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 江顶天

  ……
  清晨，江家花园，一间古香古色的书房里。
  江顶天正坐在书房中练习着书法，福伯在一旁磨着墨。
  片刻后，江顶天挥毫泼墨完毕，福伯又赶紧拿了条湿毛巾过来恭敬递上。
  在江顶天净手的时候，福伯瞄了一眼他刚刚完成的书法。
  宣纸上写着“金鳞岂是池中物”七个大字，字体龙蛇飞舞，笔迹苍遒有力，确实是难得的佳作。
  福伯开口赞叹道：“江老，你的书法越来越好了，说您是当代书圣也不为过。”
  “福伯，你过奖了。”
  江顶天面容祥和，不怒自威：“哎，咱们都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他话锋一转：“韦家小子的伤势怎样了？韦家有什么反应？”
  福伯很快递上了准备好的莲子羹，很是恭敬：“伤口距离心脏不远，不过对方手下留情，不至于要命。”
  “韦冠锡住进了医院，休养半年，身体上就会没事，韦家很恼怒，但暂时没有举动。”
  “端木青龟他们的到来，风声鹤唳，炎黄战盟都有反应，韦家是聪明人，不会这时候报复。”
  江顶天喝了口粥，云淡风轻：“还有没有别的味道？”
  福伯眯起眼睛：“韦冠锡身体的伤不是大事，但他的精神受到严重冲击。”
  “那一刀实在惊人，他斩断的不仅是韦冠锡的肩膀，还伤了他精气神。”
  福伯想起李沣手下的刀法，赞叹道：“江老应该清楚，韦冠锡向来嚣张跋扈，实打实的愣头青。”
  “可昨晚在医院，手脚一直在颤抖，我看得出，他是内心崩溃了。”
  “出手的人不死，韦冠锡只怕再无法痊愈，他是心病呀。”
  “这么厉害？李沣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个帮手？”
  江顶天很是意外：“在我的情报中，他喜欢单打独斗，那人的功夫如何？”
  福伯思考片刻：“没有刀的话，应该是宗师初期，但有了刀，战斗力应该提升很多。”
  江顶天淡淡一笑：“提升多少？”
  福伯笑着回应：“他的刀，就跟李沣的鱼肠剑一样，实力很诡异。”
  江顶天轻轻点头：“看来也是高手，让人查一查，看看对方是什么来历。”
  “虽然不会是敌人，但这么厉害的人，心里总是要有点底的。”
  福伯微微抬头：“明白，我会派好手去查一查。”
  “还有，虽然韦冠锡是自己找死，但怎么说也是在江家受的伤。”
  江顶天喝了莲子羹，精神更好了一些：“送点疗伤药，面子上照顾一下。”
  福伯再度回应：“好。”
  江顶天又疑惑问道：“端木青龟来了？现在情况怎样了？”
  “他跟李沣交手了，也杀了我们不少人，不过听说秘盒已经到了江家，他就走了。”
  福伯猜测道：“再不走，炎黄战盟就会把他永远留在这里了。”
  “走了就好，不然江家要收拾烂摊子，对了，洛神的情绪好点没有？”
  江顶天有着关切：“还在哭吗？”
  福伯轻叹一声：“没哭了，但是很伤心，很自责，听说不吃不喝，就在房间发呆。”
  “没关系，只要不是寻死觅活就行。”
  江顶天神态平和：“如果她真为了李沣失去理智，失去自己，那就真的毁掉了。”
  “只要让她冷静几天，再找点事情忙碌，情伤很快就会过去。”
  “李沣还真是一个人物，短短几个月，就让洛神倾心，还为他哭泣。”
  “看来让他们暂时分开，是对的，再让他们相处几天，只怕连人带心搭了上去。”
  福伯眉毛抖动，鬼使神差劝道：“其实李沣挺好的。”
  “身手好，长得帅，头脑又灵活，还懂得进退，这一代年轻，也算难得的人才……”
  他对李沣有着好感，因为从活口护卫得知，李沣为了救他，逃往之前去跟端木青龟拼命，为一个素不相识的护卫出手，这人品难能可贵。他见了太多大家族的铁血杀伐，阴谋诡计，李沣的所为，说是侠义也不为过。
  江顶天笑道：“你欣赏他？”
  福伯点点头：“是。”
  “看来他的确有可取之处，能让你夸赞。”
  江顶天淡淡道：“虽然李沣很出色，但终究是刀口舔血的主。”
  “此外，他桀骜不驯，得罪的都不是小角色，随时都可能死于敌人的报复。”
  “江洛神是我的半个孙女，我早把她当成了最亲的家人，我怎能让她跟着李沣冒险？”
  他目光坚定：“我可不想，刚刚招了一个孙女婿，明天洛神就成了寡妇。”
  “所以李沣再优秀，再强大，至少现在，他还不能和江洛神在一起，他还没有达到我的标准。”
  江顶天目光深邃：“江洛神是江家的宝贝，她不能出嫁，喜欢她的青年才俊可以入赘。”
  “昨晚的结局，就是我想要的。李沣是个孙女婿的人选，但是，还有待继续考验。”
  福伯低垂眼帘：“老爷子说的有道理。”
  “这几天，让洛神单独静一静，她会想明白的，告诉江耀他们，不要去打扰。”
  江顶天神情严厉：“更不准去刺-激她！谁敢无事生非，我就用家法处置谁。”
  福伯低声回应：“明白。”
  “等洛神熬过几天，就让她改进基因增长剂，希望可以把副作用降到最低。”
  江顶天的脸上划过一抹欣赏：“洛神确实是一个医学研发天才。”
  “我只是把前人的残留笔记给她，让她尝试修复数据。没想到她真的成功了，还比预料快了很多。”
  “只要她再努力一下，或许可以创造更多的奇迹，甚至做得更好。”
  江顶天笑容温润：“看来，有时候天赋这东西，确实比努力更重要。”
  福伯疑惑问道：“老爷子不担心实验目标失控，再来一场灾难？”
  “怕！”
  江顶天目光一柔：“可有些事情，总是要做……”
  福伯从书房离开后，在楼下遇见了江耀，江耀拉着福伯走到旁边小心翼翼的低语：
  “福伯，老爷子状态怎么样？”
  “老爷子身体好多了，练习书法，还喝了莲子羹，此刻正闭目养神呢。”福伯神色恭敬。
  “身体没事就行。”
  表面谦卑的江耀笑了一下，疑惑问道：“他对昨晚的事情有没有指示？”
  秘盒引得各方势力角逐，连端木青龟都出动，爆发大规模杀伐，还让炎黄战盟维持秩序。
  官方因此给江家施加压力，江耀不知老爷子态度，所以旁敲侧击打听。
  “老爷子说了，百花州稳定最重要，江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江少全权负责。”
  福伯轻声回答：“只是最近不要让人打扰江洛神，另外，再给韦冠锡送一些疗伤补品。”
  江耀轻轻点头：“这些简单，容易安排。对了，李沣怎么处理？”
  “虽然他没有触碰秘盒，也没有杀江家的人，可他打了江家的脸，伤了洛神的心，还伤了韦冠锡。”
  江耀眼里迸射一抹光芒：“关键是，他还跟江家的叛徒莫墨龙勾结，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事？”
  莫墨龙叛逃出江家，李沣的功夫了得，江耀亲眼目睹，两人如果联手，会给江家很大压力。
  所以江耀希望借着韦家的怒火，再联合一下袁家，让江家少一个潜在强敌。
  “江少，你做事成熟稳重，可是你少一点敏锐。”
  福伯是江家最信任的仆人，算是看着江耀长大，有点失望反问：“你真看不透这一局吗？”
  江耀眉头轻皱：“哪一局？”
  “老爷子让李沣保护江洛神，是深思熟虑作出的决定，那就表示他对李沣很了解。”
  福伯低声道：“除了强悍的身手外，人品，性格，老爷子全都清楚，还相当认可。”
  “一个被老爷子调查信任的人，会是轻易跟莫墨龙勾结的人吗？”
  “金钱虽然能收买人心，但李沣不会被收买，他是传闻中觉远大师的弟子，他不会做杀鸡取卵的事。”
  他目光平和：“如果你觉得我言过其实，可以找老爷子要李沣的资料看一看。”
  “为了调查李沣是否可靠，老爷子砸了重金，还动用了不少人力物力。”
  江耀眼睛止不住眯起：“也就是说，他没有和莫墨龙勾结？”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会联手莫墨龙坑害江家，辜负江洛神。”
  福伯轻叹一声：“昨天秘盒的完好无损也证明了这一点。”
  “老爷子知道这些，为什么又会相信传言，还制止李沣护送呢？”
  江耀有些疑惑：“这有点矛盾啊。”
  按道理，老人这么相信李沣，就不该临时变卦，改派凉冰去保护江洛神。
  “一点都不矛盾。”
  福伯讳莫如深：“老爷子研究过李沣，对他异常了解，知道他的性格弱点。”
  “哪怕最后一程不让他跟着，他对江洛神的爱意，也会让他全力暗中护送。”
  “换句话说，李沣昨天的保护，在老爷子的预料之中。”
  江耀像是捕捉到了什么：“那何必多此一举？搞得鸡飞狗跳，江家也跟李沣冲突。”
  “这样才能更好保护秘盒，暗中的李沣就是双保险，拒绝他，只会让他更有动力。”
  福伯笑了笑：“其次，江洛神不能出嫁？喜欢她的青年才俊可以入赘，李沣有待继续考验！”
  不能出嫁？入赘？
  江耀微微一愣，随后叹息一声：“姜还是老的辣啊。”
  福伯又问道：“李沣回去了吗？”
  江耀点点头：“昨晚就回牡丹城了。”
  福伯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了，微不可闻的叹息：最难猜测的是人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