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小熊先生(3)

  哭完之后，隔天依然要到学校。
  只是我进到教室的时候，赵煦媛就已经在里面了。
  其实她如果愿意常来学校，也可以比我还准时的。
  但我依然没跟她打招呼，一样逕自往自己的位子坐下。
  「你还好吗？」她问我。
  「什么？」我回。
  「你眼睛有点红欸，你哭过吗？」
  我心一惊，她观察力怎么那么敏锐？
  虽然我昨天确实哭了很久。而且生平第一次哭的如此乱七八糟。
  「没睡好吧。」我最后这样回她。
  我跟赵煦媛一天下来没有任何互动，于是一天也这样过去了。
  放学因为也是留学生会的关係，出校门的时候也已经快晚上六点了。
  出校门时，我又看到了上次坐轮椅卖口香糖的男孩。
  下一秒，我看到杨乔音从他身后出现，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她便笑盈盈的推着他轮椅离开。
  杨乔音算是在班上跟我比较不合的一个女孩子，她也很常说话讽刺我，但基本上她也只是动口，而我也没有一次理过她。
  只是她突然出现在这里，又跟那个男孩说话，让我感到有点突兀。
  晚上八点，我走到夜店门口，但却没有想进去的兴致。
  当初来这里的原因是想要解放自己，但后来发现这只是暂时的。
  我在门口站了一分鐘，最后决定走人的时候，有一个人挡住了我的去路。
  「妹子，你今天妆特别淡喔，这样显的更清纯欸，根本我的菜。」是上次那个耳洞男。
  我妆今天是真的化很淡，只打个粉底跟画个眉毛，最后就画上个唇蜜。
  因为觉得自己心中的包袱没那么重了，所以突然不想把自己化的那么浓。
  虽然生活还是一样这样，妈妈依旧上大夜班，减少了跟我打照面的机会，这样的情形自从在百货公司之后更加严重。
  但我累了，不想去弥补了。
  我甚至想说到时候上了大学就选择到外地唸书，让我妈轻松的过日子。
  「妹子阿，我在跟你说话欸。」那个耳洞男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
  我不想理会他，于是逕自转身走人。
  「喂！你...啊啊啊啊我的眼睛！」他话还没说完，我就听到他一阵哀嚎。
  我好奇的转头过去看是什么情形，结果我看到赵煦媛拿防狼喷雾往他眼睛喷。
  「走吧！」然后她赶紧拉着我的手快步离开。
  我在错愕当中被赵煦媛拉着跑。
  走到一个巷子内，她放开了我的手。
  「幸好没追上来。」赵煦媛回头看确定那个耳洞男没跟上之后，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会在这？」我问。
  「刚好经过搂，我有时候会经过这里。」她上下打量了我，笑着说：「没想到像你这样的好学生也会想来夜店，怎样，夜店好玩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讲这句话没有带着讽刺的意味，只是单纯的好奇。
  「嗯，还不错。」我随口回。
  「何禹彤，你要不要乾脆承认那一天在拱桥上准备要跳下去的人其实是你？」她说。
  闻言我心一紧，便直直的看向她。
  「因为那一天，我也在那广场里阿。」她回答。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有出现在广场附近阿？』
  我想起她之前在学校有问过这个问题。
  「所以你早就知道那个人是我？」我警戒的问。
  「我只是觉得很像罢了。」
  「.......」
  「算了，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她从她的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丢给我，我见状赶紧接住。
  我摊开手心，发现是一小瓶的防狼喷雾。
  「这是？」我问。
  「送你的。」
  看到她如此随性坦率的样子，我不禁笑了起来。
  「欸，你笑了欸。」她讶异的说。
  我听到便疑惑的看着她，问：「我笑很奇怪吗？」
  「平常在学校看你面无表情的样子，根本就是面瘫脸，」她说话其实也满直接的，又说：「不过你笑起来还满好看的。」
  有些话我想大概只有她可以说出口了吧。
  「谢谢你。」我说。但这句道谢，主要还是谢谢她帮我解围。
  「你吃饭了没？」她突然问。
  她这一问我也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我根本没吃晚餐。
  于是我摇头。
  「那我带你去吃义大利麵，顺便找我姐姐！」说完，她便拉着我的手离开。
  「欸，你要带我去哪？」我根本来不及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