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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柜 第276节

  柏霁之:“你跟着我做什么?”
  宫理越过他继续往前走:“我说了,我也在追查圣物。”她本来就可以不再说话,但宫理没忍住回过头:“……你要是这么想她的,倒也挺可怜的。”
  柏霁之倒是没被这句话刺到。
  因为他没这么想。他可是仔仔细细回味过好几个月,每当意识到宫理或许真的很喜欢他的时候,他总是感觉又……甜蜜又伤心。
  当然,这种情绪他已经学会控制了,反而眯起眼来:“你急了。”
  宫理后知后觉自己这对话也太像两个跳脚情敌跟对方赌气了,她觉得想笑,又耸了耸肩干脆不说话了。
  二人在已经没什么人的商场里,顺着扶梯一路上行,很快就到达了五层的电子产品区。
  他们也在这里能看到刚刚监视器拍不到的牌子:
  “设计部。”
  设计部的大门锁着,柏霁之能感觉到那种奇妙的力量很近了,讨厌的就是在于西泽还跟着他。柏霁之一脚踹开了封锁的门,走廊上有很多员工的房间,深处就是设计部,此刻还能听到一些机械运作的声音。
  难道还有设计师在里面工作吗?
  宫理一把推开了门。
  里头是数台闪烁的显示屏,和长长的物料制作流水线,这里并没有设计师,而是全都是光脑。墙上贴着下单指南。
  原来是各个店家下单之后,这里的a会自动设计制作,有一些显示屏也可以供商家进行调整或者否决,成功交付后就会在流水线开始制作。
  宫理看到成千上百个特价的光效贴纸、赠品袋子与明星伪3d立牌堆在房间内。
  只是赠品袋子上的卡通猪、明星立牌上的脸,全都变成了西泽、西泽和西泽。
  宫理开口道:“果然,听说这件圣物,就是能从复制的事物中积蓄力量,隐匿自身。这种环境对他们来说就像是鱼离不开水一样。”
  柏霁之不理他,开始在这个房间里寻找,进入房间之后,反而感觉那股力量无处不在。
  宫理也跨入堆满物料的流水线中,开始翻找起来。
  她记得,之前回溯那张三人五日游的海报的时候,似乎一直听到某种不停歇的砰砰砰的声音。
  她以为是印刷机,但细听起来这里的印刷机却有着滋滋滋的声音;说是像敲门声,似乎又没有引起那么大的回音——
  宫理细细捕捉,这声音哪怕不用狐狸耳朵也能听到,她在一堆人形立牌里翻找起来。柏霁之也听到一些可疑的声音,正在西泽神父翻找的区域内,但看到那些脸部变成西泽,身体还是超透保暖内衣的立牌广告,他还是有点接受无能的转过头去。
  而后就听到西泽的动作一顿。
  他找到了!
  柏霁之看过去,只看到在重重立牌遮挡之下,一个圆形的金属印章正在角落之中。
  看起来非常的平平无奇,只是那大概不到拳头大的印章,在诡异的独自上下跃动着,在一片废纸铺就的地板上,砰砰砰砰的飞速盖着章。
  那红色的印章几乎把废纸盖满,密密麻麻变成春红色的纸张,依稀能辨认出“合格”“合格”“合格”的字迹。
  这就是那件收容品了!
  宫理手刚刚抓住那枚印章,就感觉柏霁之猛地朝他飞身而来,长|枪朝她门面刺去!
  第269章
  宫理一把握住那枚印章, 起身躲开柏霁之的长|枪——
  他动作比以前更迅速了!而且招招杀意,处处要命,宫理不得不朝后一跃, 猛地退让开来。
  宫理看着手中那个黄铜印章,印章底部的凹刻处,图案竟然在飞速变化,一会儿是今天的日期、sale全场三折起, 一会儿又变成了十字架, 变成了“经审核特许上天堂”的字样。
  更重要的是, 它就像是活物一样, 刚刚自己在原地不停地戳盖戳盖, 现在竟然像是会飞一样,以诡异的巨大力量朝外飞去。
  明明是冰冷的质感, 但飞起来的力量简直像是大型动物的角一样, 冲劲十足,摇头甩脑, 宫理感觉只要自己手一松,它绝对就会飞出去再也找不见!
  宫理用力握着那个印章, 也被他带得踉踉跄跄的朝外狂奔而去, 柏霁之怒喝一声:“想逃是吗?”
  宫理:“不是——”
  她整个人已经被印章拖拽得出了门去, 如同弱小可怜的遛狗人, 柏霁之脚在墙上一蹬,手在地面上撑了下, 飞速追上来。
  宫理:“帮我一下!”她话音刚落, 就看到那青缨关刀劈砍向她后背, 宫理猛地一拧身:“别动手!”
  柏霁之似乎没想到她能躲开,鼻子皱起来, 嘴唇抿得更紧,他突然从原地消失,只留下一团黑雾。
  宫理踉跄的脚步在地上一转身,看起来像是优雅的舞蹈转圈,背后长眼般躲开了瞬移的柏霁之的一刀。
  柏霁之一惊:“……!”
  这个神父是反应力足够快,还是调查过他、对他的能力一清二楚?
  柏霁之围攻之下,宫理喊道:“我可以给你,但是它在带着我跑,我一旦松手它就跑没了!”
  柏霁之压根不说话,只是更迅速地袭击向她,他越是出手越是心惊。对面的这个主教倒是看起来没有刚刚那么高高在上了,但对他招式的应对简直就是……得心应手。
  难道是他的超能力是预测未来?否则怎么能跟背后长眼似的对他的进攻习惯了如指掌!
  而这个神父竟然一路跌跌撞撞奔至商场内部的扶梯处,几乎是整个身子都从围栏处被拽出去,然后朝下摔落下去!
  这是五层,哪怕是柏霁之也不能保证毫发无伤,他是要跑还是因为那个印章?
  柏霁之跃起,踏在玻璃围栏薄薄的边沿往下看去——
  这个神父在空中像个断了扇叶的无人机般不受控制,但他还是一把抓住了商场中庭内垂挂的广告布,将自己裹在广告布中,飞速往下坠落而去。
  果然还是想跑啊。
  柏霁之眯起眼睛,围栏上的身影嘭的化作黑雾,他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中庭的半空中,朝下飞速坠去,眼看要接近那团广告布,突然从广告布中伸出一只象牙白的手,手指上还戴着主教的渔人权戒,手腕上挂着十字架串珠——
  柏霁之正要在空中扭转身子躲避,那只手却从他身前探过他膝盖之间,而后一把抓住了他的尾巴,往前一扯!
  尾巴被——
  柏霁之浑身炸毛,那广告布猛地卷在他身上,柏霁之正打算化作兽态干脆用爪子将那广告布全都抓碎,就听到神父的声音无奈道:“你真就认不出来吗?都抓住尾巴了,就老实点吗?”
  柏霁之被这熟悉的口吻弄得一愣。
  能这么跟他说话的只有……
  与此同时,广告布卷住他们两个,那只手顺着他尾巴毛往他尾根一捋,柏霁之整个人炸毛成一团,像是在空中失去平衡一样,连优美落地的姿势也无法保持。
  还在闪烁光亮的彩色广告布里,灰蓝色眼睛含笑看着他,柏霁之第一反应是:不行!这么落地她会摔伤的!
  宫理只感觉柏霁之抱住她,在空中调转了姿势,保持平衡——也就是他在下方,两个人连同巨大的广告布一起,落在了人造热带花坛中。
  将他们俩卷在里头。
  柏霁之疼得皱了下眉头,但幸好灌木拦住了他,没有摔太重。
  他抬起脸,那个欠揍的神父手撑在他身上,低头看着他。广告布就像是巨大的伞一样将他们俩彻底罩住,热带花坛里喷雾器打在广告布上,淅淅沥沥,就像是小雨笼罩了他们俩似的。
  对面笑容里那副喜欢逗人欺负人的熟悉样子,让柏霁之彻底混乱,打了个激灵。
  柏霁之余光里看到一个拳头大的东西在横冲直撞。
  是那个黄铜印章!
  看起来又其貌不扬又搅起混乱的收容物。
  正被宫理紧紧捆在了广告布里,到处横冲直撞,却因为广告布都被他们两个压着,它跑也跑不出去,就像是裹在布里凌空乱挥的拳头一样。
  柏霁之仍然感觉懵懵的,紧接着那象牙白的义手,非常用力地抓了他耳朵一下,一只手抓住他两个耳朵,简直就像是薅兔子一样!
  柏霁之闷哼了一声,望着她动弹不得,半晌才又震惊又想死般道:“……宫理?!”
  宫理却并没有松手,手指捏着他耳朵里厚厚的绒毛:“嘘。我以为你挺聪明的,怎么就会把我当成——嗤。”她没说出口,笑个不停。
  柏霁之却忘了感觉羞耻、忘记窘迫,只直愣愣地躺在花坛里看着她。
  宫理按住了那个乱动的印章,她小腿有点疼,应该是撞在花坛边沿上了,但她不在意,自夸道:“说明我的演技一直不错,缪星的时候要不是跟你说,你也会认不出来吧。”
  宫理还要继续说,柏霁之被裹在广告布里的武器突然消失了,他两只手紧紧抓住了宫理的衣领,脑袋朝她下巴撞了过去。
  不是很疼,说是生气一样撞她,更像是……
  撒娇或者委屈。
  宫理低头看他,就看到柏霁之在刚刚还冷淡又拒人千里之外的脸上……眼眶红了。
  他胸口起伏,又愤恨、又思念、又后悔、又难过地看着她,嘴唇翕动,突然吼道:“你为什么不狠狠骂我!为什么不向我道歉!”
  宫理:“啊?”
  她知道自己表情看起来摸不到头脑,但是心里却隐隐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柏霁之肩膀都抖起来,手指像是能扯烂她衣服的前襟,尖牙露出来,下半张脸凶狠的,眼里却蒙着水雾:“你个、你个——混蛋!”
  他骂完又立刻后悔,口不择言的慌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你……你……”
  宫理却笑起来,眼睛挪到他耳朵上去,手指又用力摸一摸:“耳朵变好啦。好像长高了不少。”
  他抿住嘴,把尖牙咬在自己嘴唇上,眼睛里积蓄的水雾更湿润,哪里有长大的样子,在宫理摸他耳朵时候,他喉咙里咕哝了一声轻哼。
  宫理听到这声音有点想笑,但她松开了摸耳朵的手,不再摸他了:“幸好这个商场里都没人了,否则你刚刚喊我名字的时候,我就完蛋了。不过那种情况下,我可能也不会跟你暴露身份了。”
  柏霁之嗓子眼里小声叫她:“……宫理……宫理。”
  宫理抓着那个乱动的印章,正要跟他交代把它带回收容部去,柏霁之忽然轻声道:“……宫理,我们和好吧。”
  宫理一愣,看着他。
  柏霁之拽着她衣襟,又将撑着胳膊的她往下拽了拽,嘴唇动了半天才吐出字来:“……对不起。”
  宫理说不上话来,她胳膊有些撑不住了,身子压下来几分,像是为了听清柏霁之嘴里低声的话语。
  “我、我想说的,一直想说的、那个时候你好像已经、好像已经对整个世界都很疲惫了……我可能也是心里难受很久了、总之发脾气也就算了,还说那种话,我……我明明知道你对我很好的……”
  他声音时高时低,总想斟酌用词但那些话又从嘴里涌出来。
  宫理突然觉得很难受,比分开的时候她躲起来那段时间还难受。
  他这么个性格,告白也是勇敢的,道歉也是勇敢的。
  宫理当时同意分手,也理解他,但更多的是理解自己,她的性格好像很难快速改变,好像是自己拿感情的练习题为难了一个同样束手无策的少年。
  但宫理后来也有点生气。
  并不是气柏霁之的所作所为,而是对自己当时有点消沉、心里难受的状态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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