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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养王妹 第96节

  .....
  珑月与李氏重归于好,连原先心结也打开了许多。
  她重新搬回李氏的小院里住着。
  郗珣便只能再次送小孩儿过去,只是这回却里外加派了人手,秘密安插去了常府之中。
  下毒之事还在眼前,常府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都有这等心思,郗珣对着常府其他人自然都警惕起来。
  没几日,正在李氏房中用早膳的珑月便得到一个于她来说再好不过的好消息。
  谢玄之升迁入京。
  谢玄之是珑月的姐夫,他入京,便也意味着郗愫同她的小外甥终于要入京了。
  这事儿,珑月可是盼了许多年的。
  珑月盘腿坐在罗汉榻上翻着信,糖豆儿则是丝毫看不出那日病恹恹模样,精气十足的立在她的肩膀上玩珑月的头发。
  今日便是连常岱与常祯也来一同用早膳。
  只不过气氛总有几分冷漠,李氏与常岱彼此间一句话也没有。
  珑月才不管旁人如何,气氛怎样,她欢喜给李氏看她的信:“我阿姐信里说,我的外甥会说话了,他会喊我了。”
  “你说他是不是神童呢?那般小就会说话?”
  珑月已经充分发挥炫外甥狂魔,她眼珠子一转,故作深沉的开始胡说八道:“上回我见到那谁谁谁家的孩子,六七岁了都说不清楚话,可我外甥才两岁就会说话了,由此可见啊我外甥比他聪明的多。”
  李氏与李鸾见此都不由得好笑起来。
  李氏听着珑月这几日时常谈起以往的事,心生几分欣慰。
  菡萏最先回府时,虽与她这个当娘的亲热,却也总隔着些,许多话都不同她提起,尤其是问起她以前生活时,菡萏总是不肯说。
  而如今这几日,菡萏倒是没有隐藏,时常自己便说了起来。
  珑月回忆起以往,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意:“我小的时候住在朔州的王府里,我就住在阿兄院子里,阿兄住正院我住后罩房,与阿娘这边一般模样呢!不过阿兄的院子可大了,里头有一个池子养着许多莲花,还种着许多竹子,我跟锦思拂冬几个每年都回去钓鱼拔竹笋,我最爱吃笋了,朔北的笋与这里的不同,没有苦涩味,可好吃了.......阿姊就住在另一个院子里,阿兄出去了我就去找她玩儿,她对我可好了,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留给我,还有我二哥,比我还喜欢哭......”
  珑月话一敞开说,上几日几夜都说不完。
  李氏见此不由得柔和了眉眼,她上回还是头一次见到燕王,也就是小姑娘口中的阿兄。
  以往常府是皇帝肱骨大臣,与这等权臣府邸自然只能远远观望,可如今两府因为菡萏,自然而然的就走近了几分。
  李氏原以为的燕王,是一个五大三粗,留着胡子的武将模样,不想那日所见,惊鸿一瞥竟叫李氏也不由得惊为天人。
  是以如今对菡萏口中时常出现的阿兄生了许多好感来。
  李氏见到珑月愿意敞开心扉,便温声问起:“听说是燕王殿下亲自将菡萏带回朔州王府的?”
  珑月点头,她笑道:“我问我阿兄,见到我的时候是什么模样?他说他远远见到一个竣黑的小孩儿,一把手攥着他的衣袖,他雪白的袖口上全都黑了,当时他心里可烦我了,道:‘这是谁家的脏猴子?’哈哈啊,气死我了竟然说我是脏猴子?!怪不得我小时候不听话他总吓唬我说要把我丢掉呢,不过我才不信,他不会打人也不会骂人只会吓唬人的。”
  珑月说这话时,没有半点担忧亦或是什么后怕,仿佛就真的是与母亲嫂嫂话家常一般。
  谈起那段父母缺失的童年时,她也不会像其他人一般痛哭流涕,甚至埋怨不止。
  珑月年轻明艳的面上,是对那段记忆深处的坦荡与好奇。
  那双清澈的桃花眸中闪烁着亮光,氤氲着初晨春水般的笑意。
  李氏一时忍不住将她揽入怀里,嘴里默念着菩萨保佑,“我的儿有福运啊,更是王爷心善,救了我们一家.......”
  李氏也难免好奇,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是怎么养孩子的?
  原本她只以为是王府的夫人们养育珑月长大的,不想竟是燕王.......
  珑月却不以为意,阿兄说什么不听话就将她丢掉,自然只是吓唬她的罢了。
  她知晓阿兄如何也不会丢下自己。
  自己这般可爱聪明的妹妹,还是和他偷偷亲了嘴的小娘子呢。
  他要是丢下了自己,他可去哪儿再找他的娘子去?
  不过这话,珑月没敢与母亲说。
  她知晓这话在外人看来可能是大逆不道,可能是龌龊至极,只怕如今这般和平相处的模样都会变了。
  她不怕阿母对自己失望,她怕阿母对阿兄生出厌恶来。
  珑月如今明白了许多道理,就像长公主对自己一般,原先对她也可好了,可知晓她与阿兄间的事后,说生气就生气了......
  她与阿兄是在胡闹么?
  当然不是的,珑月一门心思认真的对待这份感情,虽然连阿兄也呵斥过自己胡闹,阿兄每次被她偷亲了明明眼里都是笑,还偏偏装成生气的模样骂她......
  珑月光是想想,就觉得六神无主又惴惴不安。
  她觉得自己的这份心意没有错,可难道要一直瞒着阿娘吗?什么时候才能叫阿娘接受?
  珑月与父母兄长嫂子用膳的功夫,也没将这件事忘却,一顿早饭吃的她难以下咽。
  天气越来越寒,她已经穿上了李氏给她新作的袄裙。
  屋子里燃烧着红萝炭,暖融融的叫珑月吃完饭就不自觉地打起了瞌睡。
  兄嫂用膳后就走了,珑月不想对着不肯走的常岱,就跑去李氏的内室榻上躺着休息,隐约听着母亲与父亲在外室里说着话。
  似乎是商谈起她嫁妆的事。
  “菡萏也十六了,你看看可有什么合适的门生,朝堂上那些品行好的后生.......早日给她留意着。”
  李氏面上温温柔柔,说话声音也温婉清和,叫人听着心里都能舒坦几分,与珑月离开常府的那些时日判若两人。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位端庄高贵的尚书夫人,与常岱维持着表面和谐的夫妻。
  就连常岱也怔了,过了他去官署的时辰,他也没有说什么,只颔首应下。
  “倒是有好门生,自她一回来我便替她留意着,只是.......”常岱语气中的微微停顿,与他同为夫妻二十余载的李氏自然明白其意。
  女儿少时走丢过,这在上京早已不是传闻,世家皆知。
  女儿的容貌无需多提,奈何唯一欠在过往上。
  虽有个郡主的名头,可世家大族间岂会看重这等虚名?
  出身名门为其一,这其二便要身家清白,连遭遇退婚的大家娘子都难再觅良人,更何况是她苦命的女儿......
  且世家更看重的是德言容工,更是贤惠柔顺,是要娶一位日后能帮衬夫君撑起门楣的女子。
  而这些,纵是溺爱女儿的李氏,也知晓自己的女儿做不到。
  将自己的宝贝女儿下嫁寒门子弟?
  李氏眼光并不高傲,也并非轻视寒门,可到底本身便是出身权阀世家,以世家为荣的,更是知晓世家为了打压寒门子弟耗费多少心血,寒门想出人头地难于登天——
  她如何愿意自己女儿下嫁。日后的外孙们前程艰难......
  “你寻好人选,我抽空去筵席间打探消息。还有你女儿的嫁妆,这些年你没养过她,都是燕王府养的,如今你这个做父亲若是有良心,便该都依着嫡长女出嫁的份例,万万不能委屈了她,别再叫孩子寒了心......”
  常岱轻叹一声,侧眸望了李氏一眼,听闻她话语中只字不提自己,似乎明白了李氏的决绝。
  他面上不显,只低声道:“嫁妆之事我早已备好无需你多提,只是她还小,又是才寻回,便留府邸养几年再说。若是....也不是不能退而求其次,寻个赘婿,日后百年后还能归于祖坟。”
  不料李氏一听这话竟是无端的厌恶起来,她难掩厌烦的皱眉:“且不说老太太同意与否,便是这常府的祖坟,活着都这般重的规矩,死了只怕也不轻快。我的菡萏在这府邸里是待不惯的,你暂且先寻着,若是寻不到我书信去我母家族中,看看可有合适的子弟。”
  常岱便只能应:“前朝那些年轻的后生,我会慢慢留意的,一切......你放心便是。”
  李氏闻言,便不再想看他,只又叮嘱几句让他留意人选,便想叫他走。
  却听女儿奶声奶气的唤自己。
  “阿娘?”
  珑月连忙绕过花壁自内室跑出来,面上带着困惑,“你们是在谈给我找夫婿的事儿?”
  这般直白发问,叫李氏有些窘迫不知如何回答,常岱略沉着脸:“此事不是你该过问之事。”
  珑月丝毫不退让,“既然是给我选夫婿,我自然能过问。”
  珑月毫不害怕的直视着常岱:“我不要你给我选。”
  李氏约莫不想女儿的童言无忌惹了古板的常岱,便打趣道:“菡萏怎生还红了脸?你莫不是有心上人了不成?”
  珑月听母亲这般问,依着她的性子自然不想否认,可奈何总归是心虚无比的。
  她红着耳朵悄悄摇头,心虚起来:“才没有心虚呐,”
  “但是不要阿爹阿娘给我找,我要自己给我自己找。”
  果不其然,常岱又训她:“胡闹,哪有姑娘家自己给自己找的?你又知晓要如何挑?”
  各派势力错综复杂朝廷衰微的节骨眼神,挑郎婿不能挑最出挑的,要挑今时不显,日后能封侯拜相的好苗子。
  就连李氏也头一回不赞同珑月的胡闹。
  “年轻的姑娘总喜好俊俏的郎君,被一两句甜言蜜语哄骗了去。其实这等婚姻之事总要上了年纪才懂得,才懂得如何辨人。相貌都是身外之物,要看人品才学,更要仔细父母双堂家中的规矩。菡萏还太小,只怕还才不会挑.......”
  珑月板着小脸,郑重其辞:“我会挑!”
  “我会挑一个天底下举世无双的夫君。”
  “他既要生的最俊朗,人品才学也要最最好,还要眼中只有我,心里只有我,永远只有我,没有跟别的姑娘亲过嘴。”
  珑月这句话刚落,就见常岱气的通红的一张脸,一副要起身来教训她的模样。
  “胡言乱语,究竟还有没有规矩?!”
  珑月连忙跑去李氏身后,仍继续说:“不仅是嘴,还有手,敢跟别人姑娘牵过手的,哪怕是天仙我也嫌弃啊,脏!”
  .......
  郗珣此时正在寿安宫中看望太后。
  太后一场风寒过后身子便总是时好时坏,月余功夫才去了风寒。
  可以往健朗的身子骨此后却差了许多,时病时好,汤药总不能离身,连太医看过都连连摇头,话里话外皆道是太后上了年纪,如今只能静养慢慢熬着。
  儿孙媳妇儿日日前来伺候问安也没能问好这位老人。
  小姑娘的那番胡言乱语,没多大一会儿,便有人将话原封不动的传来了郗珣耳里。
  郗珣听闻眼中氤氲上笑意。
  太后也是见郗珣这个外孙来,才起了些精神,正与他隔着帐幔老生常谈那些话,全程这个外孙面色温润的听着,却也不见他能答复自己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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