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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救赎了暴戾太子 第98节

  李瑞福从头站到尾,一点忙也没帮上。只放糖那会儿,李瑞福眼尖地发现好像有些过量,但就连侯府带出来的厨娘都没说什么,李瑞福也就没有开口。
  春桃打听完消息又到外面去找侍卫说话,一问才知道殿下已派人去接施岳,便又回到厨房,恰好遇见厨娘端着姑娘的早膳往外走,且双眸熠熠,神情激动。
  春桃一心记挂将许家垮台的喜事告诉姑娘,便没问。
  两人各怀心思,喜滋滋地往舒沅房里行去。
  莲子粥还有些烫,也不急着吃,春桃便先把许家的事说了。
  “殿下已经谴人去接施岳兄妹,正好一道前往青州,到他原先做事的那家医馆讨回公道。还有,刚从许家回来的护卫说谷宁发现了许多典籍书册,他还留在许宅仔细清点整理。”
  舒沅尝了一勺莲子粥。厨娘还没走,正在外间仔细看着她的反应。
  厨娘瞧她动作一顿,便知道这粥过于甜了,但下一瞬,又见姑娘满意地点点头,看得厨娘十分不解。
  舒沅觉得这够甜了,他应当会喜欢。这般想着,却控制不住端起杯盏抿了一口。
  幸好她让做的是莲子粥,而非本身便有甜味的红枣桂圆粥。若是红枣桂圆粥,照今日这个煮法,应当又甜又稠没法入口了。
  薛承璟被请来时,舒沅正盼着他。薛承璟一落座,她便盛了一碗粥放到他面前。
  李瑞福立在春桃身旁,见状,呼吸一滞。
  他可是眼睁睁看着殿下放的糖。这粥兴许合了姑娘口味,但万万不会是殿下偏爱的做法。
  “今日这粥做得很好。你也尝尝。”舒沅言辞恳切。
  薛承璟唇角轻勾,然后依言尝了莲子粥。
  李瑞福屏气凝神,生怕自家殿下有什么不妥,死死压制住了上前倒茶的冲动。
  李瑞福在旁边心头忧愁不已,但薛承璟面不改色,在舒沅的注视中慢条斯理地喝粥,仿佛这是什么山珍海味。
  都这样了,李瑞福觉得有必要让姑娘知晓这粥是殿下特意做给她的,便向厨娘使了个眼神。
  还未离去的厨娘适时补充道:“今日这莲子粥是殿下亲自做的,奴婢什么忙也没帮上。看来姑娘和殿下的口味相近,都喜欢这道莲子粥。”
  舒沅眼睛一亮,又给薛承璟盛了满满一碗,软声道:“你忙了许久,应当饿了吧。”
  语罢,舒沅心想着不能浪费他的心意,也给自己添了一勺,下了决心:“我们一起吃。”
  春桃是知道这粥有多甜的,又往壶中添了水。待两位主子用完这简单又甜腻的早膳,半壶茶水不知不觉也见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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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光大亮时,谷宁终于从许宅回来,一脸喜色地向舒沅禀事。谷宁记性不算太好,但这一夜的经历就像捡钱一般,条条桩桩他都记得清。
  谷宁道:“许家老爷还在时,开设的医馆中最多同时留有三十余位学徒,那些教具书籍都是现成的,如今先拉去衙门等他们清点,过后给些银钱,便能将这些东西带走。”
  “你这一晚辛苦了。”舒沅道。
  谷宁忙活一夜,就喝了几杯水,此时听舒沅夸了一句,浑身又有了精神,摸了摸头:“姑娘信得过我,我自然要多出点力。这不算什么。”
  谷宁年轻的时候帮忙运货,抓药,也动过当人学徒的念头,但这种好事从来落不到他头上。
  人家那些大夫挑学徒,一要年岁小的,二要懂事伶俐肯听话的,然后最好还是沾亲带故。若不是沾亲带故,最好就是那些无依无靠,师父说什么便做什么的老实人。
  他那些年真是一个不沾。
  一想到自己做的事能帮上许多人,谷宁便觉得自个儿彻底远离了那些屈居人下受苦受累的日子,也是个能做实事的体面人了。
  同谷宁说完话,施家兄妹便也到了。
  施岳还算沉稳的性子,这时却有点呆呆傻傻的,一问,才知道护卫先把他们带到了许家门口看了一圈。
  到了舒沅面前,施岳弯身欲跪,春桃眼疾手快地挡住,施岳哽咽道:“多谢姑娘。”
  施颖站在旁边,亦是一脸动容。
  从前聚仁堂的人找上他们家,谷宁口中说的那些事虽引人向往,但他们住在此处多年,怎不知道青州自府城到乡镇的医馆都叫人捏在手上。
  施岳那时心领了这位姑娘的好意,但没有寄托太多希望,不敢奢望这事真能如她所说。
  可他亲眼见到不可一世的许家如今的下场,便知道这姑娘不是简单的富户出身。
  施岳心中百感交集。
  舒沅看他们的模样便猜到是急匆匆赶来的,便先让人带他们去吃些东西,宽慰道:“先不要多想,午后随我们一道去青州府城。”
  施岳施颖又谢过一道,才转身随人去了。
  午后启程,施家兄妹和两位大夫同车,而谷宁和两个不太正经的道士同车。
  周云和周小九吃饱喝足,总算有了些人样,见谷宁眼下青黑,还问了两句。
  谷宁一摆手:“都是小事。等会儿到了青州睡一觉就好。”那些物件比金子还难得,越收越兴奋,谷宁是一点都不犯困。
  谷宁说着话,看周小九瘦得像猴,顺手把小桌上的攒盒打开递过去,周小九眼睛一亮,看向师父,周云点点头,周小九才伸出手拿了一颗粽子糖小心地抿在嘴里。
  “你们像是吃了不少苦,是犯了什么事被关在那许家宅院里的?”
  周云早料到有此一问,尴尬地笑了笑:“那许家背地里做着些装神弄鬼的生意,除了卖那药丸子,自然需要有人办事……”
  周云顿了顿,又坐直了身子:“当然,我们俩清清白白,没和他们同流合污。不然怎么能被关起来,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谷宁猜到两分,但看这道士恨不得把自己藏到地缝的模样,又觉得还有隐情。
  在谷宁的目光下,周云叹了口气,老老实实交代了。
  “这个,虽然出身道门,但为了找口饭吃,我……做了一些违背祖宗的小事。我们这一脉,自师祖那辈起便管得严,许多事都严令禁止。”
  周云此时像个独自抚养儿子的年轻鳏夫,脸上尤有两分羞辱和不屈,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可能也是老天赏饭吃,我替人算命比其他人要准些,不全是稀里糊涂地开口哄人。哎,小九还小,我也不容易,都是逼不得已。”
  谷宁惊讶道:“那许燕请你过来,难不成掐算出一个死局,你又不肯改口?”
  “这这倒没有,”周云讪讪道,“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周云看了眼周小九,摸了摸他的脑袋,灵光一闪又看向谷宁,讨好地笑了笑:“我听说大哥在许家收了许多典籍书册,而且你家姑娘似乎有些其他打算。依大哥看,我家小九怎么样,是不是个从医的好苗子?”
  谷宁以在聚仁堂做事为傲,被周云吹捧两句,差点将聚仁堂往后的打算和盘托出,但这事不是把许家解决了就成,到底要看青州这边能揪出什么人来。
  谷宁忍了忍炫耀的欲望,含糊道:“他看着还行,以后再看看吧。”
  周云继续拍马屁:“若真办成了,那这是多大的功德,简直福泽万民。不知道我家小九有没有这个福气,倘若能行,我每日都为姑娘烧香祈愿。”
  “哦还有,先会儿大哥还没来,我便为姑娘算了一卦,大吉啊!”周云早做了准备,吃人家喝人家的,自然要准备充分,这是他以往蹭吃蹭喝,不,讨人欢心的技巧之一。
  周云乘胜追击,又道:“我进过许多高门大户,也没见过这般登对的,二位神仙样貌,心慈面善,真是天作之合!”
  谷宁听得心花怒放,唯有在周云说到心慈面善时笑容僵硬一瞬。
  周小九又塞了颗糖进嘴,和师父一样嘴甜:“那个公子人很好的,我听人说要给那些早逝女婴做法事呢。”
  周云赞同道:“二位好事将近,如此乃是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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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顶朱帷的马车中,舒沅手握书卷,心不在焉地翻过一页。阳光自窗缝里渗进,照得她手中书页半明半暗。
  春桃正想劝姑娘收了书册,免得伤了眼睛,却看她唇角轻勾,不知是出神间想到了何事。
  马车行速放缓,外面响起叫卖声,舒沅回过神来觉得有些口渴,便叫春桃倒茶,伸出手去却碰到了骨节分明的手指,舒沅吓了一跳,慌张地收回。
  抬眼看到薛承璟,才发现春桃不知何时退了出去,只留他们二人。
  薛承璟轻握着玉白的杯盏,茶水自杯沿漫出,顺着手指往下流去。舒沅拿出锦帕为他擦拭。
  薛承璟骑马多时,这时掌心发热,舒沅隔着锦帕也能感觉到异于己身的热度。
  舒沅一直是负责的好孩子,自己惹出的祸事自然要认真解决。她一手放在他手腕处握住,一手仔细擦拭。
  柔软细嫩的手指贴着他的指节,显得又白又小,很脆弱纤细的模样。
  薛承璟喉结上下滚动,眸色微深。
  她的手指也很漂亮。很适合被他一根一根细细亲吻,或者紧扣在头上,迫她迎向他,极尽亲密。
  这些都是午夜绮梦出现过的场景。
  非常不堪。异常卑劣。
  “到了青州,你住在何处?”舒沅问。定远侯府在青州有几处产业,城内就有一个适合她住的园子。
  迎雪那里收到了青州城内来的消息,几位官员说已为他备了接风宴,还另有销魂之处。
  他须得去会一会这些人。
  同舒沅说起,自然隐去那些不堪入耳的说法,只说有人为他接风。
  舒沅做事细致,又怕给人添麻烦,总是求尽善尽美。他的手比她大上一圈,她用了许久才让他的手变得干净清爽。
  舒沅平时没干过活,大约也没人知道她稍一活动,指尖便透着可爱的粉色。叫他很想握在手里把玩。
  薛承璟垂眸时眼睫下覆,藏住了眸底神色,舒沅坐在一旁看着,只觉得他必定在思考一些正经事,轻易不能打扰。
  听得外边摊贩叫卖,舒沅倏而想起那面黄肌瘦的师徒俩,便问了句:“那两个道士是青州人士?”
  薛承璟抬眸看向她:“不是。”顿了顿又道,“带上他们是另有用处。”
  那神医良药暂且不提。片刻前他骑马路过那道士所乘的马车,听得了只言片语。
  那时周云正与谷宁小声议论他与她的姻缘,竟然无意间提起他们的婚期,与他的打算十分相近。
  他如今在她面前愈发克制不住,种种妄念疯长。再等两年,恐怕分外艰难。
  薛承璟难得有些心烦意乱,便举杯灌了半杯清茶,正欲再斟茶,却发现舒沅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薛承璟若有所感,动作一滞。
  日光明亮,暖风和煦,照得舒沅侧颜剔透白净,玉颈雪白。
  她双眸水润,闪动着盈盈水光。薛承璟早就发现她害羞时耳根和脖颈都会泛粉,此时也是一样,像开在掌心的娇弱粉樱,令人爱怜又想要摧折。
  舒沅似乎受不住这种沉默,咬了咬嫣红下唇,然后略带埋怨地瞪了他一眼。
  “这是我的杯子。”
  薛承璟心怀热意更炽,烧得他指尖发痒,只想顺着她嫩白的玉颈轻抚,再吻上去。
  无人能窥见他心底所想,舒沅只听得他说了句抱歉,听在耳里也很诚恳真挚。
  他是很疼她的。却比任何人都渴望她的眼泪。
  一定很甜。
  他有意制止此般念头,但看到她此时模样,心间明了,他届时不会手软。
  只如今,很有必要克制下去。薛承璟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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