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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妖与半山_第110章

  别人家的大型犬也是这样的,说握手就握手,乖得很。
  哦,对了,这些视频是乔枫眠发给他的。
  乔枫眠好像很想和他做朋友。出于某种不足为外人道的恶趣味。
  “咳。”岑深稍稍别过了脸,纠正道:“冰袋。”
  桓乐这才把冰袋递过来,好像刚刚真的只是他会错意一样,表情特别正经。其实他还想试试拖下巴的,如果岑深不戳破的话。
  岑深拿过冰袋,蹲下来给岑深敷在扭伤处。冰袋很冰,衬得岑深比常人要凉一些的指尖也温热起来。
  桓乐很享受岑深的照顾,可没过一会儿,他就又把冰袋拿了回来,“我自己来啦。”
  说着,他又把岑深的手放在掌心焐了焐,深怕他被冰袋冻着似的。
  阿贵看不下去了,自叹弗如,转身就走。但不论是岑深还是桓乐都没理他,在这场三个妖的电影里,一只龟是注定没有妖权的。
  “好了。”岑深收回手,他要去看书了。至于桓乐的伤,如果这点也算伤的话,那医院估计得塞满人。
  果不其然,他转身一走,桓乐就又跟了上来,步伐轻快,一点儿没有伤到不能走路的样子。但岑深不说破,桓乐不害臊,任凭表演再拙劣,这场戏依旧能演下去。
  这是独属于两人的小情趣。
  八月,酷暑。
  岑深的修复工作再次陷入了瓶颈,桓乐时常去商四那儿刷存在感,但关于柳七的事情,还是没有什么进展。
  原因无他,江湖上虽然有柳七的传说,但柳七留下的踪迹实在是太少了。任凭商四手段通天,也没办法。
  更何况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让人欣喜的是,傅先生的回信终于寄到。因为信件太过重要,所以前来送信的仍是东风快递的青鸟。
  岑深没急着拆,问:“只有这一封吗?”
  青鸟摇头,“当然不。四爷也有一封,不过这就跟你没关系了。”
  “多谢。”岑深点点头,没再追问。
  等到青鸟走了,他重新将目光放到手中的信上——信封的封面上是四个漂亮端正的钢笔字,虽然字数不多,但也可看出大师风范。
  岑深亲启。
  没想到傅先生竟然真的给他回了信,还是专门给他的。
  岑深不禁有些激动和忐忑,这对于任何一个匠师来说,可能都是一件无法保持冷静的事情。那可是傅先生啊,如今的匠师界里唯一还活着的传说。
  更别说这里头可能还装着修复阵法图的“钥匙”。
  深吸一口气,岑深的神色恢复平静,这才拆开了信。信很厚,足足有五张纸,开篇便直接明了的道出了阵法图的问题,简单易懂、极其专业。
  岑深拿着信纸的手不由收紧,专注的盯着信上的字,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愿错过。十分钟后,他粗粗将信扫了一遍,心中已掀起了惊涛。
  傅先生不愧是傅先生,如此见地,非常人所能及。
  这才是一个大师真正应该拥有的水准,比起柳七的剑走偏锋,傅先生的知识之庞博、见解之深厚,令人咋舌。
  岑深有种预感,有了这封信,距离他修好阵法图的日子就不远了。
  信的最后,傅西棠才提起了吴崇庵,对岑深的去信表示感谢。从头至尾,傅西棠的语气都保持着礼貌和疏离,既不过分热络,也并没有任何藏私。
  岑深郑重地将信重新叠好,正想再装回信封,却发现信封里还掉出了一张薄薄的纸片,就掉在他的脚边。
  他弯腰拾起,目光扫过上面的字,只一眼,脸色骤变。
  这时,小院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是桓乐买菜归来。岑深顿了顿,在桓乐即将踏进小院的那一秒,将纸片藏进了自己的口袋。
  桓乐好无所觉地跑过来,看到他手里的信,眼前一亮,“傅先生的回信到了?”
  “嗯。”岑深把信递过去。
  桓乐拆开来看,但信上都是匠师相关的东西,他看得云里雾里,于是随意扫了几眼便又还给了岑深。
  “今天看起来是个好日子,我们今晚吃火锅庆祝一下,好不好?”他笑着问。
  “好。”岑深也牵了牵嘴角,“你去准备,好了再来叫我。”
  桓乐不疑有他,拎着买回来的菜兴冲冲的跑进厨房,步履轻快。
  岑深站在院中看着他忙碌的背影,良久,才转身走回工作室。他把那张纸条从口袋里拿出来,反复看过、反复确认,这一看,就是一个小时。
  天色渐暗,他的手脚也渐渐变凉。
  “阿岑,来吃饭了!”桓乐的声音伴随着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响起。
  岑深这才回过神来,僵硬地转动脖子看过去。温暖而绚烂的霞光里,桓乐的脸被火锅的雾气遮挡着,他在笑,年轻又帅气。
  “来了。”岑深轻轻的应了一声,声音落在地上砸不出半分声响,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而后他站起来,右手扫过茶杯时,那张纸条飘飘悠悠的落在杯中。
  茶水很快就浸透了薄薄的纸张,墨色晕染开来模糊了字迹,叫人再难分辨。
  岑深晃了晃水杯,将烂了的纸条随着茶水一起毫不犹豫的倒掉。
  桓乐的催促声还在背后响起,带着人间的烟火气,一声又一声,还伴随着阿贵的插科打诨。岑深却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天空,夜已经降临了。
  终于还是来了。
  他忽然觉得有些难以呼吸,好像沉重的夜幕即将压下来,把他压得粉碎。他起初还以为这是他的错觉,可熟悉的绞痛再次传来,让他渐渐佝偻了背,扶着廊柱,真的喘不过气来了。
  “阿岑!”桓乐从厨房飞奔而来,险而又险地在他倒下之前接住他。
  岑深又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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