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的阴暗

  意识渐转清晰，随着神识的恢复，五感的知觉也密密麻麻传入脑海。
  最先感受到的就是满屋子浓厚的烟草味，虽然并不是很呛鼻，但依旧让林壹不禁皱起眉头。
  脑袋昏昏沉沉的，千斤的棉花压在脑袋上，而让人喘不过气，似乎一呼一吸之间全是棉絮顺着气管扎进肺里，密密麻麻编织起了网，覆盖在身上。
  林壹是被难受醒的。
  睁开的一刹那，入眼的强光，让她有些看不清晰，随着渐渐适应光线，身处的环境映入眼帘。
  白灰的墙面，身上盖的被褥带着熟悉气味，林壹脸上惊慌的神情渐渐转为放松。
  也许是直起身发出了声响，面前站在窗前背对着的人，转过了身来。
  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而又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脸颊，林壹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愣住了。
  等回过神来，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站在面前，将窗户那方刺眼的光尽数挡住，手里的原本燃着的烟，也不知何时被灭掉了。
  随着吴傅言的靠近，原本那熟悉的木质香味一丝丝也闻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那股愈发浓重的烟草味。
  “你抽烟了。”林壹淡淡的说道，不是疑问句，不是询问，而是笃定的质疑。
  下巴被虎口卡住，脑袋被抵着扬起，“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抽烟？”
  “林壹，我对你很失望。”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尖一颤，连着胸口直至脖颈都牵着酸涨，眼眶有些微红，刺辣的泪水刺激着眼睛，林壹却丝毫不敢闭眼，怕不争气的泪水溢出。
  “怎么，还觉得自己委屈吗？”吴傅言捏着林壹的下巴，向着自己靠近，逼迫着林壹不得不看向自己。
  眼神交错，吴傅言紧紧盯着林壹的眼睛，而对方的眼神却开始闪躲。
  “算了。”
  吴傅言紧捏着手向右侧甩去，林壹的脑袋不由向着侧面倾倒，差点磕到了床头的背板，眼泪还是顺着眼角并入背后的枕芯中，浸湿出一片深渍。
  不过好在，原本站在面前的人已经背过身去，并未看到，林壹浅浅的自嘲一笑，自己真是自作多情。
  吴傅言的指尖不知何时又捏着点燃的烟，嘴角吐出的烟，虚虚实实看不真切，“林壹，你不该的，你真的不该让我又想起那段……”尘封的阴暗的痛苦……后面那句话吴傅言打住了，没有说下去。
  “分手吧。”吴傅言没有看林壹，而是转头走出了房间。
  随着房门的关上，屋内的空气浑浊而变得凝固了起来，其中的氧气也越来越稀薄，脑袋有种窒息的沉闷。
  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嘛，林壹翻了个身，眼泪顺着眼角留下，滚烫的泪水变得冰冰凉凉的滑入发丝之间。
  为什么却没有预想之中的轻松，鼻子发酸，眼泪止不住的流。
  感受着空空荡荡的房间，屋外的光线也不再刺眼，反而窗外的阴雨天让室内潮湿而幽暗。
  “好。”
  林壹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自顾自的说道。
  情绪的窗像是被挑破的纸，断掉的弦，越撕越大，越裂越长。
  门口似乎没了动静，确保着人已经走远，林壹才敢哭出声来，撕裂的破碎的呜咽即使被压在被子里也消除了不了多少。
  林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面前的被子也已经被自己不知是泪水还是其他什么的浸湿，力气都已经被耗尽，情绪却还未走出来。
  又想到在自己失去意识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毫无头绪，一点也没有记忆了。那个人是不是对自己……
  林壹不敢想下去了，抱着自己的身体一遍又一遍的揉搓，似乎身上有什么脏东西，整个手臂都泛红的发紫，却一点也感受不到疼痛。
  小声的啜泣，胸口一颤一颤的疼，直至最后一丝力气被耗尽，林壹渐渐的昏睡过去。