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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看着胤礽满脸笑容地看着自己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石月缓缓放下手中的杯盏,一脸疑惑的看向胤礽:「太子不看奏摺,老看着妾身作甚?」
  「册封的日子定出来了,你可知?」
  「知道。」石月淡淡的回应着,继续看着手上的书卷。
  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一大早顾问行就亲自跑来告诉她这件事了,她知道康熙帝对于此事肯定会心急,但是她没想到会如此心急,她才刚答应要册封,三天内就把时间订下。
  明明是明年才要册封,现在就已经定了,而且已经让文武百官和整个后宫都知道了这件事,现在每个看到她的人都直接改口叫她皇太子妃娘娘,连胤禛见到她都从二嫂改口叫皇嫂了,都这样了,她想装作不知道都难。
  「我至今还觉得像发梦,无法相信你真的答应册封。」胤礽说着,放下手中的奏摺,连装都不装了,反正那奏摺他都看了一个时辰,也没看进半个字。
  石月看着胤礽那双又闪又亮,充满期待的双眼,她不知该作何回答,答应册封这件事也是她始料未及的,但是她也没后悔过这个决定,只是事后想想,这样的举动或许会给胤礽有过多的期待,她就觉得自己确实做的有些欠缺考虑了。
  「太子与四阿哥可熟稔?」决心转移话题的石月,开口问出连日来心中的疑问。
  胤礽不懂石月为何会突然这般问,但是只要是石月开口问的,他一向是有问必答:「孩提时,我与他们的关係都还算不错,近年来渐渐地疏远了,目前只剩下胤禛还愿意与我走动,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他像是挺关心你的事。」
  「那是自然。」胤礽笑笑地说,伸手替石月落在脸上的发丝拢到耳后:「胤禛为人一向和善,颇为重情。」
  面对胤礽突如其来的举动,石月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着痕跡稍稍往后退了退,轻咳一声:「四阿哥曾隻身来我这两次,太子可知道这件事?」
  胤礽轻轻地摇摇头,轻轻皱眉:「他来你这里做甚?」
  「两次都是为了太子,一次是书房,另一次是大殿。」听到胤礽应了一声没接话,石月便继续接着说:「但是这两次的接触,妾身倒觉得四阿哥为人谈不上和善二字,反而觉得性情让人有些捉摸不透,太子与之相处要多加注意。」
  「关于这点,汗阿玛倒是有说过。」胤礽微微笑着说:「不过,我倒是觉得他那是真性情,我一向喜欢与性子真挚的人来往,不爱那些弯弯绕绕。」这也是一开始他误会石月善于心计,所以一直不愿与之往来的原因。
  石月沉默地看着胤礽,她和胤礽对于胤禛的看法截然不同,两人说不到一块,她便选择不再言语,只是心里不免有些担忧,胤礽这样的性子,若不是有康熙帝的照看,怕是要吃亏的。
  暗暗的叹了一口气,石月低头想继续看书,突然脑海出现一个明黄色的身影,还来不及看清那道身影,心间传来一阵刺痛,双手紧握拳头,斗大的汗珠不断地从额上沁出,手上的那本书被她紧紧的握在手里,整本书已经皱烂不堪。
  胤礽几乎是立即发现石月的不对劲,他二话不说将石月打横抱起,带进寝室,没多久张太医便风风火火地赶来。
  「娘娘这病,臣越来越不明白,不过短短几日,居然恶化的如此之快。」趁着胤礽被支开的时候,张太医忍不住开口说着:「这样下去,不出一月,续命汤恐怕也压制不住,娘娘要尽快想些对策才好。」
  等张太医走后,石月陷入一阵沉思,一直到胤礽进来了,她都没有发现。
  「月儿!月儿!」
  耳里传来胤礽的叫唤声,石月眼神有些呆滞地看向他,不发一语。
  从没见过这样的石月,胤礽有些担心的轻拍这她的脸,继续轻声叫唤着。
  「太子?」
  看着石月的眼神恢復清明,还一脸疑惑的开口唤着自己,胤礽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将石月紧紧的拥在怀里。
  每一次张太医来看过以后,说的都是一样的话,无大碍,要多调理多静养,但是,胤礽其实早就隐约的察觉到,事情并非向张太医说的那样简单。
  眼见石月的身体似乎每况愈下,他却束手无策,这让胤礽感到深深的无力与心慌。
  「娘娘,您怎么了?」见石月终于回过神来,袭玫忍不住说着:「太子殿下都喊您好几声了。」
  石月看了看袭玫,又看了看紧抱自己的胤礽垂在脑后的金钱鼠尾辨,轻轻拍着他的背,示意胤礽放开自己。
  「太子,妾身今日身体不适,太子今日可否先回毓庆宫?」
  胤礽看了看石说有些苍白的脸,点头道:「那我先走,你好好歇息。」说完便扶着石月躺下,替她盖好布衾。
  等胤礽和袭玫离开以后,石月唤了妤岑进来。
  「娘娘有何吩咐?」妤岑福了福身,开口问道。
  其实,在张太医来为她施针顺气以后,石月就已经没事了,只是张太医走之前的话,让她陷入深思,这才引得胤礽一阵担忧,之所以会顺水推舟用身体不是为由,让胤礽先离开,是因为石月在意识到,自己居然完全没注意到胤礽进来的那一瞬间,她就立刻明白,张太医说的事情,确实是不能拖了。
  因为她发现,她虽然还搞不懂这身上的病是怎么回事,但是,这病不仅让她无法动武,还总是会中断她使用源如玉,就在方才,她甚至发现连她的警觉性都大大地降低,有人进房她居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在今天之前,她是不太在乎这些事的,不能武又如何?反正这宫里有侍卫,也不会出什么事;不能用源如玉又如何?反正她本就不常用,尤其是在知道康熙帝期待她使用源如玉帮助胤礽的情况下,她就更不打算用了。
  但是,刚刚源如玉自己发动力量,让她看到的影像,让石月心底隐隐升起一股不安。
  虽然,她因为病痛没看全,但是她很确定,她看到的是龙袍,而那个身影,不是康熙帝,更不是胤礽。
  偶尔,源如玉会像今日这样,在她没有催动力量的情况下,自己突然就发动,而她明白,这时,她看到的影像,远比自己催动力量时看到的未来,更久更长。
  原本,她还想等傅仁福回来再做打算,但是,看到那影像,她不能再等了,未来……正在改变。
  「妤岑,替我磨墨。」石月拿起笔一边在纸上写下一个药方,一边说:「我需要你每日替我煎药,这是件苦差事,你可以拒绝。」
  「无论是什么差事,奴婢都愿意。」
  「你先别急着答应,这药方你必须熟记后烧毁,不能让其他人知晓。」正常来说,续命汤的药方是不能外传出医药谷的,毕竟算是一个危险的方子,只是妤岑迟早会变成她的福嫂嫂,这药方交给她也没什么不妥。
  但是,石月并不喜欢勉强人,药方给妤岑和麻烦妤岑煎药是两回事,不能混为一谈,所以石月才会先徵求妤岑的同意。
  看着妤岑收下方子,石月接着说:「这帖药必须每日收集露水,用一碗露水和着两碗清水,煎成一碗,每日辰时和戌时让我喝下。这帖药,异常凶险,稍有不甚,立刻会成为夺命的毒药。你若不愿意,我不勉强。」
  妤岑听了立刻跪下:「愿意!奴婢万死不辞。」石月救过她的命,而现在石月把命交给她。
  这般的信任,她怎么可能会不愿意。
  「起来吧!」石月边说边继续在纸张上写着什么。
  等到她写完把纸张折好,像外面轻喊:「袭玫。」
  袭玫听到呼喊,立刻进来:「娘娘。」
  「袭玫,以后续命汤都给妤岑熬。」石月边说边从匣子拿出一个小竹筒,接着把折好的纸捲成圆筒状,然后在塞进小竹筒里,道:「明日一早,你回都统府一趟,把这封信连同信鸽放出去。记住,一定要看到信鸽平安飞远才可走。」
  「是!」袭玫接过竹筒应了一声。
  一切都吩咐完后,所有的疲惫彷彿瞬间涌起,石月挥了挥手示意袭玫和妤岑离开,走回床边躺下。
  睏意袭来,石月缓缓闭上双眼,入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便是,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快到寅时时,石月缓缓走到毓庆宫,正巧遇上李培全。
  「呦!」李培全有些意外的对着石月福身:「见过太子妃娘娘,您这可是来找太子殿下?」
  「嗯!」石月应了声,继续道:「太子可起了?」
  「快起了,奴才正要去服侍。」
  石月点点头,往胤礽的寝室走去,李培全一行人跟在她后头。
  「殿下,娘娘来了。」到了寝室门口,李培全朝里面说着,声音不大不小,恰巧能让里头的人听到,又不觉得吵。
  几乎是立即的,李培全才刚说完,房门立刻被打开,胤礽一脸欣喜地看着石月:「月儿,这个时辰,你怎么来了。」
  「昨日让太子提早回,妾身心里过意不去,」见胤礽让了一个空间给石月进屋,石月边走进屋内边说:「今日来伺候太子更衣,可好?」
  「好!好!」胤礽欣喜的牵起石月的手,一起走到床边后,将她按在床边让她坐着:「但是不用你伺候,你好好歇着,与我说说话便可,晚些时候我再让人送你回皓月宫。」
  轻轻摇摇头,石月微微一笑:「今日我在毓庆宫,不回了。」
  石月刚刚进屋对胤礽说的话,并非随口一说,而是她的肺腑之言,虽说昨日她确实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不得不让胤礽回毓庆,但是她心里确实是有些过意不去的,也决定要陪胤礽一整天,当作弥补。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她也无心去探究这里面的原因,对于胤礽,乃至于整个大清,她唯一的目标只有尽力保持未来不变,守护好她用家破人亡换来的一切,只要能做到心安理得,不亏心就好。
  「月儿,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今日都在我这不走了?」胤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从没想到自己居然有可以不央求石月,就能让她主动陪他整日的一天。
  石月点点头,语气肯定的说:「到明日寅时才走。」
  想到石月不仅答应成为他的太子妃,还主动说要陪他一日,虽然他们约定好不求心,但是面对石月这样转变的态度,胤礽忍不住想着,石月的心或许已经慢慢地往他这边靠拢了一些。
  这么一想,胤礽心里别提有多雀跃了,他觉得自己彷彿回到孩提时代般,勤勤恳恳的习文习武,终于向康熙帝求得自己想要的物什一般。
  不!他感觉现在比那时还快乐。
  胤礽乐开了花,忍不住抱起石月起来转圈,石月吓得惊呼出声,紧紧攀住胤礽的脖子。
  一旁服侍的太监悄悄的退到角落,当作什么也没看见,但是嘴较掩饰不住被胤礽感染的喜悦。
  好不容易,在石月开口威胁要三日不见他的时候,胤礽才终于万般不捨的将石月放下。
  石月生气的睨视着胤礽,不发一语,以表自己的不悦。
  但是,刚受到突如其来的惊吓,石月脸还红着,嘴里还微微喘着气,这样的斜睨在胤礽的眼里,反而带点娇嗔之意,让胤礽嘴上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根了。
  胤礽突然转身,走到角落,打开一只大木箱,从里头拿去一个小木盒,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只金步摇。
  「月儿,我一直想给你这只步摇,只是见你平常不怎么妆容,怕你不喜,就一直没给你。」胤礽有些惴惴不安的说着:「今日你愿意来伴我一日,我实在欢喜,此簪赠与你,你可愿意收下?」
  石月听了有些失笑,既然平日担心她不愿收,怎么今日就不担心了?
  但是,不知怎么的,石月对于胤礽送她金步摇,她异常的开心,伸出手将之接了过来,插在自己的发髻上:「妾身确实不爱抹那些胭脂水粉,但是华服、瓔珞,太子若喜欢看,妾身会穿。」
  「当真?」
  胤礽欣喜的看着石月,头上戴着他送的金步摇,嘴里说着可以为了他而装扮,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瞬间吻上了石月的唇。
  一向都是太子殿下主动往皓月宫跑,这是太子妃娘娘第一次往毓庆宫跑,而且一大早太子殿下还因为当着太监们的面,轻薄娘娘,害得娘娘羞的没脸见人,气得将太子殿下赶出寝室。
  这样的趣闻,大家都爱听,没多久,宫里上下都传遍了。
  只是这样对所有人来说是趣闻的事情,听在李佳莉萍的耳里,别说有多刺耳了,气得她不断在房里砸东西洩愤。
  「这个贱人真可恨,都到我的地盘来耀武扬威了!」随着一个花瓶的砸落,伴随着李佳莉萍刺耳又尖锐的叫喊声。
  不知砸了多久,李佳莉萍气喘吁吁地坐在雕花的木椅上,对满室的狼藉视而不见。
  「贱人!」想起石月,李佳莉萍将宫女刚递上来的茶,又重重的往地上砸去,滚烫的热水渐了宫女一身。
  宫女忍不住呼痛,李佳莉萍一个斜眼过去,一瞬间,一个耳刮子就招呼了过去,那宫女被打得眼冒金星,耳里嗡嗡作响。
  李佳莉萍满意的看向那宫女瞬间肿起的脸颊,冷冷一笑道:「那个骚狐狸还真有手段,不仅福晋之位,还让皇上封她个皇太子妃,现在还追着太子到毓庆宫了。」
  「娘娘别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打人的人轻轻甩了两下发红的手,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总归只是明年册封,毕竟是还没封的,若是德行有亏,如何封赏?」
  这句话引起李佳莉萍的兴趣,她双眼发亮,看向说话的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方微微一笑,看向跪在地上脸颊肿起的人冷冷说着:「楞着作什么?去叫人来清一清。」
  见人走了出去,李佳莉萍按耐不住道:「春满,你快给本宫说说,怎么德行有亏?」
  「若是通姦罪……」主事宫女春满,面露邪佞,用手指在脖子上从左至右的比画,示意着死字。
  「这方法倒是不错,」李佳莉萍冷冷一下,随即面露疑惑道:「但是她哪来的姦夫?」
  「娘娘您是日理万机多忘事,毓庆宫不是还有个走的还算勤的四阿哥?」
  「他?」李佳莉萍原本发亮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一脸兴致缺缺:「我当你还真有什么办法,说到那四阿哥,到皓月宫也不过才两回,说是姦夫未免牵强。」
  自从传出胤礽替石月穿鞋的传闻,李佳莉萍便开始派人紧盯皓月宫,虽说无法知道皓月宫里面实际上发生什么事,但是,至少有谁进过皓月宫,待了多久,她还是能知道,所以四阿哥去过皓月宫她自然是知道的,同时也包括胤礽日日下朝后去皓月宫,她也知道。
  想起这件事,李佳莉萍气得手绢都要搅烂了,要知道,石月还没出现之前,胤礽也没有日日往她这里跑。
  春满偷偷摸摸地拿出一包药粉,一脸神秘的说:「这是奴婢託人带给奴婢的迷药,叫迷魂香,闻到此香的人,多半会昏迷一个时辰,咱们只要算好时辰,姦夫就不怕没有。」
  李佳莉萍一听,脸上顿时来了兴致,嘴角邪邪的勾起:「你这方法倒是不错,但是你确定这药真有用?」
  「自然,奴婢找人试过了。」
  李佳莉瓶听了,瞇起双眼,双掌一拍:「好!这事交给你办,办妥了,本宫重重有赏!」
  说完,李佳莉瓶拿起桌上重新沏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那高傲的脸庞,儼然一副已是皇后的样子,还想着穿着凤袍的她与穿着龙袍的胤礽,会是如何的登对,如何的千古流传。
  「是!奴婢谢娘娘赏赐。」
  虽然春满对李佳莉瓶阴晴不定的性子很是厌恶,但是她知道,若想将来平步青云,她就必需替李嘉莉萍出谋划策,只要让自家主子坐上皇后大位,她再爬上龙床,那么未来的富贵荣华肯定享之不尽。
  春满趁应声时低着头,嘴角微微勾起,眼神里流露出的贪婪比起李佳莉萍,有过之而无不及。
  刚喝完妤岑端来的药,石月正要调息运气一番,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计画。
  「娘娘。」一个看着面生的太监笑嘻嘻地走进来,手上似乎端着什么:「这是太子殿下吩咐小厨房备下的甜汤,说是要给娘娘品嚐,娘娘可要吃?」
  「放着吧!」石月淡淡的说着。
  太监听到以后将东西放到桌上,接着笑嘻嘻的退了出去。
  走到转角,太监被一个宫女拉去:「如何?事情可办妥了?」
  「春满姊姊,」太监鞠躬哈腰一脸諂媚的说着:「您交代的事哪能不给您办好?方才福晋就让我把东西放下了,我还说是太子特地吩咐要给她品嚐的,肯定一会儿就会吃下,放心吧!」
  春满点点头,给了太监一个钱袋当作答谢。
  太监收下以后,掂了掂钱袋的重量,笑嘻嘻的说:「春满姊姊您真客气,下次还有差事记得找我。」
  春满挥了挥手,打发对方走后,不屑的啐了一口:「卖主求荣的狗东西。」
  石月调息完后,看着桌上的那碗甜汤,手指轻敲着桌面,轻皱着眉头:「妤岑。」
  「娘娘,」一听到石月的叫唤,妤岑立刻推门进来:「有何吩咐?」
  石月指了指桌上的甜汤,淡淡的说道:「这个拿去倒了。」
  「娘娘,」妤岑疑惑的看着石月,语气有些不确定的说着:「这是太子殿下吩咐的,倒了是不是不太好?」
  方才她把石月喝完的药碗拿出去时,正巧遇到要进门的太监,她隐约有听到太子两个字,正要问仔细,守门的太监已经让对方进去了,她只匆匆一瞥看到他手里捧着的碗,印象中是这个花色的。
  「这是有人假借太子名义送来的。」石月语气依旧毫无变化,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里面下了迷药。」
  妤岑骇然道:「娘娘,那您……」
  「无碍。」
  「娘娘既然知道这汤有问题,怎么不让人把那太监抓起来?」
  「抓了也没用,」石月替自己倒了杯茶,缓缓地说道:「横竖只是替人办事的。」
  送药进来的人非常聪明,故意不看着她喝下,送到了就离开,就是为了降低她的疑心;下药的人更聪明,选用的汤品无论味道上或是气味上,都能很好的掩盖住迷药,不仔细端详根本察觉不出。
  也算是策画此计策的人不太走运,这计画是真的不错,只是正巧碰上她懂点药理,再加上自发生变故后,她开始不喜陌生人的接近,因此特意留了个心眼,否则她恐怕早就中计了。
  妤岑见石月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内心有万般疑惑和愤慨,忍不住脱口而出:「娘娘难道不想揪出这背地里耍手段的人吗?」
  石月疑惑的看向妤岑,虽说妤岑性格有些固执,但对于主子的吩咐,妤岑一向是说一不二的,像这般不依不饶一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样子,放在袭玫身上不奇怪,但是放在妤岑身上,就显得怪异许多了。
  难道……
  「你知道是谁下的药?」石月开口问着。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妤岑赶紧端起桌上的碗,说道:「奴婢不知,奴婢只是担心娘娘。」说完便福身要走。
  石月依然一脸疑惑的看着妤岑,嘴上淡淡的说道:「记得倒的隐密些,别引起注意。」
  妤岑应了声,推开门走出去。
  一见有人开门走出,手里还捧着熟悉的碗,春满立刻悄悄的跟了上去,一路跟到倒恭桶的地方,便见对方将手里的东西倒掉。
  春满气得要牙切齿,她没想到石月居然会嚣张成这幅德行,连太子地赏赐都给倒了,这下可麻烦了。
  方才在等着石月中计的时候,被她买通对胤禛下药的人告诉她已经得手了,现在她是箭在弦上,错过这次下次要再成功可就不容易了。
  一个歹毒地计画悄然而生,春满拿起放在一旁地木棍,躲在角落等着妤岑经过,接着一棒往妤岑的头敲下。
  见妤岑倒地,春满冷哼一声又踢了两脚,接着将人翻过来正面,轻声说着:「呦!还是熟面孔。」
  看到妤岑的瞬间,另一个计划从心底油然而生,春满喜孜孜地将地上地片扫向一旁,接着把人拉到一边隐密的地方丢着,整理了仪容,一路跑回毓庆宫。
  「快!快!」见春满起喘吁吁地跑来,守门的太监将他拦了下来,春满不在意,语带慌张地说着:「快让我进去见娘娘,出事了。」
  春满叫喊地声音很大,即使被拦着,里面的人也能一字不漏地听清。
  守门太监皱着眉头看着春满:「你……」话还没说完,身后传来的动静立刻打断了他。
  只见石月从里面将门拉开,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衣衫不整,气喘吁吁地人,不发一语。
  「娘娘!」春满一看到石月,立刻跪下:「娘娘您快去看看,秋月姐姐出事了。」
  「秋月?」石月一脸疑惑地看着来人,嘴里重复着她听都没听过的人名。
  春满暗叫一声糟,难不成她在皓月宫不叫这个名字了?想想也对,当初李佳莉萍对这秋月不冷不热的,算不上喜欢但也不厌恶。
  自石月来了以后,因为秋月的名字也有个月字,李佳莉萍就常常想着法子整她出气,最后一次是要砍她的手。
  今天会见到秋月也实属意外,她还以为秋月死了,看来是让石月给救下了,见石月一副没听过秋月这名字的样子,春满心理不屑地想着,这秋月经过生死大关居然学聪明了,还知道要避名讳求荣了。
  春满低着头,眼球咕嚕一转,抬起泪汪汪的双眼道:「娘娘不认识秋月姐姐吗?方才还捧着一个碗与奴婢说笑呢!」
  「妤岑?」石月大惊失色,语气急切地问道:「她在哪?」
  「在那,」春满指了指她一路跑来的方向:「方才有贼人拦住我们的去路,秋月姐姐奋力抵抗,叫我先走务必来找娘娘。」
  「起来,带路!」
  春满点点头,赶紧爬起,急急忙忙地往前走去。
  跟在春满后头,石月渐渐地恢復冷静,她语气清冷的说着:「你方才说,有贼人?」
  「是的!突然就窜出来拦住奴婢和秋月姐姐,手上还拿着一个棍棒。」
  「光天化日之下?」石月语调更冷上几分:「这么远的路,你不找侍卫反而跑来毓庆宫?」
  「奴婢太害怕了,一心只想着秋月姐姐的吩咐。」春满心里有些慌乱,语气有些颤抖的说:「娘娘这么一提醒,奴婢才想起可以找侍卫。」
  春满颤抖的语气是因为她没想到石月警觉性这么高,担心事情败露,心理紧张而致,但是因为这样颤抖的语气,反而对她太过于害怕的说词,多添了几分真实性,降低了一点石月的疑心。
  「可有见到贼人的面目?」
  春满点点头,一脸疑惑的答道:「是一个看着面生的太监。」
  面生的太监?石月轻皱眉头,难道是妤岑是不是倒汤的时候被发现,对方怕事跡败露,打算来个杀人灭口?
  想到这里,石月刚冷静下来的心绪又开始慌乱了起来,脚步也不自觉的加快许多。
  经过一个转角,石月眼角馀光看到有身影接近,她转身一躲,喝道:「什么人!」
  只见来人手上拿着一条手绢,拿着手绢不稀奇,但是对方还蒙着脸,那就实属诡异了。
  来人没想到石月居然会躲过去,明显的顿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伸出手要再抓石月,石月微微侧过身,举起手刀劈开对方伸过来,同时抬起腿往对方的膝盖大力一踢。
  趁着对方吃痛跪倒在地以后,石月二话不说便要往回跑,虽然妤岑的安危确实很重要,但是她知道对方的目标是她,所以在这当下,自保才是她最先考量。
  再加上对方似乎也懂点拳脚功夫,而她现在因为怪病缠身,根本无发和对方长时间对抗,光是方才那两下,她就已经觉得有些吃不消,所以赶紧跑走才是上策。
  才刚踏出两步,她的意图就被对方察觉,感觉到脚踝被一股力量袭来,石月立刻摔倒在地,正想抽回脚的时候,后颈一个吃痛,随即感觉自己的口鼻被人给罩住,浓浓的迷药味道从鼻尖窜入,脑海才刚闪过糟了,石月就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这点小事也办不好,差点坏事。」春满手拿木棍,啐了一口说着。
  倒在地上的人放开石月的脚踝,爬起来,嘿嘿的笑着:「春满姊姊,这可不能怪我,谁知道太子妃娘娘这么难缠呢?」
  「行了,别废话。」春满把手上的棍棒丢到一旁,再把手上用来摀住石月口鼻的小方巾,丢给起身的人:「过来帮忙。」
  「春满姊姊,这可不行。」对方拿下面罩,面露为难道:「当初说好只送甜汤,现在不只抓人还要帮你抬人,这就有点……」
  即使对方故意不把话说完,春满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心里不屑的暗骂对方贪得无厌,手上掏出一个钱袋丢给他。
  「这样行了吧!」
  对方接到钱袋以后,立刻打开看了看,面色瞬间殷勤起来:「没问题,春满姊姊需要奴才抬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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