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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年代文里的朱砂痣 第41节

  闻言,骆窈眼尾挑出几分狡黠:“我爸?”
  骆淑慧面色一红,拍了下她的脑袋:“喝粥吧,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她本就生得好,今天稍微捯饬了一下,羞恼时仿佛上了妆,很有几分年轻时候的神态。
  骆窈躲了躲,乖乖低头喝粥。
  要不怎么说人类的情感最是复杂,天天一个房间住着,一个被窝躺着,十几年相敬如宾,现在不过是每天一起上下班的功夫,关系反而突飞猛进。
  然而轻易调侃长辈总是要付出代价的,骆淑慧缓过了劲儿后一手插腰,又恢复了母亲的威严:“你不提这茬我还差点忘了。”
  “窈窈,你和隔壁那个阿衍,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呐?”
  骆窈猝不及防地呛了一下,见她脸上写着“别想骗妈”的神气,忍不住笑:“那依您的火眼金睛,如果我真和阿衍哥有什么,您觉得怎么样呢?”
  ……
  年末繁忙,各行各业都想尽快解决囤积的工作,以崭新的面貌迎接新年。
  纪亭衍并着几个同事坐上所里的车外出,准备和其他系统的同志一起开会。
  会议室里大概有五十多号人,纪亭衍刚走进去,就看见了坐在角落的陆长征。
  对方也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是你啊。”
  身边的同事问:“你俩认识?”
  纪亭衍微微颔首:“见过一次面。”
  会议进行了四个多小时,天色渐黑,一行人陆陆续续从里头出来,眼尖的注意到门厅外头的姑娘,朝陆长征投去艳羡的目光。
  “陆队长!你对象又来等你下班了!”
  “好福气啊陆队长!”
  “能不能帮我问问你对象,家里有没有姐姐妹妹,给我也介绍一个!”
  陆长征看了眼不远处的纪亭衍,清了清嗓子沉声道:“瞎起什么哄,有也看不上你!”
  他推开闹人的同事,几步小跑到薛翘身边:“不是说等我去找你吗?”
  “节约时间。”薛翘不以为意,余光注意到那头的纪亭衍,开口问,“研究所的人也过来了?”
  陆长征应声道:“和痕检的同事一起研究讨论。”
  “那你等等,我和他说句话。”
  ……
  骆淑慧沉默了一会儿,叹气道:“阿衍那孩子自然是没话说,上进孝顺,工作也稳定。”
  “……但妈说句不好听的,你真要和他处对象,有没有考虑过他家里的情况?”
  骆窈用手撑着下巴:“处对象是俩人的事儿,考虑家里情况做什么?”
  “你这孩子!”骆淑慧点点她的额头,“处对象是你俩人处,那将来结婚呢?你嫁到他们家去不得和他爸妈住在一块儿啊?还有他那弟弟,小好几岁,不也得在家再待上几年?”
  “我告诉你啊,妈也不是在背后说人坏话,但就他妈妈那个脾气品性,还有那偏心劲儿,你以后要和她处,指不定得受多少气呢!”
  骆窈眨眨眼:“您看我是受气的人么?”
  “那到底是长辈,你难道还照样动拳头不成?”骆淑慧扬眉道,“窈窈,妈也不需要你嫁一个多大本事的人,妈就希望你能过上踏踏实实本本分分的日子,别离家太远,将来受欺负了家里能帮衬帮衬……”
  “妈妈妈……”骆窈抬手制止,“您想太远了,我刚才说的是如——果——”
  “……”骆淑慧撇撇嘴,“如果……如果你也得想清楚了!”
  老一辈有个说法,嫁人是第二次投胎,所以女孩要千挑万选,要权衡利弊,而骆窈只觉得头大,那些冒出头的想法被骆淑慧一个字一个字打回了原形,变成藏起来的肉刺,看不见,却隐隐有存在感。
  第38章 同时也是自我保护
  薛翘对纪亭衍的印象, 就是典型的别人家孩子。
  小时候她要强,听说人家以前连跳过三级也跟着要跳,结果揠苗助长, 没两天就灰溜溜地回到了原来的班级。
  那时候骆窈还处于幼儿园刚升一年级的适应阶段, 每次奶奶带着她去学校, 她路上不说,到了校门口才泪眼汪汪地问:“再也不去幼儿园了吗?”
  父亲再婚, 她并不是始终淡定, 毕竟哥哥和她一样没妈,但妹妹有自己的妈妈, 大人总说后妈都是偏向亲生的, 而且有了后妈就有后爸,她觉得自己可以和妹妹分享,但不能忍受妹妹完全占有她的东西。
  后来她发现自己想错了。妹妹很乖,不争不抢,吃饭永远只夹面前的一道菜,扎头发只喜欢红色小花的发卡,不管爸爸给她买多少玩具,最后都归了自己, 她只玩那个缝缝补补的布老虎。
  稍微长大一点, 她觉得妹妹这叫专一, 任由花花世界如何令人心动,她喜欢的永远是最好。
  可等她再懂事些才发现, 专一不是情愿,而是被束缚的,她始终以客人自处,周到懂事, 薛翘又有些不太开心。
  不知道她最近在学校遇见了什么,许是自己想通和解,内心的性情才慢慢展现出来。
  她喜好广泛不定,买衣服要最新最时髦的款式,穿过几次就被打入冷宫,如果不是手头钱不够,她肯定不会选择把旧衣服拿出来改,而是一季一季地换新。
  她好像有丰富的见识,人文地理美食音乐哪一样都能提上几嘴,但要让她专精一个,很快她又觉得没趣。
  当然,除了钱。
  小学毕业的时候,爷爷从战友那儿要回来一只刚出生的小奶狗,米黄色的毛,额头那儿落了个黑斑,薛翘给取名叫二郎神。
  有回她到同学家玩,把二郎神托给骆窈,结果回家的时候,骆窈抱着后妈差点哭晕过去,原来二郎神趁人没注意跑上街,被车给撞死了。
  从那以后,家里再也没有养过宠物,而骆窈深刻地复习了一个词,叫分离。
  亲爸去世,亲妈改嫁,婚姻、血缘并不能将人与人永远缔结在一起,责任更不能,世界上有太多的意外和诱惑,今天付出了感情,说不定明天就反噬到肝肠寸断,保持自由,保持分寸,同时也是自我保护。
  薛翘读法,法律能规范人的行为,但难以解释人的改变。她有时候觉得骆窈天性如此,有时候又觉得是小时候被压抑得太狠,激起逆反心理,才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站在旁观者的立场,她深觉如果两人分开,更痛苦的应该是纪亭衍,但站在家人的立场,她当然更担心骆窈,尤其元旦那天过后。
  这种感觉就好像明知道犯错的大概率是自家孩子,但仍然要义正严辞地指责别人家不对。
  因此她站在纪亭衍面前几次欲言又止,难得纠结,最后问道:“和窈窈交往的事儿,你跟家里说了吗?”
  纪亭衍顿了下,说:“还没有。”
  “为什么没说?”
  纪亭衍沉默了一会儿:“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之前,我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
  薛翘眯起眼:“什么意思?”
  纪亭衍睫毛颤了颤:“以我现在的情况,叔叔阿姨愿意把窈窈交给我吗?”
  “未必。”
  “所以。”
  薛翘定定地看着他,“你想过和窈窈结婚?”
  这回纪亭衍愣了愣,好似有些不解:“当然。”
  如果别人这么说,薛翘肯定不相信,但他好像从来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听说小学那会儿跳级,老师不同意,结果他认真和人分析了自己的水平和现今所学水平的不对等,并主动提出进行高年级水平测试。
  从提出要求到说服老师再到成功跳级,效率之高到监护人都来不及通知,等父母爷奶知道的时候,人家已经从低年级直接跃升到了高年级。
  初高中的时候高考废止,别的同学下乡的下乡,休学的休学,进厂的进厂,纪科长那会儿还不是科长,想找人推荐他去工农兵大学,或者走途径去当兵,这在当时很容易被人抓住小辫子,纪亭衍没答应,听从学校安排下了乡,幸运地被安排到村小学当老师。
  他没有放弃过自我提升,没两年高考恢复,他成为了院里这一代最早考上大学的人。
  他总是谋定而后动,或许有时冲动,但从不鲁莽。
  “……”薛翘忽然在心里叹了口气,想了想,说道,“窈窈向来直接,你对她好,她就对你好,但她不喜欢别人对她得寸进尺,所以你能看到的喜欢不一定长久,而可能长久的喜欢,她不会让你看到。”
  “想什么呢纪工,有你的电话,小王喊了你好几遍了。”
  纪亭衍猛然回过神,看了眼一脸好奇的高传波,淡淡点了下头:“知道了,就去。”
  电话是纪德平打来的,家属院没人接,于是找到了研究所。
  纪亭衍静静听了会儿,没什么表情地说:“我没意见,爸你决定就好。”
  ……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当天,骆窈恨不得放一串鞭炮庆祝,半年来的填鸭终于看到尽头,她回想起来都觉得疯狂又不可思议。
  宿舍里梁雅乐早已搬走,两个舞蹈妹子准备舞团考试,杨雯雯和李梅香今年过年不打算回家,骆窈和她们约好搬走前要聚一顿,所以没急着收拾东西,先去制作中心完成收尾工作。
  心情好工作状态就好,那天她去得晚,但走得早,和她一起的还有编剧宛姐。
  老人家最近染了风寒,导演不敢再让她像以前那样从早待到晚,骆窈的戏份一结束,就开始打发人走:“回去吧回去吧,剩下的都是小角色,我做主了。”
  宛姐还想逞能,导演直接打电话让她刚回国的女儿来接。
  “谢谢您导演,那我先带我母亲回去了。”宛姐的女儿身穿浅色西服套装,头发用发带收起来,两颗大大的仿珍珠耳环,十分有摩登女郎的韵味。
  可能是刚回国,她说话不时夹杂几句英文,下楼时和骆窈简单聊了几句,热情地道:“如果当年我留在国内,咱俩还能算个校友。”
  骆窈礼貌微笑。在这个圈子,四海之内皆校友。
  出来时雪已经停了,许久未见的太阳高挂空中,晒得人心情都晴朗舒适,骆窈在公交站牌前找了找,没有跟往常一样回学校,而是换了条路线。
  这是她第一次来研究所,站点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索性名头够大好找,她一走近,门卫处就有人上前询问:“同志,有什么事吗?”
  “我找人。”
  “请先过来做个登记。”
  骆窈从善如流,门卫看了后说:“稍等,我给研究楼办公处打个电话。”
  电话还没打出去,里头走出来一批人,骆窈眼尖,跑出门卫处挥手:“阿衍哥!”
  那天和公安系统的同志开会,众人就见过相似一幕,因而其他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很快反应过来:“纪工,喊你呢。”
  “是纪工对象吗?”
  “长得可真好看,纪工不厚道啊,捂得严严实实不让人知道。”
  又是半个多月没见,骆窈直接小跑过去将人抱住,纪亭衍下意识搂住她,酸得周围同事浑身一颤。
  “哇啊啊——”
  “哎呀你们别打扰人家小俩口,都识趣点儿,走了走了。”
  “怎么突然过来了?”他承认,当时看到薛翘来接陆长征的时候,心里有过一丝丝的波动,但他也清楚自己上下班时间不定,所以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我放假啦!想来就来了,你不欢迎啊?”骆窈的手搭在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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