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之箓 第608节
第806章 人妖之争
姬浩然周身带着风、云、海、水、冰、日的六道剑光来回纵横，搅得方圆数里之地都狂风呼啸、水汽翻腾，更夹杂着极致的冷热变换、风起云涌。
一时之间如同飓风、海啸、洪水、冰雹、火焰等各种天灾轮番上演，将整片天地化为一番末日景象。
而在这一派末日景象下，应龙王背后的五彩双翼高高展开，一道道玄黄色的漩涡浮现出来，将所有袭来种种天灾都吸入其中，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玄黄漩涡中时不时窜出一只只巨大的手掌，排山倒海般涌向姬浩然，每一击都带着沛然难挡的巨大力量。
姬浩然每一次驾驭剑光撕裂巨掌，虽然将之轰成漫天黄雾散开，但都能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反震。
一次次攻防之中，他感觉到体内道术运转都开始有了一丝丝的不畅，隐约之间似乎能听到有人在他的脑海之中诵读着皇天道的经文。
‘此龙的一身皇天道术深不可测，在我以大夏神剑轮番围攻之下，竟然还能守得滴水不漏。’
‘那玄黄大手也有古怪，轰击之间带着皇天邪神的诡异，恐怕有蛊惑心神、传播信仰之能。’
‘再看他这番模样……’
姬浩然的目光扫过对方背后的一双五彩双翼，心中暗道：
‘这条龙恐怕就是这些年东海龙族实际上主持局面的应龙王了。’
想到这里，姬浩然体内体外一阵火光暴涨，丝丝缕缕的焰流夹杂着狂风、洪流冲天而起，化为了一道接天连地的龙卷。
‘普通的招数已经试探完了……结论是很难伤得了他。’
‘必须动用我领悟的天帝众生剑才行了……’
姬浩然很明白，眼前的应龙王乃是东海龙族除了太元龙帝之外的最强者。
对方多年来主持龙族事务，雄霸东海，威震四方，是妖族的顶尖强者。
一直以来也是应龙王在海上和黄道旭正面交锋，虽然总是略处劣势，但也足以说明对方的强大。
不过此刻并非平日的修炼，又或者是楚齐光那样愿意放他自由出招。
姬浩然不可能停下手中攻势，直接就开始蓄力天帝剑那样的强大招数。
而他的修为、境界也让他不足以随意施展那一招。
于是姬浩然开始放缓攻势，暗中积蓄力量，准备绝招。
就在他放缓攻势的时候，应龙王似乎立刻察觉到了这一点，淡淡说道：“你如果不抓紧时间的话，你那两位同伴可能就要牺牲了。”
姬浩然冷冷道：“你如果不抓紧时间的话，楚齐光那边说不定已经得手了。”
说完，他一剑斩出，火热的剑光横扫向了应龙王。
应龙王笑了笑，道道玄黄气流将剑光吸纳，他接着说道：“你身为两百年来最优秀的大夏传人，应该明白皇天上神的强大，你们的反抗终究会失败，为什么不试着顺应呢？”
姬浩然说道：“既然你们觉得有必胜把握，那为何不乖乖躺在东海底下，等着罡气层终有一日破开，让外神来解救你们呢？”
应龙王似乎真的很有交流的兴趣，认真地回答道：“自然是因为魔染。”
“你作为人类的最强者之一，应该也已经感觉到了吧？”
“自从大魔染以来，这世间的魔染便在不断增长，近些年来更是增长得越来越快。”
“你们人族抵抗魔染的能力比我们更弱，这也是你们的实力衰退更严重的一大原因。”
“唯有皇天上神，才可能从魔染中拯救我们。”
“相反，你们的拼死抵抗则毫无意义，只会拖延皇天降临的时间，最终让人族多死上一些，甚至导致全族的灭绝。”
姬浩然冷哼一声道：“三百年前，龙族祸乱中原，死者几何？”
“将族群、国家的命运交给你们这些外族？凭什么？”
“若是全人类都成为你们的食物、奴隶，那还不如亡国灭种。”
应龙王叹息一声道：“唉，又是这种狭隘的种族情感。为什么龙族也好，人族也好，到处都是你们这样的思想？”
姬浩然冷笑一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连同一种群中的人都难以相互信任，何况是不同种族的生命？”
应龙王却是认真地说道：“你错了，有问题的是你们人族。”
“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天地间如此多的种族，却被你们人类粗暴地划分为了人和妖？甚至连我们龙族，也被你们简单地归入妖族之一。”
听到这番话，姬浩然微微一愣，他没有回答，只是努力地积蓄剑势。
应龙王似乎也不在意他回答没回答，只是周身玄黄气息澎湃，化为了无数人妖争斗、杀戮的场景。
“是你们人类太狂妄了。”
“曾经的过去，你们也不过是天下间众多族群之一。”
“但狂妄的你们，却要将人族立于天下间所有族群之上，驱逐、杀戮、奴役所有的非人种族。”
“人妖之间的争斗，是你们主动挑起的。”
姬浩然身后的六重剑光越发凝视，天地间的各种风暴、冰雹等天灾也渐渐平息了下来，就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只听他的声音从天空中传来，如同寒风呼啸：“妖族以人族为食，我们的祖先自然要反抗。”
“为什么？”应龙王叹道：“老鼠被猫吃，兔子被狼吃，羚羊、麋鹿生来就注定被猎杀……”
“这世间的一切生灵，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有不同的地位和阶层。”
“他们有些天生就会被吃，有些则天生就是猎手，有些能活上成百上千年，有些则连一天的寿命都不足……
“不公、差别、阶层，这就是天道，整个世界都以此来运转。”
“为什么你们人类……就想要不一样呢？”
“你有没有想过，人族现在所谓的地位、国家，这种将种族思想凌驾于自然规律之上的文化，是在逆天而行？”
姬浩然眉头皱紧，冷冷说道：“那你又有没有想过，既然人类已经将这件事情做成了数千年。”
“那么逆天本身，也就属于天道运转的一部分。”
“天道运转，自然演化，都可逆可改。”
“仙道人道，表里一体。”
“不然我们还修什么道，成什么仙？”
说罢，姬浩然已是一剑斩出，蓄力已久的天帝众生剑轰然爆发，化为一道耀眼的剑光斩向了应龙王。
第807章 翻身
随着姬浩然这一剑斩出，罡气涌动变幻，方圆数里的气温直降，带起阵阵寒霜。
六重剑光汇聚一体，冲天而起，撕裂苍穹，如同一口要斩断天地的光剑，直接落向了应龙王。
天地间一片昏暗，所有的光亮似乎都集中到了姬浩然和眼前的应龙王身上。
姬浩然虽然未能完全领悟天圣帝所施展的天帝众生剑，却也已经能借助六大神剑的威能，模仿出几分精髓了。
此刻六重剑光随着他剑指斩落，大气一片轰鸣、沸腾。
毁天灭地般的力量已经随着剑光一路斩向了应龙王。
剑光未至，应龙王下方的大地便猛然碎裂，在连续几次震爆之中化为一片大坑。
而应龙王看到这一幕也目光凝重起来，只见他张口一吐，便是道道玄黄气流冲天而起，化为一道铺天盖地的气旋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在那团团黄色的气旋之中，一道巨大的影子浮现了出来。
皇天道《人书》一脉的修炼正法，一直追求的都是沟通、借助、祈求皇天上神的力量。
而在修成了《地解》踏入显神境界之后，应龙王每天都能布置仪轨，进行一次对皇天世界的祈祷和召唤，以此得到皇天赐与的咒文。
这种咒文是任何智慧生命都无法进行传播的，只有皇天赐予之人，才能通过咒文来施展出皇天的力量。
至于能得到什么样的咒文作为回应，则要视他的虔诚，罡气层的状态，群星的位置等等因素来确定。
但原本这种比较看运气的事情，在‘释’和龙族产生沟通，并且为他寻找到大量修道资粮，传授许多知识之后，变得不再那么看运气，让应龙王领悟了一些规律。
而在太元龙帝的指导下，他则能了解到一些气运的变化，找到罡气层变得薄弱一些的机会。
此刻伴随着他的召唤，黄色的气旋之中，一枚龙鳞从虚无中浮现了出来。
虽然只有一枚，却庞大得如同一道城墙般挡在了应龙王的面前，让人难以想象这枚龙鳞原先属于的巨龙会有多么巨大。
紧接着无数密密麻麻的龙鳞纹路在空气中浮现了起来，将应龙王彻底包裹。
然后是第二枚、第三枚……一共十二枚龙鳞化作十二道城墙，将应龙王彻底保护了起来。
与此同时，毁天灭地般的剑光斩下。
大地瞬间被撕开一道道深深的剑痕。
整座龙蛇山似乎都剧烈震颤了起来。
毁灭性的剑光撕裂了第一层龙鳞，然后是第二层、第三层……十二层龙鳞顷刻间化为粉碎，应龙王也在一阵惨叫中，在剑光中被撕裂的鳞甲、血肉、骨骼。
同一时间，各种火焰、风暴、寒冰的天灾集中在这百米之内剧烈爆发，将一切物质都化为了尘埃。
“结束了……”
姬浩然看着这一幕微微吐出一口气来，却总觉得似乎这一切都太轻松了一些。
就在这时，大气中传来一阵呼啸和激荡的巨响。
一只只玄黄大手在他周身数米之处猛地爆发，从四面八方轰击在了他的身体上。
与此同时，道道天雷从天而降，也在这一瞬间贯穿了他的身躯。
而刚刚玄黄大手被撕裂之后，溃散得到处都是的玄黄气流突然间一阵翻腾。
两头巨龙猛地从中钻了出来，一左一右站在了姬浩然两侧，正是蜃龙王和应龙王。
事实上蜃龙王借助刚刚爆裂的玄黄气流的掩护，直接将自己的蜃气布满了现场，这才制造出应龙王被斩杀的幻象。
并且借着幻象的掩护，和应龙王一同围杀姬浩然。
显然刚刚的应龙王也是为了配合蜃龙王布置蜃气，才花了点时间和姬浩然进行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