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弯路
移植的灵能器官冲突？那是不是因为来源不同，我们试试同一物种的完全移植。
这样的思路，很科学，也很人类。
最初的结果，是很让人满意的。
“有完整体系的异族器官，一旦移植成功，排斥冲突极低，而且个体的情绪、性格非常稳定，极少出现之前的疯病、癔症。”
于是，他们开始了捕抓异族的快捷通道，在收集到了足够材料后，并开启了第二轮的手术狂潮.......甚至，很多人是在战场上接受的改造手术。
新一批的人造亚人们，战力上提升明显，却在外表上越来越接近他们的敌人，那异域诸神庇护下的异族。
而诡异的是，阿特尔等诸神，对这种情况却没有阻止，甚至没有发表任何声明.......回头看来，他们应该是早就知情，只是等着看热闹，坐等这命中注定的灾祸降临。
不得不承认，这条道路，在最初的确起到了作用，甚至一旦扭转了战局。
而且人造异人、人造亚人的改造成功率惊人的高，一度突破了30%的生存率，简直有如神助.....呃，字面意义上的神助。
要知道，每一点改造成功率的提高，都代表着无数条生命，这样的结果自然让人欣喜。
但在喜讯不断、战场上凯旋消息也不断的同时，隐患却已经埋下来了。
那些战士们辛辛苦苦从战场上归来，得到的确是周遭警惕、防备的眼神，甚至被亲人嫌弃，被单独隔离在一个小房间.......心智坚定的成熟战士能够理解，当你长得像是一个外族，能力像是一个外族，说话方式都是一个外族的时候，你怎么证明你里面不是一个外族？
答案，是无解的。
漫长的岁月，亲人怀疑的目光，孤独而无助的处境，能够熬碎最坚定的内心......
“我都为你们付出了一切了，熬过了那痛苦而致命的改造手术，还在战场上拼了命，你们就这样对我？”
明面上，宣传的冠冕堂皇，但在乱世之下的阴暗处，怀疑和谣言疯狂滋生。
战事不顺，官方公信力疯狂贬值，谁都无法管住民间的嘴。
尤其是不幸和厄运正在身边发生，而杀死亲人的“凶手”就在面前晃悠的时候。
敌视和畏惧的眼神，恐惧和愤怒的尖叫，很多战士没有倒在外面，却最终被一次无心而本能的误伤击垮。
随着时间推移，连精锐军人都动摇了，更何况那些草草完成手术，就步入战场拼命的普通人。
每当遭遇不公的时候，他们下意识的会问自己一个问题“我付出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最致命的，才刚开始。
“你是人类？哈哈，你照照镜子，人类会长角长晶体石头皮肤？镜子里面的，明明是一个阿特尔人啊。”
“你不信？你找你老婆亲热一下，你看她什么态度？”
“哈哈，你孩子都避开你了，你还说你是人类？你看，他还在尖叫！他在喊警察，明明你是为了他才接受这一切，这公平吗？”
很多新人战士，都反映自己出现了幻听，自己体内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反复告诉自己，“你不是人类，而是一个阿特尔人外族”。
最初，人们还以为这是正常现象，稍微给点精神镇定剂就完事了。
毕竟，那个时代手术后的精神分裂、幻听患者太多了，灵能器官的灵能污染导致的精神污染，本来就没办法治疗，只能让受害者硬撑。
和那些当场失控暴走的初代改造战士比起来，仅仅只是精神污染的结果已经算能够接受了，但在决策者、研究者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炸弹已经到了爆炸的边缘。
十年、二十年、五十年，这段历史持续了多久已经无法追究。
当前线的外族改造战士占据了主流的时候，炸弹彻底被引爆。
人类，被迫以最残酷的方式，再度认知了刚刚提出不久的灵能学第一定律——物质和意识相适应。
物质和意识，肉体和灵魂，不适应会发生什么？
不适应？就会打破灵肉平衡，让其内部侵蚀较量，最终还是会归回适应，达到新一轮平衡。
就如魔剑侵蚀肉体，太过强大的肉体一样会侵蚀灵魂意识，最终混乱会归于平衡，再度变得“相适应”。
于是，人类改造者就“被适应”了。
不知过了多久，第一批外族改造者，已经从长的像外族，变的........里面也是外族！
剩下的......不用说了，人类都习惯了，大暴乱、大反叛都是了。
这是人类最接近灭族的一次，也是最弯的一次弯路......人类失去了近乎全部的主力战士，所有的城市陷入了绝境，极少数撑过来了。
这世界最残酷的战争，就是同类相残，曾经的亲人彼此仇杀。
“亚人叛乱”，至今依旧是人类公认的最恐怖、最绝望的灾难，没有之一。
从此，在这场浩劫中跳的最欢的阿特尔和他的族裔，也彻底变成了人类死敌。
灾难总会过去，也让幸存者沉下心来，下定决心要研究出一个或许不是那么速成，但绝对安全可靠的灵能体系——四灵体系处处的安全第一，优先防备自己人的特性，也是这么来的。
至今，还有研究者提出观念，认为那条路并没有本质上的错误，关键是诸神动了手脚，他们和自己的眷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连续，通过肉体对改造者进行了意识再改造，才导致了彻底了思想转换。
高维意识通过血脉上的联系，干涉自己眷族的肉体，然后用肉体干涉改造者的意识，最终完成了彻头彻尾的转化......理论上，完全说得通。
灵能学第一个定律，被这条“弯路”彻底验证了。
即使到了今天，没有四灵规制下的器官直接移植，依旧被视作了一种禁忌......可不管是那个时代，总有人为了力量不惜一切。
禁忌的程度，只比在四灵规制下，选择敌对种族的灵能器官，好上那么一点。
这也是敌对种族的灵能器官全部被放入了黑区的原因，还产生了一系列的潜规则。
比如说兔子的耳朵现在处于缺乏验证的橙区，但只要人类遇到了兔子的世界，月兔耳就立马被搬到黑区，所有选择者都会被监视。
现在，有四灵帮你体内生成灵能器官，那新生的灵能器官和原件已经差距颇远，但由于之前那次教训太过惨痛，选择敌对异族器官依旧被视作一种政治上的不忠诚。
呃，的确出过事，但到底是灵能器官出了错，还是外界给那个倒霉蛋的压力、歧视让他走偏了，真的说不清楚了。
现在的主流亚人，都变成了地球原生种......更多的，还是主观选择后的结果。
“我知道你这长的像外族却不是外族......但和我离你远一点有关系吗？”
“反正是增加力量，为啥选择岩石怪兽，而不选择憨厚的象人形态了？”
很诡异的，在一个时间段，长的像地球生物成了最优选择，甚至还有专门的整形师出现。
明面上禁止一切的种族歧视，但......你懂的。
“哈，据说旧时代的人类，仅仅以为肤色、性别、个头上的差异，就能够彼此歧视，视其他人为劣种。这么说来，我们还是进步了，至少我们不会因为肤色而彼此厮杀，我们歧视的是不同物种。”
新时代的种族歧视者的自满，真的让人笑不出来。
现在的四族平等机制，实际上也是走了一个又一个弯路后的被迫选择，当然，纸面上的歧视是没了，呃......好像接下来不适合展开了，兔子刚来不久的遭遇，打工都被直接拒绝，已经说明了一切。
郑礼知道，这并不正常，但他更确信，只要这世界还有区别有不同，有利益分配的不均，有发自内心的不满和不安，智慧生物总会画出一条线来，把所有罪责和麻烦甩给对方。
外貌区别？那只是方便甩锅的理由。
聪明人是不会立于危墙之下的，尤其是自己身份敏感的的当下。
因此，虽然对违禁品的能力很心动，他最终还是拒绝了阿特尔人的“暴雷晶”，顺道剔除了所有的二类禁忌。
可最终的结果，却依旧是越看越迷糊。
本来，郑礼还以为就是一个大房间和几个书架，随着关键词有几个、十几个选择，稍微斟酌一下就完事了。
但现在已经看了几千种不同样的，从部位到功能都完全不同，反而彻底把人弄迷糊了。
这太过详细的资料，反而让人选择的时候想的更多、更远，越是难以抉择。
使用能力？郑礼都不知道从何处开始，他的能力是从已知的预测未知。
这种能力适合做拼图，从无数的拼图中选择最适合当下环境的那一块，可现在可是一片空白，选谁都一样，反而没法选择了。
“......这个时候，就需要一点场外帮助了。”
既然自己迷惑了，还是询问有经验的前辈吧。
找老先生？他的确相当厉害，但也是以前的事情了，这三四百年过去了，技术都不知道更新了多少代了，他也没必要紧跟时事，有些事未必知道。
于是，郑礼发了一个短信。
“孙区长，问你个事，我认真的。如果我要找一个发电器官（我有电免疫），找哪一类比较好？或者具体哪一个。”
“哈，这种问题问我？直觉啊，直觉。”
这回家反省的人，大概也实在无聊的，基本秒答，
“说正事.......”
“.......我就说了直觉，看你最需要啥就行。用你的话，看远点，你目标应该是神话，倒推找部件不就行了。难道你会因为缺点前期力量，出门就暴毙？”
很直白功用的实用主义，却的确有参考价值。
郑礼的确不像其他的新人那样缺乏即战力，也可以适当的考虑长远......那怕这长远，在大多数人眼中已经是梦想般的终极目标。
他思考了一下，考虑了一下几个“终极目标”，然后对幽灵管理员说道。
“麻烦你们了，我需要‘龙属性’、‘呼云吐电’特性的内置性发电器官。”
众所周知，龙属性是一个负面属性，和神性差不多，总是会被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针对，但作为一个拼图的话，却可以打开更多的选择项。
有这个目标之后，幽灵们重新开始行动起来。
但看着在书架上下穿梭的幽灵管理员们，闲的无事的郑礼，也想到了更多。
“我真应该答应坂田事务官的邀请，认真推进政务灵能网络化的，这都一个关键词搜索都没有，要查到哪一年？”
灵能网的普及化毕竟没有多少年，很多人还对虚拟网络有着不信任感和不真实感，推动档案文件网络化、行政事务远程话，始终是一句口号。
尤其是很多几十岁的老人，你让他们学会网络使用都很困难了，更不提网络办公。
就是之前坂田事务官的提议，推进整个城市文官体系的网络化，之前郑礼并不很重视，但现在看来，的确很有必要，光把所有资料放上网，再整出个搜索引擎就能大幅提高工作效率吧......很有可能，其他城市已经做到了，尤其是工作效率惊人的数字城。
“回去就写信吧，这够折腾的。我还有幽灵力搜索，其他人只能自己摸了吧。难怪他们中有人甚至带了干粮和睡袋，这都是没打算晚上回去的。”
别说，这些幽灵还真是给力。
短短十分钟，郑礼面前就多出了七八本选择，这次，却都靠谱的太多。
选择限定到了个位数，然后去掉太弱没前途的，太强离自己太远的，剩下的答案也出来了。
但最让郑礼心动的那个选项，却又让他更加难受了。
“虹磁电龙的天然龙晶，可以挂靠肺部、胃部作为伴生器官，提供电击能力、雷电龙息（极弱）能力，还能定期产生一定量的磁晶碎，是固态的高级电能量结晶，可以二次附加灵能。ps：体内会出现强电流，建议和抗电器官一同生成，降低内伤频率。”
东西挺不错的，但就是......
“2点红12点绿我还能想办法，但近200万的材料费，该说不愧是龙牌材料吗，杀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