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掌心的一张纸条

  四人手拉手站成一排，向台下90°弯腰谢幕致意。
  “真的？”江洺弯腰在台上小声问。
  “真的。”苏鱼起身的时候认真答。
  江洺握着苏鱼的手，两人定情的小纸条合扣在掌心，被升温0.2℃。
  原来小鱼之前说她有了喜欢的人，就是自己！
  江洺此刻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开心的人，他喜欢了十四年的人回应了他的喜欢。
  自从幼儿园毕业小苏鱼被余阿姨从自己家里接走之后，他连两人一起玩过的木马摇摇凳都不想再玩了，哭着吵着让梁莺把小鱼接回来。梁莺耐心地给儿子进行普法早教——拐卖儿童要判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初中的时候，江洺经常偷偷翘掉周五下午最后一节竞赛补习班的课，把横贯市区东西的2路公交车从起点到终点站坐穿，只为抢在放学之前偷偷在校门蹲守她的身影。她身边从来不缺献殷勤的男生，而自己只能每周远远隔着一条街望上一眼。
  离得最近的一次，江洺跟苏鱼并肩在路边摊点了同样的一份凉面，甚至刻意把小丑鱼挂件摆在桌面上。但当时苏鱼只顾着跟身边的好朋友说话，都没正眼瞧他一眼。
  一碗凉面吃完，苏鱼早就跟朋友走了，江洺的心比凉面更凉。当天还坐过站回家迟了，被威严的父亲江大海抓了个正着，扬言再发现逃课一次就打断他的腿。
  后来，2路车也改了路线，再也没有一趟车可以从他的初中学校直达她的校门口。
  一晃到了高中，江洺经常国内国外到处飞去参加比赛，他早就被父母安排好了走出国这条路，顺利考完了语言和国外的入学考试。国内学校的课业他从来都只是敷衍着应付，连学校都来得少。殊不知在楼道、图书馆、食堂、操场……两人在学校各个场所都多次无缘错过。
  高二会考结束，江洺已经准备好下学期随着父母一起出国。就在放暑假前一天，无意间听到有几位男生在八卦，今天又有谁谁谁跟年级第一苏鱼告白了。江洺整个人从座位上弹起，跟对方反复确认名字。
  不顾上课铃声，一口气狂奔到荣誉栏，看见了她摆在第一格的照片。正是他记忆中的那张脸——双瞳剪水，少了一些稚嫩甜美，有了更多妩媚可人。
  舞台下摄影灯光闪烁不停，江洺脑海中的这些记忆，走马灯放映般闪过一遍。
  江洺回神到此时此刻，两人确认彼此心意的这一瞬间，正在被众人见证记录，掌声欢呼不停回响在礼堂穹顶之下。
  精心设计的舞台加上精彩的演绎，努力排演的节目最终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认可。揭晓最佳人气节目奖的时候，“高三（A）班《傲慢与偏见》”赫然呈现在电子巨幕中央。
  四人的名字两两排在下方。
  苏鱼，江洺二人的名字紧紧贴在一起。
  ——
  身着白色礼服的主持人宣布完获奖名单，走到幕后松一口气，恰巧碰见江洺等在待机室走廊。
  他右脚从左脚上绕过，脚尖点地。完美的头身比，身姿颀长斜倚在墙边。
  女生鼓起勇气，走到江洺跟前打招呼，“学长，祝贺你们节目获得优胜。听说你是临时顶上的，太厉害了，演出真的非常精彩！”
  江洺本来望着洗手间的方向，手臂上挂着脱下的西装外套，在等人。他闻声侧过头，发现是今天的主持人，“谢谢。学妹今天的主持也很出彩。”
  主持人忽然没了舞台上的大方仪态，不小心露出一丝扭捏神色，“我……有个朋友想让我帮忙问一下，学长有女朋友了吗？”
  “刚刚有了。”江洺粲然一笑，“向你朋友说声抱歉。”
  “啊……是吗？那恭喜学长啦！”
  “她出来了，我先失陪。”江洺留下一个微笑，朝着洗手间门口疾步走去。
  苏鱼这会儿正从洗手间走出来，脱下了碍事的披肩服饰，她身上只剩一件露肩长裙，通风的洗手间冻得她瑟缩着胳膊。
  江洺十分自然地将戏服外套拢在她身上，还沉浸在戏里“走吧，我的夫人。”本想去牵她的手，但被苏鱼一个眼神瞪得缩回了手，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走出了走廊。
  ——
  另一边，乌央乌央的师生正有序从礼堂立场。
  周沫在人群里刚好碰上了技术部的王老师，对方主动跟她攀谈起来。
  “周老师不愧是我们学校去年唯一评上新秀奖的老师，你带出来的学生我今儿算是见识到了！你们班今天的节目特别棒！”
  “多亏王老师你帮我们剪辑了音频，这我可得请您吃顿饭！”周沫一双眼睛笑成月牙弯。
  “哎呀！我先前忘了给你说了！我这边事情太多，没来得及给你剪。结果你们班那个小姑娘，就演女一号那个，说可以用原声。你这男一号和女一号的英语明明说得这么顺溜，都这水平了你还来折腾我？周沫你也用不着对孩子们要求这么高哇！哈哈哈哈哈。”
  “啊？！用的原音？！！！”
  合着江洺这兔崽子，摆了她这么久！他一天天地翘课、睡觉、瞎写作业，她从来没狠心骂过一句。下次他胆敢考试的时候继续给她装孙子，拉低班上的平均分，她一定要把之前的账都加在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