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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女主她每天都在演 第80节

  她穿过一条鹅卵石小径,又连续转了两个弯,果然到了一栋小楼前。
  小楼是独栋的,依山傍水,楼前还有座湖泊,湖内睡莲朵朵。
  风一过,莲叶起舞。
  经过的学生们看着这栋小楼,眼神都有着崇敬。
  江蓠将那“甲”字牌拿出来,与那玉珏挂在一处。
  随着走动,木牌与玉珏相撞,发出细细的声音。
  江蓠上了三楼。
  先生似还未来,屋内熙熙攘攘。
  她在门口略站了站,才推门进去。
  她这一进去,屋内竟是一静。
  所有人都向她看来。
  江蓠这才发现,这室内女子不过七八,剩余的二十几位全是少年郎君,大多着绫罗绸缎,一看便是富贵人家出身。当然,也有那一身儒衫,衫子洗得发白,补丁补了又补的,只是不多。
  这些人都呆呆地望着她。
  江蓠倒是不惧,任他们看。
  一人突然倒抽了口气,像自梦中醒来,扯着嗓子道:“褚小姐,你表妹成甲字楼的了!”
  “森柏,你要挑李岫的、褚小姐的、褚小姐表妹的大粪了!”
  森柏却似浑然未觉,只呆呆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甲字楼的女子。
  之前在书院门口,不过惊鸿一瞥。
  原以为细看,这人的美会少去许多,毕竟森柏从前所见,大多美人若细看,也能找出些许残憾来。
  可面前这人,着一春波绿的软烟罗裙,随着她的走动,裙摆便如同春日旷野里那深深浅浅的草,和着草木的清香一同进来,令人沉醉。
  醉在她烟波浩渺的一双眼里。
  却是越看越难得,竟无一处不好、不美。
  “森柏,别忘了。”楚莲音提醒他,而后朝门口之人招了招手:“表妹,过来。”
  门口女子闻言便是一笑。
  那笑便如春风拂面,鲜花乍开。
  她袅袅走了过来,绿色裙边轻轻拂过一排排的几案,她却浑然未决,只是带着笑走到褚莲音身边。
  褚莲音拍了拍旁边空着的位置,道:
  “阿蓠妹妹,坐。”
  江蓠坐了下来。
  她跟褚莲音打了声招呼,才要跟右边人说一声,待看到旁边人,却愣住了。
  她对上一双眼睛,那眼似冬日里清透的一汪冷泉,落到人身上,似也要被冻伤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
  对方似也感觉诧异,正怔忪间,楚莲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阿蓠,介绍下,这是沈朝玉。”
  “朝玉,这是我表妹江蓠。”
  江蓠冲对方友好一笑:“未来姐夫。”
  那人又是一愣,旋即颔首:“表妹。”
  说完,就转过头去。
  风卷起他散落于地的月白袍,将桌上的书卷吹得翻了一页。
  江蓠视线凝到那翻去的一页至上,李太白的诗篇,上写: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江蓠心想:
  原来大姐姐的未婚夫是他。
  真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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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如故
  白鹿书院和江蓠从前见过的许多书院不同。
  文为权势趁, 即使书院是求知探索之处,也没办法完全免俗。
  可白鹿书院却不管这套,不论在外多贵的身份, 在书院里就只是一名学生,侍从婢女一律不能进书院,而书院内的洒扫、勤务等,全部分派给学生。
  寒门学子自然适应良好,但那些自小养尊处优惯了的学生哪里肯, 他们纷纷提出抗议,先生只有一句话压下来:“我白鹿书院教不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学生”。
  言下之意, 适应不了就回家。
  可谁肯回家呢?
  只有委委屈屈地呆下来,时间一长,自然也就适应了。
  江蓠没什么好抱怨的。
  世道汤汤, 起落如潮, 如今她能有一隅安静地呆着, 如阿爹所期望的那般进了白鹿书院, 一切已经极好。
  至于稼穑课上的种田侍秧、下地除草, 也不过是身体累一些罢了。
  江蓠并不怕累。
  如果说一定有什么需要需要克服的,就是除草时经常会碰到的大虫子了。
  江蓠时常怀疑,这世上怎会有这种丑东西?
  圆圆胖胖的一条, 绿的皮,软的芯,若不小心碰到,就像要戳出一团包浆来。
  江蓠每每都感觉身体起了一层腻——每当有稼穑课, 当晚她一定是吃不下的。
  褚莲音为此还说, 原来她“弱不胜衣”是这般来的, 还学她不吃晚食, 只是熬了一顿后,再也不说了,看她时,眼神还带了两分敬佩——
  是的,江蓠知道,自己素来和旁人很不一样,和她那每日无肉不欢、非肉不食的阿爹更不像一个品种。
  她茹素。
  吃肉容易泛恶心,相比较肉,她更爱素食。
  原来在宰辅府还随缘,到了白鹿书院的食舍,却无论如何都不肯点一块肉了。
  这也算是书院的好处之一了。
  至于那浩如烟海的藏书楼,知识渊博的先生等等,更是不一而足。
  在书院内,江蓠还交到了其他朋友,都是甲字楼的,两个女学生,一个活泼点的,叫春莺;一个安静点的,就柳瑶。
  褚莲音不在时,她便和春莺域柳瑶一同进出,吃在一块,玩在一块,读在一块,日子过得还算不赖。
  当然,也不会完全平顺,总会有一些烦心事——
  尤其是在她身份传开以后。
  零落成泥碾作尘。
  一个犯了事的官宦之女,纵然被宰辅府接到府中,可也不比身家清白的平民女子强。
  而这样一段身世,加上她进了甲字楼,便更成了话本子式的一段谈资了。
  于是,也便引来了许多不必要的狂蜂浪蝶,让江蓠烦不胜烦。
  又一次稼穑课。
  稼穑课是在汴京郊外属于白鹿书院的百亩良田开课,旁边还设了更衣室,江蓠课完,便去了更衣室,脱了沾了土的粗布衣裳,换上来时的那套裙裳。
  融融怡怡的鹅黄,内衬素白绿萼兜,再整了整微乱的头发,江蓠看了看没失礼之处,便走了出去。
  更衣室外候着许多人。
  江蓠看了眼,发现褚莲音几个熟识的都不在,便干脆避开人群,去了另一边的田埂。
  田埂上,恰站着一人。
  鹤袍,玉冠,长身玉立,于一片漫出差青青绿苗的田地间,如一副优美的画——如忽视他鹤袍袍摆沾着的泥土的话。
  江蓠朝对方福了福身,那人朝她略一颔首,便又背过身去。
  这是她和沈朝玉的常态。
  在白鹿书院里的一月里,她和沈朝玉唯一的交集就是学院的课堂上,她坐他左边、他坐她右边,唯一说过的一句不过是她情急出门时说的一句“劳驾”。
  其余时间,两人井水不犯河水。
  江蓠却觉得,这样刚刚好。
  她往另一边而去,穿过这道田埂,便是停马车之处,江蓠打算在那去等褚莲音,还未走两步,一位穿着儒衫的书生走到她面前,双手合握,朝她作了个大大的揖:“江小姐见过则个。”
  江蓠:“公子是…”
  “我乃吴山丘凌敬,”来人直起身,“想请江小姐在休沐那日去香山一游,不知江小姐可愿?”
  江蓠心底微微叹了口气。
  又来。
  她只想在白鹿书院安安静静呆上三年,可为何麻烦总是不断。
  她道:“丘公子,抱歉,我休沐那日有约,请恕无法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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