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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贰.独自一人被留在外头

  「哥哥,你说,这个大姊姊是谁?什么时候会醒呢?这黑雾又是什么东西?可以摸吗?」说话的小男孩张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两手托着他粉嫩的小圆脸,带着稚嫩的声音询问。
  「小雨,如果没认错的话,他是我们的大堂姐,是雷家大房中唯一的女儿 ──雷儷。」
  回答他的是同样拥有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一头黑长发的七岁男孩,只是与天真无邪的弟弟相比,那眉宇间夹带着的担忧一览无遗。
  「就算我才四岁你也别骗我,母亲说过,堂姐可是在五年前就过世的,还跟着大伯他们一起下葬了,他们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雷雨一脸忐忑的问道,当看到面前躺着的那浑身透着冷冽摄人气息的少女时,眼中浮现了好奇,却又不敢太过放肆的打量着她,而是看了一眼后连忙垂低下眼。
  「我没有骗你,你看她周身的暗属性,就几乎可以确定是堂姐了。」雷昱此时心头有些紧张,手心都微渗出汗水,继而解释:「只是,关于她的事,我也是后来听下人提到过,他们说:『 大小姐可曾经是雷家的天才,她出生当晚是个月朗星晴的夜晚,几道惊雷当空炸响,震的整个宅子都跟着颠了几颠,但奇怪的是却不见雨。』外面都在传说我们家堂姐的紫色眼眸是上天的恩赐,命中带着惊雷,那可是元素中最强的属性之一。」
  「那雷属性关暗属性什么事?我只知道人人几乎都只有一种属性,小雨我拥有的水属性、昱哥哥拥有的光属性、其他属性的话......我想想喔,还有能控制金属的金属性、燃烧一切的火属性、生机蓬勃的木属性、掌控地面的土属性、清新又强韧的风属性,对了还有我们雷家最具代表的雷属性!」雷雨自豪地说着。
  听到这话,雷昱笑着揉了揉他的头,道:「这就是堂姐被称作为天才的原因了。两年前,在她参加天赋测试那年,便测出了三种属性,分别是雷属性、木属性以及你现在看到的暗属性,这是我们东皇帝国放眼百年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
  雷昱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只是啊,因为这暗属性,当年在整个帝国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各大家族因为害怕,向着我们雷家的施压就不曾停消,甚至是直接告上御前......」。
  随着雷昱的欲言又止,弟弟那本是漂亮的小脸蛋逐渐涨红,眼中带着惧意与惊慌,声音微颤问道:「难道大爷爷没有救大姊姊吗?不过是暗属性而已,为何竟要逼死姊姊!」
  「但是......不对啊,如果大姊姊那年就死了,那救了我们的是?」
  也许是雷雨望向少女的眼神太过炙热,她的眼皮竟动了动,暗属性也逐渐散开,就在双眸睁开的剎那,两人四目交接,吓得他一阵惊呼,止不住地向后倾倒,可就在即将狼狈摔倒在地时,只见少女一手扬起,托着雷雨的身体稳住重心,而她,也随之坐了起来。
  「雷儷姊姊?」雷雨小声试探。
  环视了一圈的雷儷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两人笑了笑。
  可两个孩子竟是愣了一下,人人都知雷将军府雷儷是个天才般的人物,现在的她眼里却是带着悲切与凄哀,这样的眼神让人看了都心生爱怜。尤其是那双紫眸是那样的美,有如耀眼的星尘,笑起来时都不自觉得让人迷了眼......。
  「小雷儷,你醒了啊?」
  「白灵,谢谢......」她感受得到这段日子,她时常昏昏沉沉的,都是白灵在身边守着。
  这小模样,让他见了不由心疼,连忙回应着:「孩子,说什么谢,我只要你健康平安。」说完,白灵便蹭了蹭女孩的脸颊。
  「但是啊,这两个孩子从刚刚开始就在说什么胡话?什么你死了?一惊一乍的。」他指了指面前这两兄弟。
  听到这话,雷儷眼中划过一抹诧异,回头一笑,达道:「这事说来话长,你们也听着,这才是我真正的故事。」
  听着雷儷说着京城的生活,又提到了兀鹰这组织,更没放过孟明娟的消息。要不是那疯女人,直接投毒给全城的人,还大规模的洗脑百姓们造成这一系列的悲剧,她,也不会成了这样子......
  且,若不是如此,也不至于将大丰独自一人留在那里,一想到这,雷儷的脸色又黯淡了下来。
  「所以我们那时身上都中了香毒吗?我只依稀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脑袋还很痛,到现在很多事情都还想不起来,那娘亲他们呢?」小雨早就想问了,但雷儷姊姊的状态一直都不好,他们也不知道该问谁。
  「嗯,你们都中了毒,我找到你们时,只剩下雷昱勉强醒着,可能是因为他是光属性的能力者,所以精神世界能抵抗比较久,至于小雨你啊,伤得可比较重了,要不是你哥哥护着,你恐怕也跟雷府一起不在了。」雷儷亲描淡写的态度,彷彿被毁掉的不是她的家,但这件事让两个孩子听了都是一阵后怕。
  「至于雷府里的其他长辈,我都没有见着。我想......孟明娟是刚好挑在战争这节骨眼上。就连爷爷被重伤,据金说,也是那女人一手策划的,目的就是为了能调走他,好绑走三皇子。」
  雷儷暗叹,现在事情虽已落幕,但她却有失去了很多东西的感觉......
  两个孩子点了点头,他们与爹娘相处的日子也不多,雷家的长辈们几乎长期待在战场上,所以他们兄弟俩从小都是互相依靠成长起来的。而且他们连雷儷姊姊的事也不太清楚,因为家里的长辈以前只告诫他们不要靠近藏花院,久而久之,他们便也没有再过问。
  「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趁我现在好不容易清醒一次还能回答你们。」她笑了笑,果然雷家的孩子都挺早熟,这要是正常孩子,听到家破人亡哪里还能淡定接受。
  雷昱这时出了声问道:「那......雷儷姊姊,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呢?」
  这道问题让女孩陷入深深的思考中,是啊,她自己也很想知道答案,但是她不敢指望。
  反倒是一旁的白灵开了口:「如果你们想要出去,只能趁现在,但凡我将你们送出去后,就会马上关闭入口。」
  是因为姊姊吗?
  但这个问题他不敢问,这两年来,他们两兄弟是亲眼见着姊姊深受痛苦,这好不容易清醒一次,也不知道能维持多久。兄弟俩摇了摇头,虽不能说对爹娘毫无想念,但现在雷府倒了,他们也不知道能去哪。
  此时,一道声音从上方传出,打断了几人的谈话。
  「白灵大人,可以拜託您将入口打开一下吗?」
  几人抬头一看,原来是鹰梵宇那孩子,现在的他已拥有了成鸟的外貌,只是相比其他鹰族人,他的体型还尚未成熟,连声音还是那清脆的童音。
  「你有何事呢?」白灵其实早就猜到了对方所想,但没有小雷儷的同意,实在不能轻易答应。
  「我想出去找大丰,所以,求您了!」
  原来撤离当天,透过鹰九的传话,所有族人都集体飞回了一方世界中,只是鹰梵宇却没有想到只有大丰被独自留在了外头。直到白灵即将关闭入口,金才说了大丰不会过来,鹰梵宇一听,本想衝出去找人,但却受到了族长的反对,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鹰梵宇也没敢问原因,但是心里始终放心不下。
  「你出去后不一定还能再进来,你可想清楚?」
  「我想清楚了。」
  「行吧,白灵,让这孩子出去吧。」
  雷儷说不担心是骗人的,虽然当时她有留下书信再离开,但是不知道对方能不能明白她的为难,所以让鹰梵宇出去陪着大丰也好......。
  片刻之后,鹰梵宇朝眾人挥了挥手,便出外踏上了寻找大丰的旅途。
  「大丰,大丰,你在哪呢?」
  他闭着眼睛什么也不想,只是静静的感受着契约的能量,约莫了半柱香时间,他猛然睁开眼睛,眼中有着惊喜。
  「找到了!在那边!」当真感觉到大丰的气息,他心下十分欣喜,都在天上翻了几圈。
  「鹰梵宇?!」
  「我马上去找你!」
  此时,远在战场上的男孩,顿了一下,稍不注意差点被面前的木刀给挥伤了,连忙一个侧身闪过,精准的扣住对方的虎口之处,下一秒,对方整个人竟被他甩了出去。
  「哎呦,大丰,你这下手也太重,痛死我了!」陈统领一个哀嚎,马上做了委屈状,不就是日常暖身而已,有必要这么较真吗?
  「啊,抱歉,我现在有急事,得马上离开了。」大丰说完后还不忘给对方一个灿笑。
  他只感觉一颗心怦怦乱跳着,一种惊喜之情夹带着怦然心动的感觉充斥在胸膛之中,渐渐荡开,久久无法自抑……
  可这表情惊得周围的人一身冷汗,谁都知道自从这男孩加入战场后,每天都一副冷脸对人,也不怎么讲话。哪怕对方现在还是个孩子,杀敌却从不手软,还是他们这军最强的战力,所以没几个人敢亲近他,也只有之前一起在校场上认识的几人还敢跟他接触。
  「见鬼了!谁看过大丰笑过?」陈统领见身旁的伙伴各个跟他一个的表情,便知道不是只有他眼睛有问题。
  可身为他们关注的焦点,大丰则是匆匆转往某个方向,动用御风能力直接离开,没过多久便彻底见不着身影了。
  「鹰梵宇!」大丰看着那孩子的身影越来越近,心中激动的心情不言而喻。
  「大丰,我可想你了,你过得好不好?」
  一人一鹰就这么在蓝天白云之中相拥起来,毕竟两年的时间都杳无音讯。
  「比起我,雷儷在哪?她过得好不好?啊,不对,肯定是不好,我在问什么蠢话。」男孩彷彿有上百个问题,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问、先问哪个好。
  「大丰,你先别急,我有很多时间可以回答你的。」
  鹰梵宇知道对方现在的心情,要是他自己是被留下的那人,肯定有很多疑问,而且心里还很不好受,见着对方如此,鹰梵宇便乾脆将事情全部都交代了清。
  原来,自从他们一行人回到了一方世界后,入口便封印了起来,只有金大人能独自外出。之后,白灵大人就叫他们都要有心理准备,甚至是让所有鹰族都与女孩断开连结,不然会有很糟糕的事发生。但因为鹰梵宇的契约对象是大丰,所以他当下不知道白灵大人所谓很糟糕的事是什么意思。
  直到他看到了雷儷第一次有了反应,他才恍然大悟。
  她在自杀!
  只见女孩当时不停的伤害自己,不管是用衝撞的方式,还是用利器,每次都将身上弄得满目疮痍,白灵大人无奈之下只好将雷儷的手脚给限制住,放在了瀑布之中,为得是让她除了挣扎便没有其他力气能行动。
  而鹰族的长辈们有一次见到雷儷不断地苦苦哀求、道歉认错,于心不忍之下便擅自解开了女孩身上的枷锁,但哪知,没过多久就见她开始暴怒,使用暗能力到处轰炸,造成世界中无一完地。
  随后便是,急忙赶来的白灵大人跟雷儷在世界中大战起来,可能是因为大人不敢下重手,所以双方一战就是大半个月,最后还是女孩再次昏厥这才结束了这场战争。
  鹰梵宇看着男孩的脸色不对,便赶紧出声安慰:「你放心,白灵大人每次都有将雷儷身上的伤治好,而且那枷锁也没有这么吓人,还有啊还有,金大人的种子过没几天又长出来了,所以世界没有被毁掉的。」
  「之后还发生了什么事?」大丰虽不忍再听下去,但是他不想错过雷儷的任何事情。
  「大丰......接下来的事能不能不说了?」
  大丰这一听心里也凉了去,不由得重叹一声:「可我想知道。」
  「那好吧......但是我只知道大概的事情,因为我们都被限制不能靠近瀑布的上游。」挠了挠头想了想,鹰梵宇又继续了回想。
  某次,雷儷自己解开了枷锁,这次她不是伤害自己,也不是胡乱攻击,而是袭击跟她缔结契约的我们,而莽一大人便是第一个被伤害的对象,只是刚好金大人从外面回来了,刚好抵挡下了杀招,所以莽一大人才能脱困,且很幸运的只受了轻伤。
  接下来的日子,金大人又与雷儷大战了好几日,期间雷儷不停的想攻击他们其他人,但是无一都被金大人挡了下来,直到她再次昏迷后,便被关进了水牢之中。那牢笼是白灵大人製作的,除了雷儷,大人也把自己关进去了,他说只有这样雷儷才能得到平静,还说为了大家的安全,只要她醒着都不要靠近。
  闻言,大丰便知道了刚刚为何对方不敢说,先是雷儷开始伤人了,已经不是原本大家认识的那个善良可爱的她,情况只会越来越糟;再来就是,雷儷被迫关押在水牢中,虽然有白灵在身边陪着会好一些,但失去了自由还是件很残忍的事。
  「大丰......你还好吧?」鹰梵宇看向对方关心道。
  「我没事,再后来呢?」
  「金大人在那之后召集了大家,大人说如果有人想要离开这里,要趁这几天,他会帮助我们永久地解开契约,并送我们出去,但是大家都不愿意走。之后好像还提到了,可以拯救雷儷的方法,便带着几位长辈从世界中出去了,已经两个月都没有回来。」
  尤其在听到最后几个关键词后,大丰激动得要鹰梵宇讲清楚什么方法,还紧抓着对方的翅膀左右摇晃,搞得他俩差点从天下掉下来。
  「大丰啊,我知道你很担心雷儷,但也不用想把我们都往死里逼。」
  好不容易降落在了某处草皮上,鹰梵宇一脸埋怨的样子,让男孩有些愧疚,赶忙向对方道歉。
  「呜......呜呜,你都不关心我先,心里只有雷儷。」
  「哎呀,你说得对啊。」大丰一脸灿笑的承认,又逗弄了对方几下,想让鹰梵宇赶紧说出方法。
  「行,你别笑了,也别弄我,我说,我说不就行了。」
  原来金早就有想法了,还是受到当初倪瑛将天雷封入雷儷体内这做法的啟发,他甚至还跟雷儷的爷爷的讨论过才行动的。为此,金到处去一些极端气候的地区寻找灵植,只要一找着,便会回到一方世界,并配合白灵,将灵植封入雷儷体内,因此她就能维持清醒一段时间。
  「金这次找长鹰们出去,恐怕是要到颶风岛。」大丰分析道。
  以前师傅提过,那座岛光是接近都难,如果不是风属性的强者,几本上进不去,近百年来,光是靠近些许就被摧毁的商船不计其数,所以那座海岛早已被列入十大危险禁地。
  「那我们跟过去吗?」
  「来不及了,你说他们已经走了两个月了吧?那么现在早就进去了,光凭我们两个是没有办法到达那里的。」
  大丰推测得没错,因为金这边为了新的灵植,此刻,正在跟对方「理性地」沟通。
  颶风岛深处
  「你这傢伙!是不是找打?」说话的这方,便是颶风岛上的王 ──玉露,是一朵水蓝色的牵牛花。
  「那你要怎样才愿意交出来?」
  此时的金为了与对方「友好的沟通」,已变回原来那如大树一般高大的向日葵样貌。
  金为了进这座岛可是特地回去一次世界,将鹰族高手都带了出来,也多亏了几位的配合,他们才能平安地闯入这座海岛中,可他们面前这朵牵牛花可是个难沟通的主,这花了一个多月了竟还不肯点头答应给他们一朵牵牛花,明明对方手上都有三朵。
  金看着那几朵风属性相当充沛的牵牛花,各个美艷芬芳,心下暗忖着:「恐怕这几朵都至少五百年的花龄了,是目前找过最合适的灵植,所以,为了雷儷,只能跟对方耗上了!」
  「要不,你直接带我去见那女孩,只要她顺我的眼,我三朵都送她,还亲自帮她封进去怎么样?」
  玉露一直听着对方说那孩子的故事,也不是毫无动摇,但是这几朵宝贝都是几百年下来陪在她身边,如同自家孩子一般的存在,怎么能说送就送。
  「你要走?你不是这里的王吗?」金疑惑道,看着对方这么健康,在这也上千年了,怎么捨得放弃王位。
  「你都能走,我为何不可,我早就想走了好吗!你知道在这里有多无聊吗?上次有客人来,还是百年前的事了。」玉露一脸生无可恋,觉得这里根本是座监牢,但想出走也不知道去哪好。
  「那要不......你移居吧?到一方世界生活看看,那里比这好玩。」
  金见玉露在动摇,便趁机跟对方讲讲人类世界有多么有趣,还有那几个孩子的事情,恐怕这辈子说最多话就是这次了。实在讲累了,便暗示旁边几位长鹰接着说,金这才明白了他之前不在的那两日发生了什么趣事。
  「行吧,别说了,我跟你们走。」
  玉露此话一出,金一行人的便知道此行的目的达成了一半。
  看着对方很快的将自己的下一代种了出来,又再拿出了几朵上百年的牵牛花给孩子当养分后,便跟着金转身离开。
  「你确定这么随意就走了?」金问道,同为王,这个玉露未免也过分瀟洒。
  「不然呢?我们牵牛花本来就是如此,勇敢地追求,珍惜地享受,无论时间长短,都要快乐,如果那孩子真能像你说得那样,我想我会跟她很合拍。」玉露笑道。
  这回程上,玉露不断数落金当初当王时怎么这样犹犹豫豫的,而金则是反击对方行事草率,少一根筋,一路上就这么吵吵闹闹,一不顺眼就互相掐了起来,这可让一旁的长鹰们开了眼界。
  能一下就惹怒金大人的可不常见啊!这带回去真的没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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