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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科举大佬的金手指外挂 第7节

  这一去就不回来了,罗美娘灶屋都收拾好了见还没个动静,便自个出来,然后就瞧着婆婆在窗下边踮着脚悄悄往里看的模样,一张老脸笑得像朵菊花。
  从唐氏出去到现在也有一小刻钟了,这种天气,在外头多呆一会儿从头顶都要冷到脚趾尖,唐氏却在窗下站了这么久……
  罗美娘把婆婆让进屋里都觉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张玉寒写得认真,也没发现亲娘在偷看他,他看媳妇忙上忙下的,给唐氏倒水拿汤婆子,便伸手拍拍亲娘的肩膀,得意道:“我写得好吧?娘待会拿两幅回去贴门上,管保明年一年都平安发财。”
  他说话这么中听,哪怕唐氏冻得面青唇乌,还是硬生生挤出几个字:“挺好的。“
  喝了一口热水之后缓过来,她才噼里啪啦说起来:“你说也怪,我小时候家家户户都没贴春联,我看着也挺习惯。现在过年要是没幅春联就觉得没年味了。”又看了一下堆在桌上的春联,一击掌道,“就该让老头子过来看看,你这春联写得比老童生都还好。”
  唐氏看起来,这些春联跟老童生卖给她的基本没区别。
  四舍五入的,也就比老童生写得还要好了。
  这两人在一旁母子情深,罗美娘在一旁看着张玉寒一早上的成品。早上他把聂先生写春联的视频调出来临摹,因为长时间写同一幅字,写出来的春联确实似模似样,虽然还是少了风骨,唬唬不识字的人是够了。
  罗美娘看一眼明显心有成算的张玉寒,道:“你要是想卖春联,就得趁早,今日都二十九了。”
  被媳妇说中打算,张玉寒隐晦点头。从法器刷出红纸之后他就有这个想法,为此还专门练了一回字,就是总觉得还写得不好,不好意思出口,不想媳妇跟他想到一处去了,张玉寒心里还有些美滋滋的。
  他道:“红纸和笔墨都不花钱,卖出去就是净挣的。你说这买卖咋样?行的话咱们现在就干。”
  罗美娘又看了一下张玉寒一早赶出来的春联,慢慢道:“这字还欠缺几分,价格别订太高,老童生的春联一幅八文,咱们只卖四文,把纸墨成本收回来就好。”以张玉寒目前的水平,价高了罗美娘觉得亏心。
  张玉寒在价格上没有意见,唐氏也道:“今年外头春联涨价,村里好些人家都没舍得买,才四文,肯定能卖出去。我来帮忙,也不用给工钱了,给我几幅送人就好。”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张玉寒跑了趟隔壁村,唐氏在村里转悠了一圈,半下午还回来补了一回货。
  由于婆婆热情高涨,就没罗美娘什么事,她在家里继续捏饺子,没想到的是,居然会把李氏惹了过来。
  李氏是听在外头隐隐绰绰说她女婿卖春联的事,才想着过来问怎么回事。
  能闹到李氏也知道的地步,主要是唐氏在外头跟人说春联是她家二郎写的,别人不信,一来二去唐氏就跟人吵起来了。
  这年头没什么娱乐,有点什么稀罕事就容易被放大。寒冬腊月家家户户都被困在屋子里,说起来就更夸张了。
  有说唐氏自个往脸上贴金的,也有说张玉寒吹牛不打草稿,从私塾把夫子的春联都顺回家,反正坏话多过好话,在村人眼里,张玉寒一向是个不爱干活整日胡闹的混小子,哪怕买到了便宜春联的人家,心里也不大相信。
  不过,四文钱确实便宜,买到手的人就算心里嘀咕,也不会想退货,过年谁不想家里多一抹红色,不贴大门还能贴别的地方,四文钱买不了吃亏,也买不了上当。
  “咱们家后面的徐婆子也买了一幅,说你婆婆吹牛,吵不过你婆婆,就到咱们家来了,脑子真是有病,非叫你爹给她评理,你爹袖子都差点给她扯断。”
  罗美娘就跟李氏说了,张玉寒低价买了一些红纸,他拿红纸练字,写了一堆春联出来,在家里放着也是浪费,就想要卖卖看,也说了他那字真不到能卖钱的地步,值钱的主要是红纸。
  罗美娘说得简单,李氏还是被女婿识字的事给吓一跳,哪怕唐氏前几日就在村里说小儿子在私塾干活学会不少字,李氏心里也不怎么相信。
  罗德金当年上私塾的时候全家人都看在眼里,那字写得缺胳膊断腿的,就跟书上长得不一样,一逼他读书练字他就满脸鼻涕泪的哭。农家对读书识字的事本就敬畏,看他这么难,李氏打心里就觉得念书不是农家的本分。
  往事历历在目,今日又听到有人说这个,李氏就觉得是不是亲家在外头说大话了。
  罗美娘没说什么,只把李氏带到里屋瞧,张玉寒写春联时笔墨纸砚摆了满满一桌,换下来的衣服上还有些去不掉的墨迹,李氏咂巴咂巴嘴,这才有些信了,离开时看着罗美娘塞到她怀里的春联时,都有些恍惚。
  不过,虽然于除夕之前在村里引发了不少话题,卖完春联之后,张玉寒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罗美娘能淡定,是因为她打小就习惯闷声发大财,张玉寒这样就出乎她意料了。
  这人连在亲爹面前出回风头都要录下来,居然能忍住不显摆?
  张玉寒正在吃饺子,罗美娘做的蘸料十分够味,听着她这话,他把饺子吞进去就道:“别人说什么关我屁事?我写春联是为了练字挣钱,现在都卖完了,管他们怎么说?顶好的说句我跟以前不一样了,我以前怎么样现在怎么样,还要别人来说?”
  对寻常人的看法或评价,张玉寒根本不在乎。
  罗美娘听着,发现张玉寒骨子里还有些桀骜不驯,这种性子,好点说是心智坚定不容易被人影响,不好的就是太独了。
  太独的人容易不合群,张玉寒却没有这个坏毛病,该跟人套交情攀关系的时候,他比谁都能放下身段,上回在她家哄她大哥嫂子时,愣是谁都没瞧出他那点鬼心眼。
  罗美娘暂时没看出这个毛病的坏处,想想也就放下了。
  春联生意还不错,统共卖出一百三十二幅,有人不要对联只要横批,还有的春联早就买好就想要福字,福字一个三文,卖了将近三十个,这一日的净收入算下来有半两多银子。
  罗美娘给婆婆包了个两百文的红包,唐氏虽说了不要工钱,儿媳儿子给她的她也不会不要,只是在外头逢人就说儿子给她银子花。这是给她日常花用的,不算在过年的孝敬红包里头!
  张家是头年分家,外头人都在看逢年过节张二郎给爹娘送什么礼物,前头那两坛酒就让很多人羡慕,这会儿他又给亲娘送了钱,春联是不是他写的还不确定,不过是个孝顺儿子是不能否认的。
  第七章
  因为春联的事,张玉寒在村里很是出了一回风头,年三十上午还有人上门要买便宜春联。
  这个买卖实在是无本之利,倘字写得好点,价格还能往上翻个番,似乎是从中窥到了门道,把上门的人送走之后,张玉寒便在屋里认真还练了一张大字。
  罗美娘在外头等了会儿没见他出来,手上提着一个麦秆编成的食盒就进来了,道:“没听说过临时抱佛脚能把字练好的,今儿那边就只娘和红果,咱们得快点过去。”
  “媳妇我告诉你,你这样泼冷水是会伤我的心的,再泼几回你就失去我了。”
  “别在这儿耍宝了,快点走。”
  黄氏有孕,小姑子又还小,就只剩下婆婆一个,罗美娘是算着时间想提早过去帮忙的。
  大房今年除了院子大门,其他屋门都贴上了张玉寒的墨作,罗美娘来来回回进进出出,都恍惚觉得是在自家院里。
  下午家里先祭拜了祖先,张家祭祖也简单,南山村是个杂姓村,村人大多是几十年前朝廷迁移到过来的,村里大姓姓罗,除了罗氏一族设了祠堂外,其他散户都是在家里各拜各的。
  纸钱香烛烧完之后,祭祖的肉菜再收拾一下便能上桌,黄氏是在众人忙得差不多了才进灶屋的。她身上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不算新,就是没补丁,上头还能嗅到皂角味儿,对着众人笑了笑。
  唐氏见她这样想说她几句,想想大过年的还是算了。
  年夜饭前按理要说几句吉祥话,今年又是罗美娘头年进门,张大福也该特地关照她几句。张大福也没漏掉她,说她勤快懂事不爱多话,饭也做得好吃,孩子都喜欢吃,就是过日子还是要节俭才行,不能老弄那些费油的吃食,罗美娘听完只笑了笑。
  张大福紧接着又说了几句对新年的寄望,说到最后,他面上明显顿了顿,众人还以为还有什么重要话,没想他犹豫了下,却是加了句:“新年就得有新样子,想做鬼还是做人都是自己决定的,真想通了就好好干,没得让人再看笑话。”最后几个字眼语气极重。
  虽然没指名点姓,可话是对谁说的显而易见,张玉寒面不改色地点点头,张大福也没再说什么。
  众人举举杯,酒是黄氏在村里打的,色泽浓浊,罗美娘只一杯就开始吃菜。
  一个下午忙下来大家都饿狠了,桌子上堪称筷子齐飞。速度慢点都夹不到好吃的。罗美娘碗里刚多了块白肉,接着又迎天降下一只鸡腿。
  罗美娘从来没吃过这么纯粹的年夜饭,一个字,就是吃,嘴巴就没停下过,她碗里略空了点,张玉寒就给她填满。
  吃完饭后,罗美娘主动起身收拾碗筷,她在灶屋烧热水的时候,唐氏就进来了。
  “娘,你别动了,我烧些热水洗碗,快得很呢。”
  “咱们也别争了,一人一半,赶紧把这些活都干了。”
  婆媳俩争了几句,屋子里叮铃哐当的洗碗声响起来时,唐氏才把进来的目的说了,她一晚上的火忍到现在。
  刚才吃到最后,今年的福气饺子终于被吃出来了,张玉寒一口咬下去牙齿就被磕了下,饺子里的铜钱是唐氏亲自放的,就只放了一个,见是小儿子吃到了她高兴得很,顺嘴就说了一句:“吃到福气饺子,二郎明年福气高照发大财。”
  黄氏马上接话道:“发财可不能忘记兄弟。”
  有句话叫,只要自己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说完这句,黄氏又若无其事说起这两日村里卖春联的事,“昨儿娘在外头卖春联时,外头热闹得就跟庙会一样。二郎有这种好事怎么不叫你大哥一块干?咱们虽然分家了,可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爹娘和我们在家里就挣几个种地的钱,眼看着家里还要多一个人口,日子也不知道咋过。”
  张大郎许是尴尬,便呵斥媳妇道:“就几幅春联哪需要人手,跑几趟就全都卖完了。这么多的好肉好菜还堵不了你的嘴,不想吃饭就闭嘴回屋。”
  大儿子出了声,饭桌上唐氏就忍住了没骂人,这会儿语速跟飞似的:“你跟二郎说说,别听他嫂子在饭桌上的话。兄弟间遇到困难是该帮忙。可大郎现在还没到那份上,她那人见别人挣钱就眼热,要不是看在过年份上,哼!”
  罗美娘道:“相公心里有数的。”看张玉寒的样子,就不像会听黄氏话的。
  唐氏道:“他再有数我也怕他吃亏,刚才我在屋里就跟老头子说,二郎如今自个日子都没过好,哪有那本事照顾兄弟?他嫂子也不想想二郎在外头多不容易,大郎分家时得了那么多地和银子,他爹年纪也不大,平时做些木活还能贴补家里,只要愿意在家里好好种地,总不会没饭吃。可二郎一人在外头,咱们看不到摸不着,也不知道他到底受了多少委屈,他嫂子一张嘴就想让人帮忙,以后指不定还想让二郎介绍他大哥去县里干活,也不知怎的这般脸大!”
  唐氏对大儿媳妇的心思抓得挺准,她心里觉得饭桌上要是没打住,黄氏恐怕就是想说这件事的。
  罗美娘道:“嫂子又没直说,我们只当不知道就是。”
  要罗美娘说,黄氏的段数其实还不够高。
  要真想占人便宜,就不该总说那些酸溜溜的话,不仅上不得台面,还叫人心里不舒服。要是换一幅嘴脸,亲亲热热的走动,和声细语的说话,纵使有些难办的要求,罗美娘反倒不太好意思生气。
  不比张玉寒软硬都不吃,她还是吃软不吃硬的。
  罗美娘对婆婆说了一句肺腑之言:“娘总是想着二郎不吃亏,可你和爹到底是住在嫂子这里的,以后日子还长着。”
  唐氏也知这个道理,不过她就是这么个炮仗性子,看不惯的憋在心里,迟早也是憋死。
  当着罗美娘的话,唐氏也说了句实话:“我疼二郎,分家时也没让老头子多分他一些,她得了那么多,二郎是好是坏都跟她无关,她主意就不该再打到二郎身上。大郎现在是没什么,以后媳妇吹多了枕头风,怕是兄弟间也要出问题。我当娘的在旁边看着还能修补修补,等到她什么时候敢跟我摆脸子,也就快到我入土的时候,她对我好不好的也没关系了。”
  唐氏这话不太好听,罗美娘呸呸呸了几声,用不赞同的语气道:“娘吃饭时还觉得不能说晦气话,这会儿自己倒说起来了。”
  唐氏也就是说顺口罢了,她也怕死,双手合十对着老天道:“信女一时嘴快说错话,千万不能当真。我还想长命百岁,看我家二郎生他十个八个孙子……”
  罗美娘:十个八个孙子……
  这说的是母猪吧?
  好在唐氏只是随口一说,对着空中念叨了好几句之后,就继续跟罗美娘道:“我就是那意思,你知道就成了。”
  罗美娘看婆婆这样,总觉得以后大房还是免不了婆媳矛盾,她很真诚道:“娘以后要是觉得跟嫂子处不了,就过来住。二郎经常不在家,屋子空着也是空着。”
  “算了,跟你们住,说出去大郎要让人戳脊梁骨的。”两房的墙上开了道门,小儿子不在家,唐氏偶尔也过去住几日,可常住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唐氏很有些老辈人的想法,还是觉得应该跟大儿子一块住,她道:“你也不容易,还是得跟二郎商量商量,夫妻也不能总是分开。”
  罗美娘倒觉得一个人住没什么不好的,她是个独立性子,一大家子一起住她能适应,一个人也很能自得其乐,不过婆婆这么说,她还是很知她的好意。
  年夜饭碗筷多,洗碗花的时间就长,婆媳俩一个擦碗一个过水,很快就洗得差不多了。
  罗美娘和张玉寒都回去换了一身衣裳过来,她脸上唇上用了点口红,张玉寒倒没穿罗美娘做给他的羽绒服,都是寻常的粗布衣服,只是都是新的,就显眼了。
  黄氏在她身上脸上转悠了好几眼,罗美娘就盯着她的眼睛笑了笑,笑得黄氏主动移开眼。
  作者有话说:
  第八章
  守岁无非就是嗑磕瓜子聊聊天,别人守岁是越晚越困,张玉寒是越发精神。罗美娘早注意到了,她眼睛时不时便看过去一眼。
  到子时那会儿罗美娘终于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原是他刚才带侄子妹妹出门看地主放鞭炮时录了视频,评分出来居然有五星,再加上他这两日拍的,凑够三个又能抽一回。
  村里张地主家那一千响鞭炮在子夜里噼里啪啦响起来时,众人都捂着耳朵,就只有张玉寒趁人不注意堂而皇之地打开了光屏,罗美娘看到时都觉得他胆子太大。
  张玉寒刚才就一直在想,过年时辞旧迎新,也不知道赶在子时按下抽奖按钮,神仙会不会送他一点好东西。
  惦记着这个,屋子里满是他爹抽旱烟的烟臭味儿他都没怎么嫌弃,在震天的鞭炮声中,张玉寒就出手了。
  他打开录播区,三个达到评分标准的视微亮着光芒,此时左上角的抽奖按钮也已经微微浮起。
  即使张玉寒没读过几本书,也知道这幅画面是这人世间绝不存在的、要说他这阵子的运气,可真是绝了。
  张玉寒吸了口气,才按下抽奖按钮,紧接着便抽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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