手，轻点了下玻璃，“它们像古地球上的影像还原。”
  工作人员听得微微入迷。
  等到回过神来，他才怔怔地看了看面前的“少女”。
  奇利亚懂的东西太了……
  而且的胆子很大。
  这样狰狞的一幕的眼底，居然瑰奇的。
  这时候，飞船上突然响起了一连串的应急提示音。
  “那颗星星逼近了！”
  “不，老天，那两个庞大的生物也朝我们过来了，躲不开了，快！准备紧急降落！不用找塔塔星的港了，来不及了！”
  飞船飞速降落。
  所有的乘客都表现出了强烈的失重反应，呕声此起彼伏。
  只有秦意完全没有失重反应。
  他近坐了下来，并且迅速扣好了安全带。
  “轰——”一声巨响。
  燃烧的行星，擦着这颗星球而过，也擦着两个庞大的生物过了。
  飞船终于落地的那一刹。
  “轰！”
  “轰！”
  又两声巨响。
  一股巨大的能量波朝四周震荡开，本来吐得半死不活的乘客们，这下吐得更厉害了。
  秦意脑中也晃了晃。
  但依旧没什么太强烈的呕吐欲-望。
  他闭眼顿了几秒钟，等到完全适应之，才缓缓睁眼、起身。
  他猜，可能两架机甲掉下来了。
  飞船紧急降落，到处都一团乱，船长和其他工作人员都忙着安抚大家，尤其受惊的演员们。
  秦意估摸着还有一会儿才能恢复正常的秩序，于他先独自回到了群演宿舍，躺下，休息。
  等再睁开眼的时候。
  那个一直陪着他的工作人员又来找他了。
  工作人员忧虑地说：“我们好像到了一个陌生星球，目前已有的地图上没有它的存。外面的草很高，树木也很高大。一出，人都淹进了草里。而且导航完全失了作用……通讯器也法和外界联系。”
  秦意：“……”
  哦豁。
  那我的工资还有着落吗？
  我只做个平平奇的群众演员啊！
  秦意很快起了身，问：“飞船里有最原始的设备吗？”
  “什么？”工作人员疑惑地反问。
  “指南针，磁石，手电筒……”
  “我、我不知道，我帮你问问？”
  秦意应了声。
  不帮我。
  帮你们自己。
  工作人员，秦意缓缓了出，来到了大厅。
  大厅里，几个剧组的主要演员正倚坐一起。
  他们中间很也都beta，只有一个男主演alpha。
  这戏其实还挺离谱的。
  它拍的什么呢？
  拍的《陆济传》。
  据说投拍的资方陆济的狂热粉丝，为此豪掷千金。
  秦意看上了那个“千金”。
  秦意出来的时候，正听见主演们抱怨：“早知道你们请的保镖这么垃圾，我说什么也不会来参演的。”
  “啊，竟然一出，不回来了。让他们探个路而已，都探到哪里了？”
  “现怎么办？飞船上的食物还够吃少天？这要我们死这里吗？”
  导演尴尬地搓了搓手说：“确实没想到会这样，这也意外啊……”
  船长冷静地开：“船上的食物还够吃十八天。”
  演员们立马不干了。
  “疯了吗？十八天我们饿死？”
  “赶紧想办法，这鬼地方，我一秒钟也待不下！”
  船长不看向唯一的alpha演员，问：“请问张先生有机甲吗？”
  alpha演员皱眉说：“有有。怎么了？”
  船长：“我想这样陌生的环境下，开着机甲进入最合适的了。不容易受到不明生物的侵害，视角上也可以看得更远。”
  alpha演员却否决了：“让我？你们有病吧！”
  船长沉着脸不说话了。
  一时间气氛凝滞。
  直到一双葱白的手，搭上了舱门。
  “谁？”导演猛地扭过。
  其余人也纷纷看了过来。
  主创们之前当然不会注意到秦意，为他副导演面进来的。一进组立刻跟着上了飞船。
  所以到现，秦意才正进入了他们的视线中。
  漂亮。
  这所有人的第一反应。
  望见的第一眼，不知不觉好像将心底的浮躁都抚平了。
  “我能出看看吗？”秦意问。
  大家一下回神。
  说什么鬼话？
  一个beta女性，竟然想要独自出看一看？这颗完全陌生的，且诡异的星球上！
  “让啊。”有演员目光闪烁地出声。
  现除了已经失联的保镖，再没有人愿意出探索情况了。有人主动，当然最好的。
  船长欲言又止。
  但剧组得听导演的。
  而导演，又得要看大牌演员的意见。
  导演盯着秦意，也有些犹豫：“你想好了吗？”
  秦意：“嗯。”
  “那……那你吧。”他的良心到底还没有彻底泯灭，于补了一句，“路上小心点。要带点武器吗？”
  “果有的话，麻烦给我一些。”秦意说。
  导演听了他礼貌的吻，顿时心底更觉得过意不了，连忙和船长一块儿找了些武器给他。
  甚至还给了他一瓶水，一点食物。
  看得演员们大为不满：“明明吃的不了……”
  船长忍不住冷哼了一声：“需要别人帮忙，又不给别人半点好处。哪有这样的道理？”
  “给了！”几个演员老大不乐意地出声，“给钱不行了吗？”
  “啊，五十万够不够？”
  “我给七十万。”
  alpha演员的声音最不耐，他说：“你们他妈寒酸，行了，出打探情况。我给两百万。果能带着外面的实情况回来，我再给五百万怎么样？”
  船长气了个倒仰：“这……”
  这不侮辱人什么？！
  这秦意伸出了自己的手腕，亮出了上面的通讯器：“谢谢，请立刻打钱。”
  船长：？
  演员们：“……”
  怎么觉好像一点也没有羞辱到方呢？甚至好像还挺合方的心意？？？
  alpha最先打钱的。
  他设置好数额。
  不需要联网，只需要两个通讯器互相扫一扫方，然钱到账了。
  有了他开，其他人也只好钱打了。
  最还嘀嘀咕咕说了句：“别给太吃的了，我们得省着……”
  这秦意终于船长的帮助下，将舱门打开了。
  他纵身一跃，从飞船上跳了下。
  白色的裙摆跟着飞扬起来，再落下，同花瓣的开合。
  他的身形很快隐入了草丛间。
  众人的呼吸不自觉地窒了窒，然才缓缓回了神。
  这个beta漂亮得像一幅画。
  也……胆大。
  秦意拿出了自己的机甲。
  粉色的机甲冲天而起，但这颗星球上，也才堪堪从草丛里冒出个而已。
  机械臂揽住秦意的腰，将他抱起来，放入了舱中。
  这他第一次驾驶属于自己的机甲。
  他先笨拙地草丛间穿梭着，然终于进入了不远处那片高大的，几乎将所有光芒都遮蔽的树林。
  沿途他没有遇见任何的动物，也没有见到那些被派出的保镖。
  不知道往前了有久。
  秦意操纵这玩意儿正上-瘾的时候，他的目光瞥见了不远处大批弯折下来的树木。
  那些褐色的粗壮的树木，被施以整齐的切，切面焦黑，像被火燎过。
  看上……有什么东西落了附近。
  秦意：“啊。”
  他会捡到一条龙。
  还一条蛇呢？
  ……
  霍尔斯从来没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刻。
  他和那条蛇打起来的时候，让星星给撞了。
  他的机甲算再强悍，和方全力交手，也很难再完全抵御住燃烧的行星带来的伤害。
  他和方都一栽倒了这颗星球上。
  为了降低急速坠落带来的伤害，机甲的能源飞快地被消耗着。
  直到隐约看见了树木时，他才关掉了能源，以保存最的力量。
  但谁他妈的知道，这树木足有百层高楼的高度。
  他和机甲直直坠下。
  擦出了一串火花带闪电。
  所谓生物机甲。
  这东西与人体相连的。
  当机甲遭遇重大创伤，人体也必然受到影响。
  这为了获得生物机甲的强大、灵敏，绝不背叛主人，法被任何病毒入侵的特性，所不得不承担的副作用。
  所以当他再醒来的时候，自己的力量像被抽干了一样，脸皮都火辣辣的疼。
  霍尔斯掀动眼皮，先观察了一下附近没有那条蛇的踪迹，然才收起机甲，坐起来倚住了身的树木。
  他的机甲压缩成了一条q版小龙，趴距离他不远的地方。
  他已经没有力气将它收入怀中了，于这样虚虚地闭着眼，以求尽快恢复状态。
  眼前的光线明灭间。
  他瞥见了一抹粉色。
  粉色机甲缓缓靠近，最停住。
  霍尔斯：“……”“……踩到我的龙……尾巴……了。”
  这时候粉色机甲的机械臂打开。
  他看见一个身形高挑的白裙少女，被机械臂捧着缓缓放了地面上。
  方似乎很不适应。
  于身子还歪了歪。
  黑色的长卷发往旁边一耷，露出了颈漂亮又繁复的花纹。像他年幼时期，母亲手中那些厚重又古老的案卷上，惊鸿一瞥的图案。
  少女缓缓蹲下身。
  成了这高大草丛与高大树木间的唯一亮色。
  屈指拎起了他的龙，像好奇地问：“你渴了吗？”
  霍尔斯抿了下唇：“嗯。”
  他想也许已经认出他谁了。
  于他低低出声：“你叫什么？我会谢你救了我。”
  秦意笑得两眼微微眯起：“我叫奇利亚呀。”
  说完，他拧开了水瓶。
  霍尔斯等了三秒钟。
  嗯？
  没有水给他的意思。
  没有认出他？？？
  秦意晃了晃水，又晃了晃龙：“可以和你换吗？”
  霍尔斯：“…………”
  大丈夫，怎么能卑躬屈膝。
  他堂堂皇太子……
  秦意拧开水，仰起，抿唇喝了一。
  霍尔斯喉滚了滚，紧盯住了。
  的脖颈白皙修长。
  漂亮得紧。
  但更漂亮的，那一滴从嘴角滑落的水珠。水珠圆圆滚滚、颤巍巍地从的下巴滚落，浸入地面，不见了踪影。
  霍尔斯：“……可以。”
  大丈夫，能屈能伸。
  于秦意水瓶扔给了他，说：“我知道生物机甲和主人绑定了，一生只有一个主人。等我玩一玩，还给你。”
  霍尔斯眉眼绷紧，默不作声地拧开了水，飞快地倒入了喉中。
  那水却混着强烈的信息素，跟着一并冲入了他的身体。
  omega的信息素。
  香甜到了极点。
  一瞬间仿佛滚过了他的每一寸血液，他从中汲取到了强大的力量，整个人瞬间清醒比。
  好像有什么强烈的渴望，喷薄欲发。
  生物机甲都跟着有了反应。
  小龙秦意的掌中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身上的每一寸都绷紧了。
  秦意：？
  然他拎住了龙尾巴。
  倒吊着拎住了。
  霍尔斯：“……”
  他浑身的血液控制不住地直直往上冲，大脑陷入一片混沌，滋味儿比他朝地带着机甲撞下来还要来得猛烈。
  霍尔斯突然身形一歪。
  从来和omega连一句话都没说上过的，过于年轻的小处男alpha……刺激昏了。
  秦意望着眼前一身破烂衣裳，毫不蔽体地露出了腹肌、长腿，半张脸都掩了数刮痕与焦黑之中的青年。
  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