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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骨酒杯

  前情提要:
  毛利派惠琼大师,上京调解信长与将军的恩怨,究竟他能否平息西国战火呢?
  本文开始:
  信长得知惠琼大师来访,便派秀吉前往堺港接待。一见面,惠琼便说:「久闻羽柴秀吉威名,得见尊顏,三生有幸,我乃是……。」话没说完,秀吉就开口了:「我晓得你,你便是安国寺的住持,与宇喜多、大友等大名都有很深的牵连,近来也与本愿寺往来频繁!」
  惠琼暗暗吃惊:「秀吉真不简单,初见面就摸清我的底细,我的行动全被掌握了……」寒暄一番后,才说道:「毛利并不想与信长为敌,但也希望织田能与将军握手言和,让将军重返京都。」
  秀吉笑说:「老实说,我方也不想与毛利开战,双方就此和解吧。」谁晓得一旁的义昭,突然叫骂起来:「信长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要我和他和解?作梦!」惠琼说:「请将军息怒,和解对您也有好处,难道你不想回京吗?」
  义昭说:「就算回京,还不是当信长的傀儡,除非信长交出儿子做人质,否则这事免谈!」随即气呼呼离去。秀吉望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你这义昭,以为自己还是幕府将军吗?我倒要看看,你能奈织田如何!」
  数日之后,惠琼返回安艺,向辉元说道:「虽然成功避免与织田发生衝突,但义昭将军却相当不满意,拂袖而去。」辉元问道:「织田一方派出的使者是谁?」惠琼说:「是羽柴秀吉。」小早川隆景说:「原来是那隻被戏称为猴子的秀吉,他可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京城人物中,就属他最值得注意。」
  辉元问说:「但京都不正是信长的天下吗?」惠琼说:「信长确实如日中天,他的声势应该会持续个三、五年。之后独领风骚的,该换做秀吉了吧!」辉元惊讶道:「大师和叔父都对他有如此高的评价,看来我得好好留心此人了。」派出忍者,打探秀吉消息,谁晓得秀吉早已离开京都,回长滨去了。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已是天正二年(西元一五七四年)正月,织田少主信忠接受朝廷册封,升为「从五位下.出羽介」,群臣皆来祝贺。信长却道:「信忠虽已位列朝臣,但能力尚浅,还不足以继承家业。」重臣近藤说:「那是主公标准太高了,公子十分有才干呢。」信长说:「何以见得?」
  「公子体贴入微,善解人意,知道谁想要马,就送他马,谁想要棉袄,就送他棉袄……」
  信长哼了一声:「这算哪门子才干?知道对方想要刀,就该送棉袄。想要马,就该送刀才对。当对方不抱期望,却意外得到珍宝,才会加倍感激。用兵之道,也是如此。千万别等援军抵达才出手,反而该趁敌人以为我军不敢出战时,突施偷袭,方能大获全胜。如此,才够格成为一军大将!」眾人点头称是。
  信长忽又笑道:「过去一年,我军连破浅井、朝仓、比叡山,大快人心。所以今年的新春宴会,来点不一样的娱兴节目吧!」呼唤侍从,端来三座金泥酒杯。眾臣一看,全吓得脸色惨白,原来这三座酒杯,乃是由人类头骨製成,杯里的红色酒汁,彷彿血水一般摇晃,看得眾人胃袋翻搅,如欲作呕。
  信长端起酒杯笑说:「我把朝仓和浅井父子的头盖骨,全做成酒杯了。胜家,你就用长政的酒杯,陪我喝一杯吧!」
  胜家强忍噁心,与信长对饮一杯,信长说:「新年第一杯酒的滋味如何?」胜家战战兢兢回答:「主公的胆量真好,这酒……真爽口。」
  信长看他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只觉得有趣极了,又望向秀吉:「猴子,大过年的,别说你不会喝酒,你也用长政的酒杯,陪我乾一杯吧!」秀吉捏住鼻子,勉强喝了一口,五官却皱成一团,信长看了,更显得意:「新年酒的滋味如何?」
  秀吉忍住腥味,口是心非说:「味道真不错。」
  信长又问:「光秀,你拿朝仓义景的酒杯,来庆贺新年吧,我用久政的杯子敬你!」光秀乃是风雅儒生,哪受得了这种茹毛饮血的残忍行为,只能推辞:「请恕在下冒昧,这酒杯……让我想起旧主。」信长倏然变色:「什么?我向你敬酒,你不赏脸吗?难道你把这酒杯,看得比我信长还重要?」
  光秀再三道歉,信长心头火起,一脚踹倒他:「混帐,你是醉了吗?大伙喝得正痛快,你竟然不赏脸?真是扫兴!」痛骂一番后,拂袖离去,眾人吓得目瞪口呆。胜家与秀吉跑到栏杆边,吐得淅沥哗啦,又反覆漱洗嘴巴,折磨了许久,才清除了嘴里的异味。
  而光秀捱了一脚,暗自不平:「可恶,信长的所作所为,越来越像妖怪了……这就是我光秀一心追随的主人吗?」但信长权倾朝野,光秀也无可奈何。
  信长回到居所后,彷彿忘了方才之事,悠哉坐在庭园休息。倒是浓姬匆匆赶来,劈头就说:「主公,好好的新春宴会,你怎会拿敌人的头骨当酒杯,叫大家喝酒?」信长笑说:「你不觉得这样的庆祝方式才有趣?」
  「哪里有趣了?」
  「浅井、朝仓处处要置我于死地,我杀死他们,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拿敌人的头骨做成酒杯来喝,也太残忍了吧!」
  「若是我不杀死敌人,他们还会继续杀人,战争便永无止境。为了终结乱世,该杀的人,势必要杀。不管是神是佛,挡我去路,一律剷除,这就是我信长做事的铁则!」
  浓姬叹道:「你死去的父亲,若听你这样说,一定相当伤心。」
  「错了!我若能一统天下,他一定会在地狱开怀大笑。但若不能终结乱世,那这世间便永远是地狱了。」
  浓姬见信长言行举止,宛若恶魔,不禁垂泪。信长问说:「阿浓,你觉得我很可怕吗?」
  「不,只是……」
  「战国乱世,我不杀人,人必杀我。也许哪一天,我也会被做成酒杯。为了保护族人,我也只能清除敌人,一路往前走了。」
  浓姬闻言,一阵感伤。
  信长体内的七杀之气日益旺盛,他是否会步入魔道,成为乱世暴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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