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我鼻子也比较灵

  从电梯里出来，廖兴军直接站到了门口。
  “笃笃笃……”
  随着轻响，里面传来踢踏声。
  “谁啊？”门后面传出一个轻柔的声音，还带着几分警惕。
  “你好！我们是物业的，做一个走访调查。”
  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了一张瘦削的脸——女的，身上穿着睡衣。
  吕方从侧面看到对方光滑的脖子，略有些失望。
  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不过做戏得做全套，廖兴军很是认真负责地做了调查了解，只不过目光却总是偷偷往里面瞟……
  表演结束，那女子关门一言不发，嘭地一声将门关上，差点没撞到廖兴军的鼻子。
  廖兴军脸色悻悻。
  半晌，他吐槽道：“这大白天的，睡什么觉啊？”
  吕方一本正经地说道：“说不定别人是上夜班的呢。”
  “呃，这倒也是。”
  “走吧！去下一家。”
  几人重新坐回电梯，电梯继续向上爬升，不到片刻便到了十七楼。
  刚刚十四楼的那户人，便是之前小红看到的躺床上睡觉的。
  现在剩下两户，就是拉上窗帘的。
  其中一户便是在十七楼。
  廖兴军一如既往地敲了敲门，声音柔和而富有节奏感。
  敲门声停下，楼道里静悄悄的。
  吕方和廖兴军都是进化者，吕方自不用说，廖兴军的听力也是极佳。许久，他们也没听到里面传出脚步声。
  “没人？”廖兴军皱了皱眉头。
  毕竟是下午嘛，没人的可能性很大，不是谁都是上夜班的……
  吕方瞅近门把手看了看，随后又仔细地嗅探了一番。
  廖兴军愕然：“你干嘛？”
  吕方淡定地应道：“我鼻子也比较灵。”
  廖兴军：(?｀?Д?′)!!
  须臾，吕方抬头道：“有人在家！”
  “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把手上的痕迹。”吕方道。
  廖兴军伏低身子，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不锈钢做成的门把手，光滑如镜。
  还真别说，上面确实有些手印痕迹。
  可是……这能看出什么？
  吕方道：“廖队，你看这门，它是向外开的。一个人进去与出来，手握上门把手的姿态是不一样的……这里面学问很深，涉及到行为习惯、人体运动学等多个方面，解释起来挺麻烦的。”
  廖兴军弱弱地点了点头……
  他倒是想知道，但一听吕方这样说，估计就算听了吕方的解释自己也不明白，还是算了吧。
  “那现在怎么办？直接破门？”
  吕方突然脸色一变，道：“看来是不需要了。”
  “怎么了？”廖兴军忙问道。
  吕方道：“这家伙要跳楼了。”
  “跳楼？”廖兴军一惊。
  他话音刚落，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巨响……
  廖兴军目瞪口呆。
  这么刚烈？
  吕方笑笑，道：“放心吧！摔不死的，这家伙大概率是三级进化者，十七楼而已，只要不是纯神经系统进化的，基本上问题不大。”
  “哪还不去追？”廖兴军说着就准备按电梯。
  这人要是跑了，又到哪儿去找？这毕竟不是普通人，而是进化者，真逼急了，铁定不走寻常路啊。
  吕方却显得很淡定：“不着急，他现在已经开始跑路了。”
  廖兴军正准备说都跑了你还不急？
  突然，他想到一件事情，貌似……这家伙有宠物，还是会飞的。
  这下子，他也不着急了。
  爱咋跑咋跑吧！反正速度比不上飞的。
  “吕队，你现在不打算动手？”
  吕方说道：“这里人员太过于密集，如果打斗的场面太过于激烈，容易伤及无辜。”
  “也对！”廖兴军说道，“那我们把这家伙往城外逼！城外安全。”
  吕方同样认可这一意见。
  至于最终这家伙会不会依照他们的想法往城外去，那是技术层面的问题，不涉及策略方向。
  要让一个嫌疑人按照警方既定的线路逃窜，其实并不复杂，拉响警报就行了。
  围三厥一，目标自然知道该往哪儿跑。
  有了决定后，廖兴军第一时间与局里取得了联系。
  毕竟之前领导说过，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只要能顺利把人抓到手，别说是让警车协助配合了，更是出动直升机这样的条件都是能够满足的。
  ……
  小红的视野下，一个人穿着白灰色羽绒服的瘦小男子像一只灵巧的猴子，轻轻一跃便翻过围墙，朝着大街上冲去。
  这人正是赵健。
  他此刻心情挺复杂的，也挺疑惑。
  他想不清楚自己到底什么地方暴露了，为什么警察就找上门来了呢？
  自己的掩藏应该算是天衣无缝吧。
  可事已至此，想再多也没有意义，赵健现在只想逃，逃到一个人都没有的地方，这样才最安全。
  在他心里，虽然无法确定自己到底是怎么暴露的，但还是有些猜测，比如这里的物业、亦或者给自己送外卖的小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保密永远都只是相对的，只要与人接触过，泄露便是迟早的事。
  冲出外面的巷子，赵健迟疑了。
  这样靠双腿奔跑，引人注意不说，速度还慢，他觉得自己必须改换一下方式。
  看了一眼停在两侧的电动轿车，他有些懊恼。
  俗话说艺多不压身，早知道就学门开锁的技术了，也不至于现在这样束手无策。
  不过他毕竟是三级进化者，虽然开锁不行，但抢车还是很简单的。
  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一屁股便坐了进去。
  然后，手如幻影，那司机师傅只感到脖子一阵冰凉，浑身鸡皮疙瘩一下子便起来了，这是被吓的。
  “不想死就按我说的做！”
  “好！……好！”
  司机师傅吓坏了，除了答应，脑子里一点别的念头都没有。
  随后车辆发动，调头出了巷子，沿着大道向南而去。
  “哥，大哥，你去哪儿呢？”
  “先别问，沿着大道一直往前开便是了。”赵健冷着脸吩咐道。
  司机师傅不敢再问，心里打着颤，但双手还是很稳。
  毕竟是老司机，经验还是非常丰富的。
  赵健其实也在为这个事情头疼，虽然刚才逃命的那一瞬间他只想远离人群，可当他从小区内冲出来后，脑子冷静了许多。
  他不得不考虑另一个现实的问题：去到荒郊野外，自己就一定有能力生存下去？
  先不说荒野中进化生物的威胁，仅仅就是去荒野里当野人，也不是他能够接受的。
  说到底，还是吃不了这苦啊！
  他犹豫着，要不要找个更隐蔽的居所，实在不行，先钻下水道躲躲也行。
  别以为城市的下水道就很脏，像朔京这样的超大型城市，地下管网堪称奇观，不仅宽敞，而且区分了污水管网和雨水管网。
  像雨水管网，里面就很干净，哪怕在里面打地铺都很不错。
  要不是现在社会福利很好，下水管道绝对是祈祷人员栖身的理想场所。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后方便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快走！开快点。”赵健仿佛神经质一般地催促道。
  那司机师傅早已猜到赵健可能是犯罪分子，但现在他的小命都握在对方手里呢，哪敢又什么别的想法。
  出租车在马路上飞奔，这一点看起来并不违和。
  出租车嘛，有时候开得快很正常。
  甚至有的出租车，不是开得太快，而是飞的太低，这也是能理解的。
  因为后面警笛声响得太过于刺耳，赵健不停地催促司机师傅。
  但当遇到红绿灯的时候，他还是会让司机将车停下。
  毕竟他现在也不确定警方是否盯上了自己这辆车，如果仅仅因为听到警笛声，就让司机一路闯红灯而过，就算原本没有引起警察的注意，也会进入警方的视线之内了。
  仅仅几分钟时间，赵健感觉像过了半年。
  突然间，又有警笛声在前方响起，远远地还能看到警灯闪烁，正朝着这边呼啸而来。
  “转弯！左转！”
  其实不用说左转，因为他们这里是一个三岔路口，既然是转弯，那就没有更多的选择。
  出租车拐入岔道，直奔另一个方向而去。
  至于这个方向通往什么地方，赵健自己是不知道的，现在也不需要知道。
  接下来，赵健发现自己似乎是与警笛声结下了缘。
  没走一段路，都会有警笛声在周围响起。
  他以前又不是没在城市里生活过，一般来说，警车是很少拉响警笛的。
  现在这样像催命一样乱响，他不得不多思考一二。
  他觉得，这些警笛仿佛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这个想法很可怕……
  但人嘛，遇到事情的时候总喜欢往坏的方面去想，特别是当一个人处于困境的时候。
  “哥，这样绕下去，我们……我担心……一会儿车会没电。”司机师傅很老实地提醒道，他主要是担心万一这家伙突然知道消息，一下子没稳住，一刀将自己给捅了咋办？
  为了这点事情，不划算。
  赵健脸色一变，忙问道：“还能跑多远？”
  “还能跑五十多公里。”司机师傅说道。
  赵健脸色阴晴不定。
  他此刻有些怀疑了，警方是不是已经盯上了自己，这些闪烁着警灯的警车，全都是过来围堵自己的。
  只不过因为这司机车技不错，警察也没抓好时机，每次自己都幸运地逃出了围堵。
  但如果他一直在城里转，谁敢保证每次都能躲过警方的围堵？
  更何况，车要是没电，他就完全抓瞎了。
  “出城！”赵健冷声道。
  旋即，他看向司机，凛然道：“这些警察咬我们咬得这么死，是不是你泄露了行踪？”
  司机脸色惨白惨白的：“大哥，我……我哪敢泄露行踪啊！再说了，我一直在你眼皮底下呢，哪有机会去泄露……咦，我想起来了，我们出租车上都安装了定位装置，这个……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赵健脸色微变，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为什么要拦出租车？
  他不知道出租车上安装有定位装置吗？肯定是知道的，但当时那会儿他真没想到这一点。
  这算是自己把自己坑了吧。
  他不知道的是，不管他选择什么车，今天的结局并不会有第二种。
  “那玩意儿能关吗？”
  “不能！”司机很害怕，但还是说了实话。
  赵健深吸一口，道：“开快点，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城。”
  “出城通道有拦截……”
  “呵呵！别管他，冲出去！”赵健冷笑。
  既然自己都暴露了，自己若是在还出城通道处停车接受检查，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只要冲过了出城通道，甚至不管自己所坐的车能不能冲出去，他都有把握逃出生天。
  荒野、密林，就是最好的藏身之所，无数犯了重案的犯罪分子，只要有机会，都会选择往荒野中跑，基本上，只要到了荒野，警方也就不太可能过来追捕，相当于是多了一线希望。
  为什么只是一线？因为若是常年生活在荒野，活下来的机会只有一线。
  司机师傅两股战战，他感觉都快崩溃了。
  冲卡啊！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哪怕这是在匪徒的胁迫之下，他也不确定最终自己会不会被抓起来。
  时间迅速流逝，刺耳的警笛声还是不断地在周围回响。
  终于，前方建筑逐渐稀疏，大片大片的耕地呈现在眼前，这是到了耕种区了。
  朔京市的耕种区比西河市更加广阔，毕竟它们需要养活更多的人。
  快速通道横穿耕种区，司机感受到了什么叫风驰电掣。
  很快，出城通道的卡点豁然再往，双向八车道的出城通道，并不是很宏伟壮观，毕竟每天进出城的车辆并不是很多。
  几个通道外都是空荡荡的，十来位工作人员分散在各个通道处，似乎并不知道有人准备冲卡。
  呼啸而来的出租车进入他们的视线，有人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
  这辆车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
  “停车！”一声大吼，出城通道处的仅有的两位警察之一第一时间拔出了手枪。
  可已经来不及了，那出租车快愈闪电，瞬间撞断道闸，冲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司机过于紧张，亦或者是其他原因，车冲出去后轮子稍有些打滑，车子一横，朝着旁边的一片荒地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