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我的爸爸

  五十六、我的爸爸
  “那爸爸呢？”
  “嗯？我什么？”简易琛吃完一碗饺子，还觉得不够，自己又下了一锅。
  “你都没说过你的事。”简希将自己的碗放进水池了，接过简易琛手上的漏勺，“我来吧，一会我还想喝碗饺子汤。”
  简易琛也没坚持，勺子递出去后就倚在料理台边，双手环胸看着简希忙乎。
  “我小时候，你爷爷奶奶就离婚了，也不能算离婚吧，你奶奶是离家出走，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扯离婚证。你奶奶曾经也是很温柔的一个女人，但后来，她那些温柔都被生活给磨没了，后来终于不顾一切的逃走了。”
  “你恨她吗？你那时候几岁？”
  “那时候我已经十几岁了，读初中，很叛逆。进入了一个误区吧，觉得自己越坏，爸妈就会因为我而好好维系这个家庭，另一方面也是想发泄，不想让他们好过。但是我想错了，他们没有，我爸压根不在乎我，我妈么……”简易琛顿了顿，“她太苦了，苦到已经无法分心来照顾我了。我当时不懂，只会泄愤，但后来懂了，也就不怪她了。”
  简希抿了抿唇，她的爸爸过得也很辛苦，她心尖像是被人揪了一把。
  “你爷爷他……”简易琛思索着用词，“着实不算什么好人。我的性瘾遗传自他，所以我一直很恐慌自己会变成他那样，最开始意识到我可能也有性瘾的时候，哪怕自己本就没多少钱，也要全投到心理咨询和药物上。你不知道他最后有多吓人，像疯了一样。他还侵犯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视线突然和简希对上，简易琛陡然回神，才想起自己女儿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行为上，他似乎和自己那畜生老爸别无二致……
  简希瞬间读懂了爸爸的眼神，笑了笑伸手揽住他的腰。
  “爸爸，我们是两情相悦。”她抬起头亲亲简易琛的下巴，“而且，如果哪一天你欺负了别的女孩子，我一定打断你第叁条腿！永绝后患！”
  简易琛瞬间被逗笑了：“哟，这么厉害啊，那我可真的不敢了……”
  “那是。”简希得意地扬了扬小脸，还想再放两句狠话，却被身后炉灶上“噗嗤”一声给打断了。
  “哎呀，扑了扑了！”急急忙忙关火，又手忙脚乱拿抹布来擦拭这一灶台的狼藉。
  等父女二人终于将灶台清理干净后，眼神一对视，笑出了声来。
  就着一顿完全凑合的晚饭，两个人就像是刚认识不久的朋友一样，互相聊着以前的过往，哪怕是那些简希曾经觉得卑怯的，不想提及的部分，在今晚也像是打开了某道枷锁一般，坦然倾诉，仿佛是在诉说一个旁人的经历一般。
  ·
  第二天简易琛就带着简希去了趟商场，选购了好些品质好又不算特别贵重的当地特产，让简希寄给以前学校的老师，还有福利院的老师们。
  隔天，简易琛去公司值班，简希也跟着去了，简易琛办公，她就在一边包这些礼品，包完之后，简易琛会拿到自家物流公司的站点寄送。办公室里一时间只有简易琛鼠标的咔咔声，和简希拉胶带发出的撕拉声。
  等下班时间快到了，简易琛便捧着这些礼品到楼下站点仓库寄送，然后带着简希到附近一家好评度非常高的餐厅吃晚饭。吃完饭后才双双回家。
  “宝宝，喝不喝牛奶？”洗完澡，简易琛打开冰箱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又看着冰箱里那几瓶鲜奶问道。
  “不喝了，我喝不下了。”那家餐厅名不虚传，简希筷子不停，吃到撑。再喝奶她怕会吐出来。
  “在干什么呢？”简易琛端着水杯过来，就看见简希一脸认真地在手机上按着按键。
  “给老师们发拜年短信啊。”
  “不是写了卡片夹在包裹里了吗？”简易琛挨着自家姑娘坐下，把下巴磕在她瘦削的肩窝上，心里想着怎么还没喂胖呢。
  “那也得跟老师们先讲一下啊，不然多奇怪啊，突然送一个礼物过去。”
  “好好好，你好好写。”
  电视上放着地方台的晚会，简易琛无心观看，就挨在边上看着简希编辑短信，然后发送。对面的老师回复也很快，还问起她最近的生活情况。简易琛看着简希写下的那一句“我现在生活已一切都好，我爸爸对我很好，新的学校也很好，幸福得好像一切都不是真的。”心中动容。
  “是真的。”他伸手环住简希的腰，将宝贝女儿搂进自己怀里。
  简希没说话，轻轻按了发送，然后红了眼眶。
  十几年的孤苦无依，如今终于像是一颗一直遗落在外的榫，如今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个卯，让身体和心灵都得到完美的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